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底》《面具》之后,张海东的第三部谍战剧《对手》就要与观众见面了。
《卧底》的故事发生在抗战时期,是标准谍战剧。《面具》故事发生在刚刚解放的哈尔滨,是反特剧。而《对手》的时代背景来到了当下,是一部当代国安剧。
《对手》由张海东任制片人,王小枪编剧,卢伦常导演,郭京飞、谭卓、颜丙燕、宁理领衔主演,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打磨。
剧集讲述了国安战士与来自境外的间谍一场横跨19年的较量:一对境外间谍李唐(郭京飞 饰)与丁美兮(谭卓 饰)因任务走到一起,留在了大陆,风平浪静多年后,两人本想就此平凡度过一生,却接到了新的任务……
舞蹈演员出身的张海东,转型做制片人已近20年。她的作品风格多样,谍战题材更是驾驭熟练。她认为,在好剧本的基础上把主创的主观能动性全部调动出来,让所有人都在剧本的基础上再加分,是一部剧成功的根本。
编剧王小枪与张海东已经合作过三次,此前的《面具》《小大夫》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张海东与导演卢伦常则是二度合作,两人在《小大夫》期间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日前,我们观看了《对手》的一小时片花。剧中有暗潮涌动的斗智斗勇,也有细腻丰富的情感世界。谍战剧情的氛围浓郁,演员表演也很有张力。那么,《对手》究竟是如何创作的,编导演制各自做了哪些努力?
以下为张海东自述。
编剧、导演和制片人的高效沟通
2018年与爱奇艺谈合作的时候,《小大夫》和《对手》这两个选题就是一起报的。
当时《小大夫》与《对手》两个项目的题材迥然不同,平台都很感兴趣,尤其是在《面具》成功之后,平台就更加期待《对手》这个当代谍战剧。
但之所以先做《小大夫》,是因为在当时它的剧本相对成熟。编剧王小枪创作《面具》剧本时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所以决定先创作轻喜剧《小大夫》,再全神贯注地投入《对手》的创作中。《对手》是王小枪最为看重的一个本子,是一部完全原创的作品。
编剧王小枪(左)
他在开机时说:“我把这些年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情感的体验、对信仰的理解,都放到了这个故事里。”
在开机之前,《对手》的全剧本已经完成。王小枪创作的时候,自己不满意的作品就不会拿出来。虽然一般影视剧开机后从文字转成影像,中间还会有一个实现的过程,拍摄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但在《对手》拍摄过程中没有出现过因为逻辑BUG而导致的大幅度修改。
我们组里上下也都尊崇着这个信念——小枪的剧本很成熟,不要轻易地去改动。谍战剧环环相扣,如果随意打补丁,就会需要更多的补丁来完善,不然很容易出现逻辑漏洞。
王小枪的剧本就是按照厦门来写的,厦门是个有特别气质的城市,许多街巷充满生活质感,非常上镜,也适合营造谍战剧的氛围。不过这次在厦门的拍摄还是有不少难度的,一方面是疫情的反复造成了一些困难,另一方面外联工作也不太顺畅。
考虑到场景与戏的匹配性,每当小枪接到要微调剧本的要求,他都是毫无怨言全部满足,没有耽误过拍摄。他甚至能根据当时可实现的场景,把戏改得更加精彩,特别靠谱。
导演卢伦常从最初就参与了这个项目。在《小大夫》的合作过程中,我觉得她对剧本的还原度非常高。《小大夫》后期制作时,我就和她沟通了《对手》这个项目。
导演卢伦常
她是香港人,在TVB工作过。进入内地后,执导过《少年天子》《媳妇是怎样炼成的》等多部电视剧。卢伦常导演也非常尊重和欣赏王小枪,这是她和小枪合作的第四部剧了,此前除了《小大夫》外,还有《密使》和《读心》。
