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孩子一起学习的文言文是迄今为止最短的一篇,只有九个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但是越短的文章越难以分析,难以评论,因为无从下手。这一句话应该反复地吟诵,反复地琢磨内涵,才能品出韵味。
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曾说过一句话,他说夸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你的好别人说不出,你的好别人学不来”,对于有些文言文,同样是这样,它的妙处真是很难说出来,得自己慢慢体会。比如,我经常举的例子,“铁马西风塞北,春雨杏花江南”,这句话就是让人回味无穷,可是要想说出它的妙处,却很难。
虽然难,但还是得试着说一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句话是吴越王钱镠给他夫人的一封信,我查了半天,没有搞清楚这封信就是这一句话,还是有很多话,这只是其中的一句。
钱镠是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开国君主,吴越国就是今天浙江一带,我们都知道春秋时期吴国和越国,吴王阖闾,越王勾践,钱镠建立的是叫吴越国,
钱塘江的名字也是因为钱镠的名字而叫做“”钱塘江“”,
这有点像秦淮河,秦淮河以前叫淮水,因为秦始皇时凿通方山引淮水,横贯城中,故名秦淮河。
还有秦皇岛,秦皇岛的得名与秦始皇确有渊源。 秦始皇东巡“碣石”,登岛发现此地景色极好,苍松翠柏,一片碧绿,就让一名叫卢生的方士由此入海求仙寻药,后刻碑“秦始皇求仙入海处”为记,秦皇岛也因此得名。
钱镠对后世影响极大,钱氏的后人名人辈出,就拿近现代的浙江钱家人来说吧,有政治家钱其琛、钱正英,著名科学家、教育家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国学大师钱穆、钱钟书等等。
吴越王钱镠的庄穆夫人吴氏,每年寒食节就会回家小住。皇帝的妃子想要回趟家很难,《红楼梦》描写的元妃省亲,多大的排场啊,皇上恩准,才能回家一次,有可能一辈子就一次。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这个庄穆夫人居然可以每年都回家,可见钱镠对她的宠爱。
钱镠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最是想念这个糟糠结发之妻。吴氏回家住得久了,便要带信给她:或是思念、或是问候,其中也有催促之意。那一年,吴妃又回了娘家。钱镠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宫门,却见凤凰山脚,西湖堤岸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想到与吴氏夫人已是多日不见,不免又生出几分思念。回到宫中,便提笔写上一封书信,虽则寥寥数语,但却情真意切,细腻入微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九个字,平实温馨,情愫尤重,各种情感,需要慢慢体会。
我觉得这九个字包含的情感是很复杂的,当然我只是猜测啊,首先肯定有思念的成分,陌上花开,说明什么,说明夫人在家里呆的时间不短了,现在有首歌,歌词是“”我等到花儿也谢了,钱镠等的很心焦了。
其次,他没有说,你快点回来,就像孙楠唱的那样“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钱镠没有催促夫人。
第三,钱镠说的是“可缓缓归矣”,注意,说的是“可”缓缓归矣,可以慢慢动身回来了,而没有说你该回来了,语气十分委婉。可见钱镠对于夫人很是宠爱,没有用帝王的威严命令夫人快点回来,而是用商量的婉转的语气表达自己希望夫人回来的愿望。
陌上,指的是田间小路,阡陌纵横,南北方向叫做“阡”,东西走向的田间小路叫做“陌”。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田间小路上,花开遍地,夫人乘着车辇,环佩叮当,缓缓归来,而钱镠在城上翘首期盼,这应该是一幅非常温馨的画面。
苏东坡任杭州通判的时候, 对钱镠敬佩有加, 听到里人之歌后,颇有感触,便写下了三首《陌上花》诗,其引曰:"游九仙山,闻里中儿歌《陌上花》。父老云,吴越王妃每岁春必归临安,王以书遗妃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人用其语为歌,含思宛转,听之凄然,而其词鄙野,为易之云。"
三首诗云:
(一)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二)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辇来。
若为留得堂堂在,且更从教缓缓归。
(三)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
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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