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官令仪
做这样的事情，李宝莉从来不觉累，反倒是从心里到身上都有一种快感。是什么样的快感，她说不出。只觉得这样做事，她浑身气顺，而且舒服。——《万箭穿心》
2007年，方方在《北京文学》上发表了一篇《万箭穿心》，发表后广受好评，被社会学家李银河盛赞为“《雷雨》之后最好的悲剧”，它写透了中国式婚姻的困局和人性之悲，因超强的写实性，获第十三届百花奖优秀中篇小说奖，2012被改拍成同名电影后，豆瓣评分更是高达8.6分。
很多人认识方方，可能源于她写的“方方日记”，在疫情特殊时期，她的日记引起了很大争议，有人力挺，有人批判，连头部作者胡锡进都发长文评论，认为：
方方代表了从民间个人不幸感知这个世界的视角，这样的视角永远都存在，而且它尤其是文字最生生不息的源泉。
老胡的观点是，在武汉最困难的时候，“方方日记”戳到了集体心理的痛处，我们应当接受每一个时期“方方们”的存在。
方方是新写实小说的代表，此外如池莉、刘震云、刘恒等都是，这类作家不谈国家命运和宏大叙事，而是将目光聚焦在现实生活中普通人的命运和悲喜上，通过对日常琐事、情感纠葛的透视，来反映大时代背景下个人的生存现状和生活困境。
《万箭穿心》正是这类新写实小说的典型，它讲了一个武汉底层女人在生活中的挣扎、抗争与反思，李宝莉没啥文化，但漂亮能干，性格泼辣，在婚姻中处处要强，得理不饶人，丈夫在家中毫无尊严和地位可言，最后终因不堪压抑而跳河自杀，儿子也就此疏远了她，成年后更是将她赶出了家门。
李宝莉劬劳半生，却落得众叛亲历，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万箭穿心》给出了深刻的现实借鉴意义。
对于两性关系，李大钊曾说：“两性相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应该保持它的自由、神圣、崇高，不可强制它、污蔑它、压抑它，使它在人间社会丧失了优美的价值。”
李宝莉的一生，无不是在从反面印证着李大钊的这句话。
李宝莉是一个地道的武汉女人，生于市井，长得漂亮，性格火辣。她父母是下岗工人，母亲下岗后在菜场卖鱼，父亲给人修补自行车胎。
李宝莉小学毕业就没再读书了，帮母亲卖鱼。由于长期混迹于市井，她磨炼的精明能干，也爱斤斤计较，性格爽朗但口无遮拦，爱过嘴瘾，从不吃亏。
由于长得美，李宝莉年轻时有很多追求者，比如发小万小景的表哥健健，就对她一片痴心，穷追不舍，可是健健和她一样没文化。最终，李宝莉选择了长相普通的“乡下人”马学武。
马学武虽是农村人，但上过大学，在一家国企车间里上班，李宝莉选择他的理由是，“有文化的人智商高，这东西传宗接代，儿子也不得差。往后儿子有板眼，上大学，当大官，赚大钱，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发愁。”
由于过惯了穷苦日子，所以李宝莉的诉求很现实，择偶目标很明确，她自己实现不了的人生愿望，早已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当然，李宝莉的眼光也确实不差，结婚没几年，马学武就从车间工人升到了厂办主任的位子，经济条件一下子改善了很多，还分了套电梯房，这是以前住惯了棚屋的李宝莉想都不敢想的事，她的好运是丈夫带来的。
这本来是好事，然而李宝莉的性格，却让一切都变得更糟。
在马学武还是车间工人的时候，李宝莉是一点都看不起丈夫的，无论在家还是在外，从不给丈夫一点面子，不是骂就是挠，马学武常常是披红挂彩地去上班，活得很窝囊。
马学武出身农村，人长得一般，本来骨子里就有一股自卑感，性格也比较懦弱，因而在和李宝莉的婚姻关系中，他是弱势的一方，处处忍让依然换不来妻子的理解和体谅。
李宝莉呢，则是一边享受着丈夫带来的好生活，一边又把丈夫贬的一无是处，她自恃长得好看，又是城里人，便看低丈夫，总把“乡下人”挂在嘴上，就连她的闺蜜万小景都看不下去了，说马学武在外毕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对丈夫还是要尊重和客气一点。
李宝莉嘴上虽然应承着，但却不以为然，她认为招待好马学武很简单，只要晚上在被窝里伺候好丈夫，就好了。
不难看出，李宝莉和马学武这种出身、经历、文化和性格上巨大的差异与不对等，让婚姻生活充满了矛盾，当最初的激情过去后，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和互相消耗。
