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如许薄荷花(文/周忠应)

惟愿时光清浅守住最初的萌动(清新如许薄荷花)(1)

初识得薄荷,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随父亲在一弯清清的山溪边。那是几株茎叶遍覆细细白白柔毛的植物,尚未开花,叶色深绿。我摘下一片椭圆形的叶子放在掌心,先小心翼翼的轻拂那毛茸茸的叶面,再用两个指头捏住叶子,让环绕在叶子周边的细细尖尖的锯齿轻轻的在我的手背上来回的划。当时手指上的感觉,就像我抚摸家里养过的那只可爱的花猫的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便问父亲。父亲告诉我这就是薄荷。

家乡的沟沟坎坎长满了野生的薄荷,也没人浇水,也没人施肥,她们就不声不响疯长着,不声不响地绿了我们的视野,就像一丛丛蔷薇。母亲告诉我将薄荷叶贴在脑门上可以消火,便和小朋友一起,用水将叶子浸湿,相互贴着玩。如今,童年随着溪水的潺潺流远了,但薄荷的清香却在脑海里刻下了记号。

薄荷是一种唇形植物,中医用薄荷作为发汗解热剂。《唐本草》中说,“薄荷,味辛苦温,无毒。主治风伤寒发汗,恶气,心腹涨满,霍乱,宿食不消,下气。煮汁服之,发汗、大解劳乏。”《本草纲目》中记载:薄荷利咽喉口齿诸病,治瘰疠、疮疥、风瘙瘾疹。辛能行,凉能清。升浮能发汗,搜肝气而抑肺盛,消散风热,清利头目。治头痛头风,中风失音,痰漱口气,语涩舌苔。耳目咽喉,口齿诸饼。皮肤隐症,疠疮疥,惊热。骨蒸。破血止痢。《本草求真》曰:“专入肝,兼入肾。气味辛凉,功专入肝和肾,故书载辛能发散,而于咽喉口齿眼耳,隐症,疥疮,惊热,骨蒸,血则妙。”可见薄荷的价值了。

惟愿时光清浅守住最初的萌动(清新如许薄荷花)(2)

在我心中,薄荷犹如一美丽的女人。我痴迷她的首先是她的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其次便是她的花了。她的花冠呈青紫色、淡红色或白色,冠檐4裂,上裂片顶端2裂,较大,雄蕊4朵,花期8~10月。她的花很小,也不怎么鲜艳,加之常藏于深绿的叶子间,很容易被人忽视,很多人认为薄荷是不开花的呢,就像邻家朴素的女子。

今年三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朋友家花园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小花盆,盆里的绿株不到十公分高,茎是暗红的,叶呈椭圆形,当我的手指捻过叶片,指尖便有一缕清香缠绵,霎时牵起了心底很遥远的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身在异乡听到一缕熟稔的乡音,如像邂逅多年未见的心上的恋人。这是久违的薄荷了。刚好朋友不在家,我便将这盆薄荷“偷”了回来。第二天,朋友来到我阳台上赏花,看到这株薄荷对我说道:“我就知道你爱花如命,把我这株薄荷借来生蛋了,但是你一定要还我哦!”半年过去,如今我阳台上这盆薄荷长得非常茂盛了,旁边生出许多的新枝。我连忙从中分出一些新枝,栽种在一个浅绿色的花盆里,然后再将“偷”来的这盆还了回去。

偷花犹如偷情,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最懂。于是我想到了宋朝时一个穷秀才偷人的故事。宋时一个王姓秀才才思敏捷,做得一手好诗,但他很穷,娶不起老婆,隔壁邻居的女儿薄荷与他从小长大,青梅竹马,但薄菏的父母嫌王秀才太穷,不同意这桩婚事。一天夜里,王秀才乘着月黑风高的当儿竟跑到邻居家去偷了心中的女人薄荷。这事情被邻家主人发现后,王某就被抓住并当即被押送到官府。

当时出任这地方太守的是马光祖,号裕斋。裕斋这人很有水平,而且为人豁达开朗。第二天坐堂时,见了投递来的诉状,对王秀才说:“你既然是秀才,想来应该是知书达礼才对,却居然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成何体统!”

想不到王某当下便回答:“大人有所不知,学生家境实在是贫困得很。况且,学生家中又只有我一根独苗,这薄荷与我原本相爱,可是她的父母却是百般阻拦,所以学生万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的。伏乞大人怜悯和宽恕!”

马裕斋听罢他的陈述,略微沉吟了一下说:“你既然是秀才,想必是有文才的了。这样吧,本官就用《四书》中的题目考你一考,然后再作处理。”王某一听这话,便极为高兴地接话道:“请大人出题!”

惟愿时光清浅守住最初的萌动(清新如许薄荷花)(3)

马裕斋遂戏谑着用《四书"孟子》里的句子“逾墙搂处子”为题,让王某当场赋写诗作。于是王某就严格按照进士考试时的正式要求,以他这风流经历为内容,当即赋写了一首五言律诗,呈献给了马太守:“花柳平生债,风流一段愁。逾墙乘兴下,处子有心搂。谢玉应潜越,韩香许暗偷。有情还爱欲,无语强娇羞。不负秦楼约,安知汉狱囚?玉颜丽如此,何用读书求!”

马裕斋见他果然有才,便想成就这桩好事。接着他用《减字木兰花》在公案纸上振笔作出判词:“多情多爱,还了平生花柳债。好个檀郎,室女为妻也合当。杰才高作,聊赠青蚨三百索。烛影摇红,记取媒人是马公。” 马太守不但赦免了这文士王某的罪责,而且还赠送银钱给他,以便作为聘娶那位佳偶的费用。

王秀才无奈之下偷女人却偷得妻回,这则传奇故事就像我阳台上的薄荷馨香感人。这盆薄荷也是我从朋友家偷来的,朋友大度地说我是借鸡生蛋,让我体面地还他薄荷,而且让的薄荷的清香永远里流淌在我生活的空间,在我燥热的时候给我一片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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