小说中,金庸不止一次通过旁白告诉读者,杨龙二人在古墓里早就暗生情愫、互相爱恋而不自知,那么事实果真如此吗?

一代玉女保养方法(玉女心经的秘密③)(1)

说到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先明确一点:金庸的旁白有的时候是不可信的,或者说会出现与实际的情节相矛盾的地方。比如前面分析王重阳与林朝英的分手之谜,丘处机、杨过以及金庸的旁白给出的分析就完全不一样,也出现了互相矛盾的地方。这就需要我们将旁白和实际的情节结合起来看,从而抽丝剥茧,得出最合理、最正确的结论。至于杨龙是否在练习玉女心经前早就暗生情愫,起码从情节上看是没有的。

不仅如此,在《玉女心经》一节中,金庸花了大段的篇幅描写了杨过和小龙女在练习玉女心经后遭受蛊惑发生的变化。

【杨过以前与小龙女对招,心中总是存着一份诚敬之意,手掌连她衣衫边缘也不敢碰到】。但练到第七篇下段的功夫,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由自己奋力回护对方,心中假想敌人出招凌厉凶狠,小龙女难以抵敌,时时处于极大凶险之中,拆招既久,心中自然而然觉得小龙女已不是武功较己为高的师尊,只觉她柔弱可怜,受恶人欺凌,非自己出力保护不可。

练习玉女心经之后,师徒间的暧昧越来越多,主要是由于玉女心经的一些招式是相当诱人的,总是不停洗脑杨过怜惜小龙女、爱护小龙女,遇到危险时要舍弃自己的性命保护小龙女。比如第十九招“亭亭如盖”:

小龙女复述师传要旨:“这一招我拼不过敌人,给他一掌击倒,或是一脚着身,摔倒在地,敌人跟着追击,以拳掌或刀剑再来伤害我,你须扑将过来,挡在我身上,代我受这一击。敌人举起拳掌或这刀剑,要击在你身上。你扑在我身上回护之时,必须两腿分开,撑在地下,腰脊出力挺住,上身才不致当真压在我身上。我一剑从你两腿之间刺出,正通入敌人小腹。敌人见我二人摔倒,以为我二人已无抗御之能,更不提防,何况你遮住了我兵刃,敌人见不到这‘无中生有’的一刺,非但闪避不了,根本没想到要避,自然一剑直通小腹。”

……

杨过腰背出力撑住身子,不令自己压到小龙女身上,却见她眼波盈盈,满脸红晕,嘴角边似笑非笑,娇媚百端,不禁全身滚热,再也难以克制,双臂抱住了她身子,伸嘴欲在她脸颊上一吻。小龙女年过二十,心中自非全无情欲,给杨过这么一抱,见到他的眼光,不由得心中动情。

再比如“愿为铁甲”:

这日练到一招“愿为铁甲”,杨过须得双臂环抱小龙女,似乎化为一件铁甲,将她周身护得不受敌伤,小龙女则须束手受护,自行调匀真气。杨过纵身向前,双臂虚抱,其实并没碰到师父身子,但眼光中脉脉含情,显得决意自舍性命,为她尽受敌人刀枪拳脚。小龙女一与他眼光相接,红晕上脸,微感不妥,眼光中露出羞怯之情,轻声道:“过儿,不好!”杨过便即跳开。

可以说,玉女心经不仅招式淫邪,兼具非常强的洗脑功能,而且完全把修炼的一方(杨过)当成另一方(小龙女)的炮灰来使唤。这与古墓派创始人林朝英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的经历是密切相关的。

所以,在小说中我们可以发现,在杨过下定决心把小龙女当成“爱人”之前,其实他的行为举止是比较精分的:一练玉女心经就对小龙女色心大发,不练玉女心经就对小龙女恭敬有加。这一点,在小龙女被甄志丙侵犯后(认定是杨过所为)要当他的妻子时最为典型:

杨过大喜,叫道:“姑姑,那好极了。”小龙女正色道:“你怎么仍是叫我姑姑?难道你没真心待我么?”她见杨过不答,心中焦急起来,颤声道:“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杨过【诚诚恳恳】的道:“你是我师父,你怜我教我,我发过誓,【要一生一世敬你重你,听你的话】。”小龙女大声道:“难道你不当我是你媳妇?”

杨过【从未想到过这件事】,突然给她问到,不由得【张皇失措】,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喃喃的道:“不,不!【你不能是我媳妇,我怎么配?你是我师父,是我姑姑】。”

杨过对于小龙女要当自己媳妇这件事,本能的反应是拒绝和恐慌,而且非常诚恳地告诉小龙女自己是把她当师父一辈子敬重的。这样的表现,明显与和小龙女练功时对她含情脉脉、爱怜备至的举动是大相径庭的,也与金庸旁白里提到的两人早就暗生情愫的表述是相矛盾的——如果他当真对她早就暗生情愫,在心上人倚在自己怀里说要嫁给自己时,哪怕囿于礼法不敢答应心上人的求婚,怎么连一丝欣喜的心情都没有,只剩慌张和拒绝?

直到后来,杨过在大胜关与小龙女重逢并离开后,写到两人谈论武功,杨过顿悟到玉女心经要和全真教武功一起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旁白在这里点明,【小龙女与杨过初练时相互情愫未生,无法体会祖师婆婆的深意。】也就是说,两人在练玉女心经前的确彼此没有意思,言下之意是练玉女心经后才有那个意思的!金庸所谓的两人早就互生情愫,也是站不住脚的,否则不会到这里才“体会到祖师婆婆的深意”。

玉女心经的催情作用,这里再一次石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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