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洋工!”早晨看今天的疫情消息时,发现我一直关注的某地又新增了2例新冠病毒感染者,这2人是在俄罗斯打工的回国人员,我想,同样是打工,为什么不在国内打呢?我立刻想到了这个词!

当然,我不是说这2人是磨洋工,更不是说所有去外国打工的人,和在中国给外国老板打工的人。

工头粤语方言 方言俚语磨洋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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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磨洋工”,可以唤起我很久远的记忆。还是我在故乡当小学生的时候,每年的暑假,生产队总要让我们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翻红苕藤”和“掰苞谷”这两种不用太大力气就能干的“活路”(我故乡称出工为“做活路”),由队长根据各人的年龄、印象和干活能力的大小确定“工分”。

这种工分不像读书考试,得100分都分不到一颗粮食,而是可以分粮食的。那时,生产队一个男全劳力干一天可以得10分,一个女全劳力干一天可以得7分。

记得我生平第一次给生产队做的活路就是翻红苕藤,那年我可能只有七八岁,干了一天,得了3分,把我欢喜昏了!我一直记得,那天干活的情景……因为我个子矮小,动作慢,和我同龄的人都翻了两沟了,我一沟都还没翻完。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来‘磨洋工’的啊?!”干活时,我们20多个大大小小的学生娃娃由老队长带着,他检查了一些娃娃翻的质量后,就呵斥他们。

“啊,你们要向培书小学生学习嘛!”老队长见我虽然翻得慢,但在检查了我翻的质量后就说,“啊,他把红苕藤都翻过了沟不说,啊,还把沟沟里头的草草都扯干净了,像扫把扫过一样。”

听老队长这么一表扬,我深受鼓舞,于是,一个上午,无论太阳多么毒辣,我头都不抬,汗流浃背十分卖力,又无比认真地翻,别人跑到树下躲太阳偷懒,甚至都大家休息了我也在不停地翻。

其实,不是我翻得好,而是翻之前,老队长就手把手教我们说:“要把红苕藤提起来,把藤藤上的小根根(根须)扯断,把藤藤翻到另一条沟里,不然藤藤上都结他妈些小红苕,老壳上(底根)的红苕就结(长)不大,啊,还要把沟沟里头的草草都扯了,免得它们吃肥料!”

我只是照老队长说的做了而已!而个别娃娃“磨洋工”,假装翻得快,不把红苕藤提起来,不扯沟沟里的草草,三下五除二就翻了一沟。

“啊,给培书小学生评3分!”最让我感动的是,在下午干完活要收工,记分员来记工分时,老队长大声地说。因为,我和那几个比我大好几岁的中学生娃娃评了一样的工分。虽然他们日咕日咕地不满,但没有一个敢跳出来挑战老队长的权威。

我人生的第一次劳动虽然只挣了3分工分,按那时的价值折算可能值3分钱,可以买1盒火柴,再买1颗水果糖。但它却对我产生了一辈子的影响,参加铁路工作后,无论在什么岗位,我都秉承老队长的教诲:无论做事还是做人都要老老实,认认真真,执行规定不打折扣,这样,无论你多么笨,都一定会得到别人肯定的。

哦,顺便说一下,我们的老队长姓王,好像叫王山泰,我们敬重地喊他“王排长”或“老排长”。因为,那个时候,生产队按军事编制又叫排,我们生产队又叫五排。

说起来还有一个特别的故事,当年,我们生产队一位在铁路上工作的男人患了精神病,他在给他老婆写的信中说他当官了,比王排长的官还大。他回来探亲时,他老婆骂他“孬人氏”,他说“你骚jB说哟,我们这些人起码中等偏上。”

在我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王排长就去世了,活了60多岁,好像是无疾而终,我也去参加了对他的悼念活动。后来,为了纪念他,我在我的长篇小说《古董》里用了他名字的谐音,只安排了一个有其名而无事迹,一次面都未露的长辈死者。

“磨洋工”这个词的意思应该是偷懒,出工不出力,在中国农村土地未包产到户前,这种现象比较普遍。说某某干活磨洋工,应该是批评。

这个词起于何时?我认为应该在中国清代,而且是在中国人对付外国老板时所产生的。至于是谁发明了这个词,不可考,但我认为一定是一位“磨”过“洋工”的,且有相当高的文学修养的中国人。

而且,我估计这个词现在还在大面积、广泛地使用!我也估计所有的人都在广义上磨过洋工,而且,也还有人在继续磨一洋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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