柴米油盐的日子，尤其需要夫妻双方的互相尊重、理解和扶持，多赞美对方，发现彼此的闪光点，永远是一段和谐婚姻的保鲜剂，李宝莉不懂得这一点，她的强盗逻辑和独占心理，让她把丈夫当成了自己的附庸，一个赚钱的工具。
李宝莉把丈夫从里到外，扒得一丝不剩，毫无面子和尊严可言，她自己嘴上是过足了瘾，心里也爽了，但马学武却越来越不爽。
也因此，马学武越来越不爱说话，懒得争辩，并且以升任车间主任后应酬多，要接待领导为由，常常晚归，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因为分了房，李宝莉高兴，晚上想在床上让马学武舒服一下，结果说起闺蜜万小景，一言不合两人又吵了起来。
李宝莉咬牙切齿半天,几番都想冲过去跟马学武厮打一顿才好。但是她想起新房子和万小景白天说的话,就忍了。而且是忍了又忍,方把自己忍了下来。
丈夫升职后，李宝莉的优越感减弱了，但很快她就在开电梯的女工身上找回了自信，女工瘦不拉几的，每天拿着钥匙给她们这些住户开电梯门，虽然整天也在高楼里，却没有自己的房子，收入也低，如此一比对，李宝莉立马有了高贵感。
李宝莉看似强悍，其实骨子里也是自卑的，她的外强中干更多是一种虚张声势，因为她自己文化低，结婚后给一个老板看守批发袜子的摊位，也没个正式工作，所以她就处处争强好胜，以此来显示自己的精明能干，说白了无非是对内心自卑的一种补偿心理。
她的能干是毋庸置疑的，但要说精明，却一点都不沾边，她很多时候都是自作聪明。
在接下来搬新家的过程中，李宝莉的市井气和控制欲再次大爆发，为本就潜藏危机的婚姻，点燃了导火索。
搬新家的时候，李宝莉本想让马学武把车间里的同事和下属叫来，但马学武认为不妥，欠人情不说，才当上厂办主任就让下属当免费劳力，影响也不好，还是找搬家公司最省事。
李宝莉唠叨了半天，最终还是同意找搬家公司。搬家具的时候，李宝莉充分显示了掌控大局的女主人气势，不仅对搬家工人指手画脚，还嫌他们踩脏了自己的地板，家具摆的位置也不合适，要重摆，粗声大气地骂了一通。
儿子小宝吓得躲在爸爸身后，马学武看搬家工人们有了情绪，便赶紧递烟缓和情绪，不料李宝莉把丈夫踢了一脚，恶狠狠地骂道：“我是出了钱的，他们就该好好给我干活。茶不是钱？烟不是钱？你是不是扣出来？你真是生得贱！”
人多，马学武要面子，没有计较。工人们临走，有一位反手递给马学武一支烟，说：
“伙计,我们虽然出劳力,打粗活,但屋里的老婆都还贤惠,活得比你自在。我看得出来,你在外面大小是个干部。可是当了干部又怎么样？被这种女人罩一辈子,比条狗都可怜。”
搬家工人的这句话，深深刺到了马学武的隐痛，他早已颜面扫地。
李宝莉听到工人的话，气得准备大干一架，工人已经进了电梯，她便又把气撒在了马学武身上，看到丈夫铁青着脸不说一句话，“就把冲到唇边的骂话一个字一个字咽了回去。”
李宝莉是一个严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她自己骂人爽了，转头就欢快地规划未来的美好生活，全然不顾吃瘪的丈夫的感受和心情，她有了独立卫生间，宽大的厨房，还可以看长江的风景，便打算施展手脚，好好做一回家庭主妇。
但马学武长期受到的屈辱积压太久了，搬家工人的一句话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以及以后暗无天日的未来，晚上就在李宝莉想着大展宏图的时候，马学武说：我要跟你离婚。
这一句话，把李宝莉说蒙了，从丈夫的神情看，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马学武是认真的，李宝莉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助和危机感。
第二天，不知所措的李宝莉赶紧打电话给万小景，见面后哭诉一番。万小景知道，李宝莉在家就是天，就是理，马学武被管教得很严，他怎么敢提出离婚？！
和李宝莉不同，万小景嫁了个有钱老板，可是丈夫和她没多少感情，在外面又包养下三四个女人，她每个月难得见到丈夫一回，只享受着丈夫的豪宅和给她的大把金钱，为了钱她把一切都忍了。
万小景提醒李宝莉：是不是马学武有了外遇？李宝莉不相信丈夫会出轨，她把丈夫拿捏死死的，丈夫怎敢出轨？但她还是不放心，一天晚上马学武又说要应酬，她偷偷去跟踪。
果然，马学武出了公司门就和一个妖娆的女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拐进了一条巷子，进了一个叫“人间仙境”的旅馆，李宝莉气炸了，恨不得立马上去开撕。
不过，李宝莉想起了万小景给她的忠告，发现丈夫出轨，千万不可当面撕破脸皮，搞得彼此下不来台，彻底决裂，要学会忍，事后再处理。
