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9日,初夏的热气刚刚拂过,但辽宁省大连市旅顺口区长城街道曹家低村的一户农家里却异常冷清,记者走进两位老人的家中,被眼前的一幕弄得酸了鼻头。

记者一进门,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颤抖着起身上前迎接,还未走到记者面前,两位老人就悲痛地哭了起来:“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十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眼前的这两位老人已身患癌症,正悲痛地向记者倾诉。

记者连忙安慰道:“你们先别激动,我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们的,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今天都可以说出来,我来就是为了帮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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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用粗糙羸弱的双手拿起手绢颤颤巍巍地擦干眼泪,但还是带有哭腔地说:“闺女啊!快二十年了!我们找你、等你、盼你、想你,每天都在难受中度过!”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真的盼你盼得好辛苦!你再怎么恨我们,也该回来了吧!快二十年没见到你,我们真的很想你啊!”

两位老人的女儿去了哪里?为何会会近二十年都不回家?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位老人分别叫曹肇纲和刘红玉,他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辽宁省大连市这片土地上,他们世代以种地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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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祖辈是农民,但是夫妻二人从未有重男轻女思想。在1979年这年,他们迎来了家里的新成员——女儿曹茜。

在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思想还较为深重,曹肇纲和刘红玉的邻里邻居经常劝他们再生一个男孩,这样等老了还有人伺候、养老。

但夫妇二人的思想非常开明,他们并不觉得养女儿就不能养老,反而将女儿视若珍宝。

加上曹肇纲非常疼爱妻子刘红玉,刘红玉身体欠佳,曹肇纲便主动和妻子刘红玉说:“不听他们的!你身体不适合再生一个,女儿怎么了,能把她培养好也一样!健康平安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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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肇纲可不是嘴上说说,为了让妻子安心,没有思想负担,所以就带着妻子到医院做了接扎手术,此后便和妻子刘红玉一起,将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女儿曹茜身上。

从小到大,只要是曹茜想要的,只要是曹肇纲和刘红玉负担得起的,他们都尽力满足女儿。

日子过得飞快,曹茜转眼进入了小学。

而这时曹肇纲更是直接告诉女儿:“闺女,你只管好好学习,学生成绩才是最重要的,学习好了长大才有出息才有好生活,其他的都不用管,我和你妈妈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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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茜懵懂又开心地回答:“嗯嗯!好好学习好好学习!”

曹肇纲和刘红玉不但只告诉女儿要好好学习,还变着花样给女儿补充营养。

那个年代的农村,过年能吃上一顿肉得开心死,而在曹家,曹肇纲和刘红玉不但尽量让曹茜每天都吃上肉,还尽量让她每天都能喝上牛奶。

曹肇纲还曾赶十几里山路为女儿买好吃的,只要女儿想要,只要女儿开心,曹肇纲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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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为了女儿可谓操碎了心,每天各种蔬菜肉类不重样,曹肇纲和刘红玉还整天琢磨变着花样改善伙食,曹茜虽生在农村,但是生活质量一点不比城里的孩子差。

在如此充满关心和爱护的家庭中成长,曹茜也是争气,加上她打小聪明伶俐,她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好,每次升学都进入了当地最好的学校,夫妻二人见此甚是欣慰。

曹肇纲和刘红玉见状,更加坚定自己不让女儿做学习之外的事情是对的,于是对曹茜更加宠爱了。

一年秋收时,曹家地里收成很好,曹肇纲和刘红玉需要做的农活儿就多了许多。这天,放学回家的曹茜看到爸妈累得浑身是灰,满头大汗,就想上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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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曹茜刚走近放着粮食的拖拉机,曹肇纲就大声说道:“去去去!回去学习去!这儿我和你妈妈干就行了,回去好好写作业啊!”

曹茜本来想要说什么,但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天曹茜正要和发小出门玩,曹肇纲和刘红玉又提醒她:“早点回来!放松一下就可以了,别耽误了学习!”

就像这两次遇到的情况,曾无数次出现在曹茜从小到大的生活中,这让曹茜开始思考:我从小衣食无忧,有求必应,爸爸妈妈确实把最好的给了我,但是好像都是因为好好学习才可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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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的曹茜还是听话的好孩子,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但是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到她考进重点高中。

进入重点高中的曹茜,任凭怎么努力,她的成绩都很难拔尖儿。她发现身边的同学不但比她聪明的比比皆是,他们还都身怀才艺,这不但让曹茜感到失落,还让她开始自卑。

从小学习上顺风顺水的曹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巨大无比的压力,而曹茜每次回到家,还要面对父母的关心:“你成绩怎么又下降啦?没事,再加把劲,会赶上去的!”