导演要会拍,这个“会”有两个含义:一方面是你把文字转化成影像的技术活;另一方面是懂得剧本的核心和要点。剧本中的情感点,表演中的华彩部分,要不是通过镜头去放大,观众是看不到的。卢导在熟悉小枪作品的前提下,这两点都做得非常好。
而且卢导是个有制片人意识的导演,她尊重投资方,只会在单纯的艺术创作方面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本身也认为在符合客观创作规律的前提下,不应该把制片人的意识强加给创作中的导演,所以我们的合作很愉快。
从制作层面来看,《对手》的体量相较于《小大夫》大得多。《小大夫》2019年10月开播,但之后疫情来了,导致《对手》推迟到去年7月才开始实景筹备。幸好,卢伦常导演与我的配合很默契。筹备期间正值疫情,虽然很多时候都只能通过电话沟通,但是效率依然很高。
导演是剧组的总工程师,所有的部门都要去执行导演安排的工作。任何一个部门稍微塌掉一点儿,都是减分项。只有在制片人能跟导演默契配合,同时导演又有创作激情时,组里才会有好的气氛。
正式拍摄前,我们有大概一周的时间做剧本围读,主要演员和主创都参加了。在围读的过程中,各个部门间都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找到很多问题的解决方案,连小枪都一直在现场回答关于剧本中人物和情节的各类问题。可以说,那次充分的围读特别有意义,给后面的拍摄打下了更坚实的基础。
张海东在片场
对于我而言,《对手》这一次的制作过程很愉快,但并不代表拍摄中遇到的困难就少。每部剧都会有大量问题要解决。每天都会有新问题出现,制片人就是一直解决问题,等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戏也就拍完了。
虽然现在都很依赖大数据,但剧组还是和人打交道。你拿出数据和别人交流,他们不认怎么办?很多问题,还是人和人之间的问题。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我们看到小枪的剧本好,尽心尽力地去完成。他也看到了创作人员、包括我这个制片人的这份用心,我们合作才会一直延续到现在。互相理解和信任是最重要的。
我们下一部戏还是和王小枪继续合作,片名叫《黄雀》。这是一部网剧,之后会做成系列,剧中主要人物是贯穿的,但会面对不同的事件。第一季的体量大概十几集。
剧本给力,然后是神仙选角
在制作《对手》的过程中,不仅主创配合度很高,演员也都觉得这是一部值得倾情付出的作品。
我一直说《对手》是一部比较难得,且不大容易被复制的作品。在现代谍战这一极为特别的框架下,不仅编剧、导演和制片人之间都有密切的配合,演员的选定也非常准确。郭京飞擅长驾驭小人物内心的复杂戏分,谭卓有十足的激情,颜丙燕和宁理也都是公认的“戏疯子”。
郭京飞拿到剧本之初就被深深地打动了。他看了10集戏就爱不释手,决定参演。他在片场非常投入,在把小人物的脆弱和无力感表现得淋漓尽致的同时,也通过承担起为夫为父的责任,用英雄主义的那一面打动了很多人。当然他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喜剧天赋——他穿着短裤,被绑着双手跳来跳去的戏,演起来难度不小,但真的能把观众逗笑。
谭卓是我确定的第一位演员。她在一场场戏中的情绪极为真实可信,是因为她在整个拍摄过程中都全情投入,住在人物里。她几次都说要改行了,因为感觉人物把自己掏空了。
我是看她演的话剧《如梦之梦》时被打动的。当时近距离观看她的表演,我立刻意识到她是一位特别有爆发力且感性的女演员。那种表演不是技巧,是真感受。当时我就想,她和我《对手》中丁美兮这个角色高度契合,不久后就第一个签下了她。
颜丙燕是个获奖无数的女演员,专业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这次她饰演的侦查员段迎九,是个粗中带细、挣扎着兼顾工作与家庭的女人。她没演过这样的的角色,所以对她而言充满新鲜感。她也是个极愿意为角色付出的人,在《对手》中基本没有化妆,素颜出演,只为了让段迎九能更接地气地出现在观众面前。