李宝莉于是在旅馆前台套问了房间号码，出来打电话报了警，说“人间仙境”某房间有嫖娼卖淫行为，之后便打车回家了，这是李宝莉人生中遭受到第一次重击，“她明白,幸福从这一天开始,永远永远与她无关。”
警察把马学武和女子在旅馆床上抓了个正着，女子是马学武厂里的打字员，录完口供，便打电话给厂办保卫处，让把两人领了回去。经此一闹，马学武在厂里威严扫地，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马学武厂办主任的职务被撤了，又回到了车间当起了普通工人，和他通奸的打字员，也被丈夫领了回去，办了提前退休。
李宝莉手里有了马学武的把柄，更加肆无忌惮、仗势欺人起来，虽然表面上是原谅了丈夫出轨，但实际上掌控得更死了，马学武在家里越发抬不起头来。
马学武因不知道自己出轨被抓是拜妻子所赐，所以对妻子还心怀愧疚和感激，做人做事更加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不久，马学武从打字员那里，意外知道了原来是妻子报的警，一下子崩溃了，再加上厂里合并要裁员，他又下了岗，双重打击让他生无可恋，跳河自尽了。
临终，马学武留下遗书，表达了对父母和儿子的亏欠，却一个字都没有写给李宝莉，他早就把她恨到了骨子里。
李宝莉虽然生性好强，但其实是一个没有女性独立意识的妇人，她把丈夫贬的一文不值，但却又完全依赖于丈夫，马学武出轨后，她也不愿离婚，并不是她有多大度，而是她怕失去了丈夫，自己无法应对生活。
李宝莉女性独立意识的真正觉醒，是从丈夫死后开始的。
当然，李宝莉并非一无是处，她也有她的好。
比如，刚分下房子时，李宝莉回娘家，嘴上虽然唠唠叨叨，但看到妹妹没洗的脏衣服和内裤、袜子时，也二话不说就给洗了，还塞给父母几百块钱让去打麻将，她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清洗了一遍。
马学武的父母都是小学老师，退休后住在别处，但房子因为建广场要被占了，补的钱又不够买新房子，就搬到了马学武家。
马学武厂里给分的房子是两居室，李宝莉还没住舒畅几天，公公婆婆就搬进来了，她心里自然不高兴，把马学武叫到房间抱怨理论了一番，搞得马学武和父母都很难堪。
（马学武）出门一看，两个老人拥着小宝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三张面孔都紧张而又惶恐地望着他，仿佛等待判刑。马学武顿时心碎。
可是，李宝莉气归气，骂归骂，但还是可怜两位老人，把最软的一床被子抱出来，给了公公婆婆。
李宝莉想的是，生活和空间虽然拥挤了，但公公婆婆都是老师，可以把儿子小宝教育培养成才，这样她的退让和隐忍也就值了。
不过这样的心软，并不能改变李宝莉势利恶毒的嘴脸和本性，丈夫出轨后，李宝莉揪着不放。马学武在家不敢说饭菜不好吃，不敢看电视剧，一旦电视里有男女亲热的场面，李宝莉就问：“那个野女人怕不也是这样勾引你的吧？”
出轨被抓，是马学武心里最大的伤口，他想着赶紧结疤愈合，但妻子时不时撒把盐，揭开伤口瞧一瞧，搞得马学武不仅神经衰弱，心理也异化脆弱起来。
最要命的是夜晚，李宝莉每每想要与他亲热，他都无法放松。一个月难得有一回成功，气得李宝莉几次要跟他打架……李宝莉骂道,未必非要野女人,你这个家伙才硬得起来？
李宝莉的盛气凌人，儿子小宝全看在眼里，他因此与父亲和爷爷奶奶更亲。
马学武死后，小宝哭着喊着，要李宝莉赔她爸爸，在儿子眼里，是母亲经常欺负爸爸，她的恶毒害死了爸爸。
李宝莉不清楚丈夫自杀，是因为知道了她报警捉奸的真相，而是以为丈夫受不了下岗的打击而自杀，因此觉得丈夫很窝囊没有。
丈夫死后，李宝莉反而变得坚强起来，没有男人，一家老小的日子还得过下去，这时她的勤劳能干发挥了作用。
因为没啥文化，所以找不到好工作，她决定做扁担。在武汉，扁担是一种行脚工一样的底层职业，就是用一根扁担为客商挑货物，啥都挑，是重活，一般做女扁担的人很少。
当扁担虽然很辛苦，但来钱快，只要勤劳肯吃苦，就不怕饿死。李宝莉从此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地劳作，为了多赚点钱，和街上的客商讨价还价，争抢同行生意。
她性格爽朗，总是能苦中作乐，大家也都理解她的不容易，也就不计较。