在曹茜看来,父母什么都不懂,也帮不到自己,他们只会问结果,这让曹茜非常难过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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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到家,曹肇纲和刘红玉又关心起她的成绩,这次曹茜把门一摔,将自己关进房间,一句话也没说。

夫妻二人怔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会儿,曹肇纲敲了敲曹茜的门:“闺女啊!这是咋了,有啥事和爸妈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曹茜再也忍不住,打开门朝着爸妈大喊:“你们只知道让我学习!你们根本不关心别的,成绩在你们眼里比什么都重要!我也不愿意要这个成绩,可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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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茜的一番话让夫妻二人哑口无言,但是他们也只是哑口无言,对于只有小学文凭的夫妻二人来说,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帮助女儿取得进步。

夫妻二人一商量,决定再加把劲为女儿提供更好的营养,不知道怎么学好就想办法给她买点学习资料。

从那以后,夫妻二人自己吃饭便是更加勒紧裤腰带,经常是馒头就着咸菜凑合凑合,而省吃俭用出来的钱,都用来为曹茜准备营养餐和牛奶水果。

不仅如此,刘红玉还将自己的嫁妆首饰找了出来,虽然不舍,但她还是咬咬牙卖了,用换来的钱给曹茜买了几身新衣服和一堆刷题的练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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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曹茜,也渐渐跟上了高中的节奏,每天回家后她都拼命做题,最后终于考进了级部前五名,曹茜此后的成绩一直比较稳定,这让曹茜和曹肇纲夫妇感到很开心。

不负所望,曹茜高考成绩非常优秀,超过一本线几十分,这个成绩足够让她去一所不错的大学,得知考了好成绩的她,早就开始期待即将开始的大学美好生活。

在曹茜的世界里,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只有学习,父母对自己的期待也是学习成绩好就够了,这让她非常想要远离父母上学,因为这样就没有人管得着自己了。

曹茜心想:终于解脱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考了个好成绩,我可得多选择南方的学校,这样不但可以去喜欢的南方见见世面,还可以不受爸妈的管束,想想就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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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这一想法的驱动下,曹茜将前三个志愿全都选了南方的学校,填完志愿的曹茜非常开心,即便同桌劝她选个北方的学校离家近点,但是曹茜依然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同桌傻。

填完志愿的曹茜本以为可以安心快乐地过一个长长的暑假,然后就可以离开父母去往自由的地方,但是事与愿违,之后的一件事让曹茜再次跌入低谷。

这天曹茜正在房间休息娱乐,曹茜正开心地哼着小曲儿,这时曹肇纲却一脚将门踹开,曹茜被吓得打了一个大激灵。

还没等曹茜缓过神儿,曹肇纲便朝她大吼:“你为什么背着我和你妈妈选了那么远的学校!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谁允许你这么无理取闹的!赶紧去把志愿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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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曹茜早已哭泣不成声:“我就要去南方上学!成绩是我自己考的,凭什么不能自己选!我就是要远离你们的管束!”

说完曹茜哭着跑了出去,路上刚好碰到了往家走的妈妈。曹茜妈妈在安慰好曹茜后便开始劝她把志愿改了,最终曹茜还是没能扭过父母,将第三个志愿选在了离家不远的辽宁师范大学。

曹茜的分数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院校,她之所以选择辽宁师范大学,是因为她当时赌气罢了,而且她也觉得自己的成绩肯定能被前两个志愿中的一个录取。

命运弄人,录取结果给了曹茜一个晴天霹雳——她被辽宁师范大学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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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茜的成绩本来稳上一本,甚至可以冲一下211 ,没成想当年她选的前两个学校的专业太火,自己的成绩根本没有竞争力,直接滑档。

被辽宁师范大学录取的曹茜极度失落,但是曹肇纲和刘红玉却非常开心,女儿终于不用离开自己了,还可以把她拴在身边好好照顾她。

但是曹肇纲和刘红玉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的曹茜,离他们反而越来越远了。

考了很满意的成绩,但是进入了非常不满意的学校,虽然学校离家近,但是曹茜也算是不用每天见到父母,也算是拥有了非常自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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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抑了十几年个性的曹茜,再也不是那个老实听话的孩子,进入大学的她不但经常旷课、夜不归宿,还花钱大手大脚,仿佛是在报复着什么。

本来或许还会考虑父母的辛苦,但自从梦想破灭,曹茜好像换了个人,钱花光了就伸手和父母要,每次都狮子大开口,要得越来越多,丝毫不考虑父母务农,收入微薄。

但是曹肇纲和刘红玉从来不会因为曹茜张口要钱就抱怨指责,而是每次都想办法给到曹茜,他们觉得,自己再多干点活,就可以为女儿多挣点生活费。

长此以往,夫妇二人落了一身病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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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反观曹茜,成日的不务正业到处玩耍,曹茜的学业彻底荒废,大三的她就挂了六门课,此时她离毕业越来越远。

而曹茜想的不是努力把学分修回来,而是直接告诉父母自己想要留学。

寒假的一天,曹茜将父母叫到跟前说:“爸爸妈妈,我快毕业了,但是我的成绩太差了,不好找工作,所以我打算留学,出去镀个金回来,肯定能找到很好的工作。”

听到女儿的想法,曹肇纲和刘红玉问曹茜留学费用,曹茜直言:“七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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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肇纲和刘红玉听到这个数字被吓到了:“七万块!我们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能有七万块啊!从小到大好吃好喝供你,家里积蓄也没有多少啊!出什么国,有工作就行!”