宁理是个能给人带来惊喜的演员。剧中男女主人公无法上岸,甚至生活上悲剧连连,都和宁理的角色有莫大的关系,所以需要一个深不见底的形象来使这个角色可信。
宁理在儒雅的气质下透露出的老谋深算的气质,让他来演这个大反派十分合适。宁理的戏文武兼备,在拍摄过程中也主动为角色设计了很多额外的细节。
当然除了这四位主演外,《对手》里还有大量优秀且知名的演员。剧中不管是贯穿全剧的角色还是单元部分的人物,他们大多在看了剧本后都很乐意参与到这个项目里。在这里我就卖个关子,等观众自己去跟这些演员及角色在剧中相遇了。
几位主演都是第一次合作,但他们进入角色非常快。之前提到我们开机之前有一次卓有成效的围读——我们的几位主演以及其他演员在那时就建立起了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有些演员甚至经常在收工后聚在一起探讨角色和情节,这是在我之前的拍摄中比较少见的。
谍战剧中,情节永远为人物服务
《卧底》《面具》《对手》三部剧的时代背景虽然各不相同,但我始终坚持事件是为人物服务的。
虽然小枪的剧本在情节上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但做当代谍战剧,情节总归还是要受到较多的约束。既然不能无限地深挖情节,那自然就要深挖情感。
而且,如果只是专注于情节,没有情感的表达,观众的满意度也不会高。所以《对手》是一部不仅注重情节,更注重人物及人物情感的谍战剧,事件的叙述最后还是要回归人物关系以及人物本身上。
为了达到细致刻画人物的这一目的,我们在拍摄上也花了额外的精力。比如说,《对手》中动作戏的比例是不小的。剧中有很多跟踪的戏,虽然这种戏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是角色会在厦门的大街小巷穿行。
这种戏本身就非常难拍且耗时,而那时候厦门满街行人都戴着口罩,而我们剧中并无疫情的设定,导致拍摄时我们还要额外注意别穿帮,这就让拍摄更加复杂。
从情节的角度来说,追踪的结果无疑是“成功”或“失败”两种,只为了推进事件的话,在技术上是可以简化拍摄的。但是导演为了更好展现出“猫”和“鼠”在一场场追逐游戏中各自的紧绷神经和起伏情绪,依旧决定花大精力拍这些跟踪戏,突出事件中的人,这就是我说的剧情为人物服务。如果观众不关心事件中的人物,那就不会关心事件。
这个戏的后期制作周期也特别长。编剧干练的文字让读者在阅读时感到酣畅淋漓,但文字转化为影像的后节奏是截然不同的。
想要达到剧作描绘的效果,就要对影像重新组接,这就要花很长时间。每一个剧情的扣子都很微妙,导演他们琢磨了很长时间。而且不仅要剪出谍战剧的节奏和气氛,另一方面情感的元素也不能丢失。
我一直认为,人物立了以后,情绪渲染也很重要,这是创作者在替观众释放。若情绪没有到位,差那么一点时就收住了,其实会让整段戏都达不到效果。当然情感泛滥了也会适得其反,得恰到好处观众才会满足。
导演有TVB工作的经验,她是倾向于快节奏的。我有时候会“拖”住她。如果老是节奏绷得特别紧,也容易露破绽,所以有些时候还是要用一些巧劲。有了事件,这个事件带来的影响稍微放大些,给观众一些启示。这个比例一定要把握好。剪辑呢,少一分就缺失,多一分就冗余,这个尺度把握非常重要。
我们公司的体量也不是很大,基本每年一部剧。为什么不强调产量?因为我比较享受整个制作过程带来的快感。看到一个好的剧本通过各方面的努力,被契合度很高地影像化以后,那种喜悦是无以言表的。
按照目前的进度,《对手》很快就能完成后期制作,和观众见面。
【采访/李星文 撰文/崔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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