李宝莉忙得完全没有了自我，小宝和爷爷奶奶住一屋，她自己住一屋，晚上回去，婆婆留什么饭她吃什么饭，然后把一天挣得的辛苦钱交给婆婆，连澡都累的洗，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这种时候的李宝莉，是令人心疼和心酸的，中国女人的那种坚韧和吃苦精神，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宝越来越和爷爷奶奶亲，对李宝莉越来越疏远，公公婆婆也总是把她当外人。对此，闺蜜万小景气不过，说你累死累活养活他们，他们倒串通一气来气你，拿你当外人？！
李宝莉却想得通，她说小宝再怎么说是自己骨肉，现在不懂事，等长大挣钱了，一样懂得孝顺亲妈，公公婆婆能把小宝培养成才，自己受再大委屈也值得，也能忍。
小宝成绩确实很好，一直名列前茅。但李宝莉期望的儿子懂事，却从未出现，儿子越大对她态度越恶劣。后来高考，分数本可以上清华，但小宝却死活要进武汉大学，理由竟然是怕李宝莉欺负爷爷奶奶，离家近就可以罩着爷爷奶奶。
这时，李宝莉才感觉到酸楚和心痛。儿子大学毕业后，收入一年十万，他给爷爷奶奶买了套别墅，可是对母亲不仅一分钱不给，还要把老房子卖掉，把她扫地出门。
李宝莉后半辈子当牛做马，为了供儿子上学，还卖过好几次血，没想到却迎来了这样的结果。
原来，儿子早就调查知道了爸爸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李宝莉报警捉奸，所以从小就对母亲怀恨在心，李宝莉做的一切，在儿子眼里，只是在赎罪和替爸爸尽应尽的义务。
李宝莉顿时感到如万箭穿心，一次是丈夫自杀，一次是被儿子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李宝莉，没有等到苦尽甘来，只得重新挑起扁担，为生计奔波起来。
好在，李宝莉能干也乐观，到头来也想通了。何况最后，还有一个对她痴心不改的健健，一直在等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作家瓦西列夫说，两性的爱情有很重要的意义，如果它得不到满足，受到禁铟或是压抑，就往往导致惨痛的个人悲剧。
马学武的悲剧，是因为长期在婚姻中受到禁锢和压抑，是活活被妻子打骂和逼死的。
李宝莉的悲剧，则是对物质和现状的不满足，而外化出来的强势、暴力倾向，她把丈夫和儿子当成了自己的财产，丈夫是赚钱的工具，儿子则是实现她未来荣华富贵和扬眉吐气的筹码。
她的作死，让丈夫从里到外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供人参观嘲笑，她的语言暴力，更是像一支支箭一样，把丈夫伤的千疮百孔。
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李宝莉对丈夫的态度，让儿子小宝全部继承了去，她怎么冷酷无情地对待丈夫，儿子就更加无情无义地对待她。
所以说，女人是一个家中的风水，性格如水温柔贤惠的女人，会给家人最大的支持，兴旺一个家，而恶毒的女人，则只会败坏，而且不止一代。
小说的题目《万箭穿心》，本来是指李宝莉所住楼房的风水，但它的隐喻更值得人深思。
马学武刚分下房子时，李宝莉带父母来看房炫耀，李宝莉的父亲往楼下一看，很晦气地说道：
你这里是个死角，条条马路都跑到你门口的转盘打转。哪条路都像箭一样，直朝你住的楼房射。这就叫万箭穿心，风水上这是顶不好的。
当然，楼房的风水只是个表象，再不好的楼房里，也有幸福的家庭。可是，一旦婚姻不幸，女人的风水不好，那搬到哪儿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宝莉的前半生，过足了嘴瘾，耍够了风光，到了后半生，她就一直在为前半生的错误和所造的孽埋单，她相信了有些人生来就是还债的，因而也就认了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
也许至死，李宝莉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错在哪；也许她知道了，但好强的她不愿承认。
婚姻中最怕的就是家暴，比起拳打脚踢带来的伤害，语言的暴力有时候更可怕。打人是皮肉伤，语言暴力则是诛心，会让一个人心灰意冷，万劫不复。
李宝莉和马学武的悲剧，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对等的婚姻，是要不得的，发现不合适及时止损，好过彼此伤得千疮百孔。
你如何看待马学武和李宝莉的婚姻，你认为是什么造成了最后万箭穿心的悲剧？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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