倔强的曹茜再次将房门一摔,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任凭曹肇纲和刘红玉怎么叫也不出来。

最后曹肇纲和刘红玉说:“闺女当初想去南方上学就没去成,上的这个学校也不太满意,咱俩当时也确实有点逼她了,也欠着孩子的,要不让她去吧,钱我们想想办法!”

刘红玉叹了一口气:“唉,闺女出去了我也担心,但是没法儿,我们让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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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曹肇纲就和妻子刘红玉开始找亲戚朋友借钱,好不容易低声下气借了七万块钱给了曹茜。

但拿到钱的曹茜并没有表现出感激和开心,而是板着脸离开家,去了德国。

而曹茜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

来到德国的曹茜,本以为七万块可以过上神仙般的美好生活——没有父母管束的自由,七万块可以实现财务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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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实终究是给曹茜重重一击。开始曹茜还花钱大手大脚,但很快曹茜就发现这不是在国内,再这样下去钱很快就花光了。

而刚来的她言语不通还需要学习德语,再往后学习文化课也要花钱,于是曹茜便开始省着点花,但是还是向父母要了三万多。

但即便如此,曹茜还是无法毫无压力地专心学习,她不但省吃俭用,还开始打好几份零工来赚钱,可是这依然无法填上生活费用的坑。

曹茜再也顾不上高傲,拨打了国际长途给父母:“爸妈,我又没生活费了,你们再给我一点吧,这边东西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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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肇纲离开大连的次数都很少,他哪知道国外需要花费多少,还以为曹茜和大学似的花钱大手大脚才导致的缺钱。

于是曹肇纲很生气地说了曹茜:“能省就省着点花!我和你妈累死累活赚的钱赶不上你花钱的速度!别大手大脚!”

电话那头的曹茜听到爸爸的指责,顾不上解释,毕竟国际长途非常贵,于是她直接挂了电话。

而曹肇纲却以为是女儿故意挂自己电话,便转头对妻子说:“唉闺女大了,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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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曹肇纲还是想办法给曹茜打过去一点钱,但是这些钱对曹茜来说根本不够用。

曹茜还是会一次次打来电话要钱,这天,曹茜又给父母打来了电话要钱,曹肇纲再也忍不住了,朝着电话那头的曹茜大吼道:“整天只知道钱!我和你妈快累死了!养了个什么孩子!”

刚打完一天工的曹茜本来就很疲惫了,听到爸爸的怒吼,她淡定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你们了。”

曹肇纲刚挂了电话,妻子刘红玉说:“你能不能控制下你的脾气!闺女才二十出头一个人在国外,多不容易,我们想办法给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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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肇纲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觉得愧疚:“我也知道,但是每次打来电话就知道要钱,我也是担心她。”

曹肇纲本以为这只是和女儿的一次正常通话,过段时间女儿还是会打来电话,可是没成想,从那以后,曹茜便杳无音信,再也没打来过电话。

时间一天天流逝,而十几年过去了,曹茜一次也没联系过家里,曹肇纲和妻子日思夜盼,直到头发花白,也没等到女儿回来。

最后没有办法,夫妻二人找到了媒体,希望媒体能帮自己找一下女儿曹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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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来到2020年,一直寻女无果的曹肇纲夫妇因长年累月的劳累和营养不足,双双得了癌症。

而就在这一年,热心帮助曹肇纲的好心人打听到曹茜毕业后又读了研究生,毕业后的她留在了德国,还成为了慕尼黑大学的终身教授。

得知这一消息的夫妻二人喜极而泣,还期待着能联系上女儿,可没成想,即使大使馆人员出面联系,曹茜也坚决不见。

曹茜在电话中强硬地说:“让他们别再来烦我了!我没有他们这样的父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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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肇纲夫妇知道这一消息后嚎啕大哭,悲痛欲绝:“行,只要女儿能健康平安地活着就好!”

再后来,夫妻二人相继离世,直到去世,夫妻二人再也没见过曹茜,带着遗憾离开了。

事情的结局无疑是令人心痛的。

固然曹茜的父母对她管得太多,但是她的父母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只想让她好好学习。那个年代,好好学习确实才是过上更好生活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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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茜,即便曹肇纲在电话里吼了她,但是那也是因为她的父母本就收入微薄,供她出国就已经欠下了许多债务,而且即便这样她的父母也不是不管她。

曹茜在异国他乡也成了家立了业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许有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的狠心而后悔,但“子欲养而亲不待”,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当然,曹肇纲夫妇爱自己孩子是没错的,但是他们的溺爱,也是造成曹茜如此狠心的一大原因。娇纵惯了的曹茜,哪懂得父母的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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