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中国电影市场相当繁荣热闹,每年上映的国产新片超过了三百部。但很大一部分的影片,都不约而同地将故事背景放在了北京和上海等个别大都会,甚至连片中的小白领,都住进了大House,开起了小跑车,穿梭于灯红酒绿之间,白天哈哈哈,晚上啪啪啪,而描写边远农村的作品少之又少。
前不久,甘肃康乐县发生的年轻母亲杀死四亲子一案,更让无数人感受到城市与乡村、沿海与内地,特别是一线城市与边远乡村之间的巨大鸿沟,为生存的艰辛与生命的脆弱而感慨万端。愿意将镜头对准西部贫困乡村的影片,无疑是让人钦佩的,反映落后地区的犯罪题材,不是一般人能拍得出来的;如能将此类元素与黑色幽默巧妙结合起来,当然需要导演的不凡功力。
9月14日中秋前夕,就有这样一部影片在全国各大影院上映。这就是曹保平导演,刘烨、张译、段博文、王子文和谭卓等明星联袂主演的《追凶者也》。
影片将故事背景置于云南,从一桩凶杀案的死亡现场开始。老实巴交的摩的司机猫哥被人连捅数刀,尸体惨不忍睹,留下一个又丑又话多的老婆。为钱?为色,为分赃不均?似乎都不沾边。因为之前的一些过节,汽修店老板宋老二(刘烨饰)成为了最大的嫌犯。为了洗刷罪名,他不惜一切代价,疯狂地展开了追凶行动。
小混混王友全(段博文饰)无意中“捡”到一辆摩托车,从此能够带着女朋友杨淑华(王子文饰)兜风。他哪里知道,这辆车上隐藏的巨大秘密。很快王友全就被宋老二盯上,苦不堪言。而且,一个远比宋老二危险的人,正在一步步逼近他。
来自东北的夜总会领班董小凤(张译饰)文质彬彬,和老乡、舞女萍姐(谭卓饰)感情很好,一心想为她在昆明买房。但董小凤那斯文的眼镜后面,却是一双邪恶的眼睛。得体入时的西装底下,是一颗极度残暴的心。一个本来可以找个体面职业的人,为什么要选择做“五星杀手”?
而这个离开眼镜就步履蹒跚的杀手,更是像极了传说中的笨贼,完美地诠释了眼高手低的含义,在与宋老二和王友全的冲突中,闹出了一场又一场笑话……
影片全程在云南农村拍摄,除了张译和谭卓,其他人讲的都是地道的云南话,营造出了一种真实的现场感。本片没有采用常规的线性叙事,而是采用了五段式结构。在前三段中,三个男人成为了相应段落的绝对主角,剧情围绕着他们展开,但时间顺序并非前后关系,而是相互交叉,让观众在时空交错中,捕捉罪案的蛛丝马迹,并营造出了一种强烈的黑色幽默味道。第四段则让三人的行动融合起来,让他们彻底摊牌。第五段则是一个戛然而止式的巧妙收尾,把更多时间留给观众去体悟,去回味。
影片节奏紧凑,悬念十足,反转有力,最后的结局更令人无比震撼。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在导演的精心指导下,影片的三个男人,却用自己扎实的表演,让观众感觉真实可信,忘记了他们的明星身份,感觉就是三个苦逼的屌丝。宋老二去追凶,却被人当成嫌犯绑了起来;他一心要为死者讨回公道,却不知道罪犯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他花出去大把票子,得到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王友全带女友炫耀,却引来对方的不满;他花巨款逃出云南,却发现别人并不想害他;可当他跑回家乡时,却被真凶追得狼狈不堪。但本片主要的笑点,还是通过凶手的语言和行为来实现的。
影片摆脱了非此即彼、非正既邪的脸谱化叙事,在《烈日灼心》中,曹保平就将邓超饰演反派辛小丰作为一号人物,通过其不断渴求解脱的不断挣扎,来引发观众的感触。而在《追凶者也》之中,曹保平也没有将凶手描述成杀人不贬眼的败类,而是将其塑造成眼高手低的逗逼,更是展示出了他对女人的爱与关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奸商的痛恨。
一个以五星杀手自居的伙计,拿着照片行凶居然杀错目标,还被人顺走了摩托车;在长途车上想下手,却让目标跑了;提着凶器砍人,却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被四面包围了,还絮絮叨叨个没完……
导演毫不掩饰影片对社会底层的关注,对一些丑恶现象的讽刺。犯罪分子最恨的人,居然是“奸商”;打劫来的金项链,扔水里居然有一半能浮起来;买个水岸花园,发现这个水,居然是“臭水沟”的缩写。但是,这些不公正现象,岂能当做自己为非作歹的借口?
这样的一个杀手,原本可以通过诚实劳动改变命运,却选择了不归路,无疑很让人唏嘘。与此同时,似乎也在提醒着广大女性,房子就那么重要吗,为房子不惜一切真就值得吗?(其实,凶手的女友特别善良,并没有逼男人去买房,更没有逼他去犯罪。)
当今的中国,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民炒房的时代,男人没房当然娶不上老婆,女人没房也过得不开心,有两居的想要三居,有一套的想要二套,有高层的想要别墅……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为了房子,大家互相忽悠互相埋怨,互相坑害。影片中那个杀手的结局,那个女人的泪水,无意中也在暗示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才是自己最应该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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