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拥有‘喜怒哀乐’的感情,我们要将其中的‘乐’时常保持在心里,不管多么负面的讯息也好,也要尽可能通过开朗、有趣的手法创作,去花心思好好地思考。”
这段话来自日本当代平面设计师福田繁雄。
大概每一个学设计的人都会认识他。福田繁雄被誉为当代世界三大平面设计师之一,他的无数作品被载入教科书,其独特的创意思维、简练的设计表达,不仅屡屡获得国际大奖,更让众多人感受到了平面设计的精妙。
开篇的短短几句话,既凝结了他贯穿职业生涯的创作理念,也是他一生的人生态度。
无论是作品还是为人,福田繁雄都很“好玩儿”。
1932年,福田繁雄出生于日本东京,高中的时候他梦想成为一名漫画家,可是在当时并没有专门的漫画专业,因此他改学了平面设计。可他爱漫画的初心从未改变,并将漫画幽默、简化的语言成功带到了平面设计之中。
24岁从东京国家艺术大学毕业之后,仅用了3年,福田繁雄就成立个人设计事务所。35岁就在美国纽约IBM 画廊举办了个展,50岁成为了美国耶鲁大学的客座教授,还先后担任了日本平面设计师协会副会长、国际平面设计师联盟委员等,西方设计界称他为“平面设计教皇”。
他的每一个作品都拥有浓浓的“福田式”的趣味性,象征性的表达方式既一目了然,又让人回味无穷,充满了个性与魅力。
由他设计的《1945年的胜利》采用了漫画的形式。画面简洁、有力,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并没有击中敌人,反而反方向飞了回来,一个简单的隐喻,形象地表达了发动战争者必将遭到反噬,其中的蕴含着讽刺意味,也代表着他的反战思想。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系列海报看上去似乎每一张都大同小异,但仔细一看却让人不禁莞尔,原来每一张海报上贝多芬的头发都不一样,有的音符、地图、鱼、鸟等不同元素,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趣味十足。
《京王百货宣传海报》则采用了正负形的手法,玩了一把视觉游戏,利用男、女的腿部元素的不断重复,制造了一种诙谐、轻松的氛围,也很好体现了百货公司的摩登感。
福田繁雄的“玩心”不仅仅体现在他的平面设计作品上。
众所周知,埃舍尔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错觉艺术大师,他创作的“不可能的阶梯”逼疯了不少人。而福田繁雄为他的作品着了迷,专门跑到荷兰去研究埃舍尔的设计,甚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埃舍尔的作品做成“真”的了。
论“玩”,福田繁雄可是认真的。
他始终在尝试通过作品与人产生沟通与互动,创造出一份快乐与幽默,众多想法和创意远远领先于同时代,直至今日再看依旧毫不过时,趣味无穷,甚至仍在被一再模仿与复制。
他为百货公司做的设计——顾客在搭乘扶梯时,下面的人会看到站在扶梯上的人下半身图形不停地变换,仿佛自动玩了一个变装小游戏。
他利用镜面的反射,创作出了《永远完整的立方体》,让人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以看到一个立方体形状,实在让人佩服他的脑洞,又不禁感叹他的创作力。
他还组合了一堆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物品,起初看上去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看到物品的影子才叫人恍然大悟,不得不说一句“妙”!
福田繁雄甚至会完全不考虑商业价值和实用性,做出一些违背日常的设计。
例如他做的杯子打破了常规杯子形状的限制,古古怪怪,充满了日式漫画的无厘头,简直像一出顽童的恶作剧。
福田繁雄说:“设计不是商业,设计是一种文化,我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传达快乐,是我一生都在坚持的信条。”
而美国设计师保罗·兰德曾评价他:“福田繁雄有一颗无需翻译的赤子之心。”
他设计中那股孩子般的愉快和顽皮,超越了语言,征服了全世界人的心。
其实在福田繁雄的生活中,更是处处可以看见他的有趣。
例如,在他设计自己家的时候,就将错觉艺术玩到了极致。
首先看房子的正面就很特别,整个都是倾斜的。而走廊尽头的大门感觉距离非常遥远,实际并不是如此,而且大门真实尺寸非常小。第一次去拜访福田繁雄的人常常被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发现他从其他门出现,反正一句话——“就是玩儿”。
因此,福田繁雄也被叫做“五位一体的视觉创意大师”,即多才多艺的全能设计人、变幻莫测的视觉魔术师、推陈出新的方法实践家、热情机智的人道关怀者、幽默灵巧的老顽童。
在2009年,福田繁雄因脑溢血去世,引发了整个设计界的哀悼。
而今再回忆起这位设计大师,不由得想起有人曾问金庸先生“人生该如何度过”时,他说了一句:“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
福田繁雄在设计内外,始终如孩童般笑闹不休,留下了让人露出笑容的作品。他曾说:“我希望每个国家的人在看了我的设计以后,都能够明白,都能够知道,并且能够感到有乐趣。”
艺术无国界,美跨越时间,而快乐无赏味期限。
最终,他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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