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岁的张艺谋仍保持着一年一部的创作节奏,不仅产量高质量也是杠杠的,正如他本人戏称的“劳碌命”,电影是他一生所爱,也无所谓爱与不爱了,而《满江红》乍一看感觉是守备范围内的操作,又一部张艺谋式的古装片。
张艺谋拍过古装武侠,《英雄》《十面埋伏》,拍过宫廷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拍过权谋战争的《影》,甚至还拍过怪兽古装片《长城》,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吗?
没想到张艺谋又从老题材中拍出了新意,将古装片揉杂密室推理与喜剧元素,奉献了春节档笑点最多、最为烧脑、最具家国情怀,荡气回肠的古装片——《满江红》。
《满江红》上映后,首日票房仅次于《流浪地球2》,但在第二日里,就出现了逆袭的征兆,单日票房赶超《流浪地球2》。豆瓣也拿下8.0高分,可以说张艺谋这次又赢麻了。
01“刺杀”局中局,张艺谋的变与不变
《满江红》一听片名定能想到岳飞的千古名词《满江红·写怀》,词中挥洒着岳飞这位爱国将领的拳拳爱国之心,和面对故土沦丧,大宋偏安东南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电影无疑是对诗句中爱国情怀的全盘继承,但却采取了虚构与细说的手法,电影的故事发生在岳飞死后四年,秦桧率兵与金国前夜,金国使者意外死亡,所携密信不翼而飞,一起波谲云诡的命案发生在官兵眼前,小兵、副统领、总管、舞姬等卷入其中。
片中的大反派是为岳将军冠上“莫须有”罪名的“千古佞臣”秦桧,与其相对的则是岳将军精神上的继承者,是南宋政治博弈中的“无名之辈”。
《满江红》没有《英雄》飘逸的、舞蹈化的动作,全片动作简单利落,人物往往一招制敌,毫不避讳血腥场面。没有《十面埋伏》的侠肝义胆,儿女情长,《满江红》中基本人人自危,在复杂的权力体系中,人如蝼蚁,各自试探,相互牵制,寻求自保,如南宋版“纸牌屋”,玩的是计谋,是人性。也没有《影》水墨武侠的画面探索,《长城》恢弘的特效场面,整部电影发生在高墙之内,深宅大院之中,可以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密室”,一个大型的封闭空间。
《满江红》也有“不变”,影片以“刺杀”开篇,以“凶手是谁”的悬案牵引,最终导向了对终极boss秦桧的“杀”与“不杀”的讨论,不禁让人想到同样讲述“刺杀”的《英雄》。
《英雄》中无名放弃刺杀秦王,是为了“天下”,为了秦王扫六合后建立一个统一和平的国家,为万世开太平,《满江红》中的刺杀同样如此,各种波谲云诡的凶案,甚至是杀死秦桧都不是目的,而是为了洗脱岳飞“莫须有”的罪名,让岳将军的精神传承下去。两部作品贯穿的是张艺谋最深沉、最炙热的家国情怀,和对真相、对事实的赤忱探求。
02喜剧悬疑相得益彰,爆笑又烧脑张艺谋与喜剧片有一段“孽缘”,1997年的《有话好好说》是一部都市喜剧,但因形式过于超前,当年遭受了诸多非议,2009年的《三枪拍案惊奇》则是国师的世纪大惨案,豆瓣4.7分是张艺谋生涯最差。
但张艺谋对喜剧的执念并未消退,《满江红》再度尝试,在悬疑的故事中加入喜剧的元素,并找来沈腾、岳云鹏、潘斌龙、张弛等一众喜剧演员。在片中,悬疑与喜剧相辅相成,在探寻凶案的过程中,几位笑匠不停插科打诨,上一秒还在抛梗逗乐,下一秒可能就是高能反转,人头落地血肉模糊,两种风格混搭就是让你猜不透。
几位演员可找得真好,喜剧与正剧演员相互搭配,沈腾自带喜感,观众看见他就想笑,沈腾自身的草根气质也与片中的张大非常契合,沈腾在片中与易烊千玺则是一对相爱相杀的“侄子”和“舅舅”,易烊千玺饰演孙均英气十足,脸上的刀疤与胡须让他更有了一种成熟与粗旷,一个诙谐一个正经,一个懦弱一个刚毅,两人碰撞出了别样的火花。岳云鹏还是那个“小岳岳”,在逗观众笑的同时还有一种“坏”,给人使冷绊子,但最后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
另外的两位演员张译和雷佳音,有喜感,更多的则是“邪”气儿,张译饰演的何立身型瘦弱,仿佛弱不禁风,但心狠手辣,十分歹毒,处处机关算计,身边的不论是上司下属,敌人同僚都要防着一手。雷佳音则饰演的古今第一佞臣秦桧,雷佳音特意改变自己说话的腔调,驼着背,不停咳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他却是藏的最深的人。
《满江红》喜剧 悬疑并不是生搬硬套,“喜”“正”“邪”这三种属性同时附着在《满江红》的人物身上,几位演员在三种属性来回跳转,而跳转的过程中也构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反转。《满江红》着力点并非用凶案的破朔迷离制造反转,而是用角色,演员们亦正亦邪的表演为观众布下迷魂阵,最具喜感的角色往往能使出最令人胆寒的招数,最卑劣的人却秉持着纯良正义的情怀,看着浓眉大眼的人也很有可能叛变革命。喜剧与悬疑构成了一体两面。
03请永远相信张艺谋的审美!说起张艺谋的电影,最鲜明的标签是色彩而不是故事讲得多好,张艺谋是一位“色彩大师”,更准确的说是一位“视觉大师”,他很少撰写剧本,而是将别人的好故事“拿来”,用视觉重新塑造,正如他所言“每次拍电影更关心的是这个电影长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满江红》的审美实在是太高级了,这一次张艺谋又来到了山西,有着是30年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大院风格,用稳定的、对称的构图呈现大院的长廊、方正的厅堂,隐喻着让人压抑的权力与稳定的秩序。与《大红灯笼》不同,张艺谋加入了大量移动长镜头,这些长镜头穿越门户、屏风、雕梁画栋,重重叠叠,影影绰绰,乱花渐欲迷人眼,有着扑朔迷离的氛围。
《满江红》大部分都是夜戏,夜戏的拍摄难度高,但呈现效果也好,月光对人体态的勾勒,烛光形成的油画质感,还有各种暧昧不清的阴影,在神秘的山西大院中有着美轮美奂的光影质感,而在影片的最后来到日渐,太阳朗照,所有阴云荡然无存,一下子豁然开朗,太阳照耀着高墙让古城的厚重跃然于银幕上。
在听觉部分,就不得不提影片的配乐,由韩红操刀,对就是歌手韩红,这是她首次担纲配乐,带来了风格化的音乐,就如片中几个过场戏,用摇滚混搭豫剧,节奏激烈,声音高亢,电吉他、打击乐、戏曲唱段、胡琴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既传统又现代。
《满江红》有着悬疑喜剧的外壳,但内涵仍是张艺谋浓烈的家国情怀,《满江红》也仿佛是一部集大成之作,从中能看到张艺谋以往作品的影子,也弥补了他在古装片领域的许多遗憾。未来,张艺谋会尝试更多全新的类型,许久未谋面的《坚如磐石》相信将在不久后与观众见面,我们一起期待与国师的再度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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