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贾府是一门双公,长房贾演被封为宁国公,二房贾源被封为荣国公。在外人看来,似乎宁国府比荣国府风光,因为贾府的祠堂在宁国府,过年过节祭祀时,贾府合族人等都要到宁国府来祭祀。主祭人是宁国府的贾敬。
古代有嫡长子继承制,嫡长子是族长,掌握全族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嫡长子死了,由嫡长孙继承族长的职位。二房人即使官职比长房人高也不能当族长;二房人即使年龄大、辈分高也不能担任族长。
贾府的贾演是长房,贾演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他死后,他的儿子贾代化接任;贾代化死后,他的儿子贾敬接任;贾敬要修道,就不当族长了,把族长的职位传给了儿子贾珍。
贾赦和贾政是贾珍的叔叔,按理他们二人也得听贾珍的调遣。秦可卿死了贾珍肆意奢华,要用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棺材板,贾政劝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贾珍不听,贾政只能作罢。对于子侄的教育,贾政因为族长是贾珍,所以也不肯多管。
在家族事务上宁国府是无可争议的老大。但是在朝堂上,在官职上,宁国公和荣国公却是有差距的。
荣国公,属公爵,中国历史上的荣国公很多,像唐朝的樊兴、高满政,明朝的梅殷、张玉,都因为战功被封赐为“荣国公”。《红楼梦》里的荣国公是贾源、贾代善父子俩。
宁国公,同属于公爵。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宁国公是宋徽宗赵佶,宁国公是他年满周岁时的封号。贾演被封为宁国公
清代乾隆十三年(公元1748年)规定公、侯、伯以次封爵表。清代除皇室及一些蒙古贵族外,异姓封王者极少,一般以公爵为最高爵位。公爵分为奉恩镇国公和奉恩辅国公以及不入八分镇国公和辅国公。
荣国公贾源和宁国公贾演的爵位应该是镇国公和辅国公。这两个爵位是降级世袭。
荣宁二公的爵位是战场上冲锋陷阵得来的。尤氏说宁国府之所以容忍焦大,是因为焦大
“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不过仗着这些功劳情分,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如今谁肯难为他去。”
从尤氏的话里我们可以窥见当初宁荣二公创业有多艰难。正因为焦大经历了当初火与死的考验明白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焦大才对贾珍和贾蓉的行径痛心疾首:如果不是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份家业,贾府的子孙岂能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
贾演贾源兄弟两个血染沙场,九死一生、险些战死。天下太平之后,皇帝论功行赏,因弟弟贾源的战功更卓著,所以获封荣国公属于镇国公,岁俸银700两,禄米700斛。哥哥贾演被封为宁国公,属于辅国公,岁俸银500两,禄米500斛。弟弟比哥哥高一个级别。
凭什么断定荣国公比宁国公高一级呢?
秦可卿死后,贾珍给贾蓉捐一个五品龙禁尉时写了一个简历。关于官职一段是这样写的:
曾祖,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祖,乙卯科进士贾敬,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荣国府是贾赦袭爵。林如海对贾雨村介绍过贾赦的官职。
大内兄现袭一等将军,名赦,字恩侯,
贾赦的爵位与伯父贾代化相同。从上面两段原文可见,宁荣二府中同辈人所袭的爵位,荣国府要高一级。
再者贾代善的爵位是公爵,张道士和贾母探话时说,宝玉的长相和国公爷是一个稿子的。贾母也说,这些孩子中只有玉儿像他爷爷。宝玉的爷爷就是贾代善。贾代善袭的爵位是公爵,他是第二任荣国公。
贾家都是降级袭爵,贾代善没有降级吗?
答案是否定的。
许多人都以为国公只有一个等级,所以都对贾代善袭国公爵位大惑不解。正因为国公分两个等级,贾源的荣国公比贾演宁国公高一级,所以贾源的儿子贾代善尽管也是降级袭爵,依然是公爵。
贾源是镇国公,降一级就是辅国公。因此贾代善这个荣国公属于辅国公。贾代善的爵位品级和伯父贾演相同。贾代善的儿子贾赦降级袭爵是一等将军。
皇帝封赏,以军功为标准。以军功来封爵位,爵位高低不相同,所封赏的土地田庄也不同。荣国府的田庄比宁国府大。
过年的时候,乌进孝进贡,贾珍嫌少说乌进孝打擂台,乌进孝赶忙解释是贾珍的地收成还算好!他兄弟管理荣国府的田庄,土地面积,
比爷这边多着几倍,今年也只这些东西,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也是有饥荒打呢。
荣国府的土地面积比宁国府多几倍。显然当初皇上赐的土地荣国府比宁国府多。
为什么说乌进孝兄弟的田庄是皇上赐的呢?
贾府的老家在金陵,他们家的田地也应该在金陵,即使不在金陵城里也应该在郊区,距离金陵城不远。可是乌进孝的田庄在北方,很明显乌进孝的田庄是皇帝赏赐的。我们来看看贾珍和乌进孝的对话,就能判断出乌进孝的田庄在北方了。
首先,这个田庄离京城比较远,从田庄到贾府,乌进孝说走了“一个月零两日”。
第二,这个田庄下雪、下雹子。
乌进孝说:“回爷说,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圆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所以才这样。”
乌进孝还说“今年雪大,外头都是四五尺深的雪”。下这么大的雪,庄子只能在北方,不会在南方。
第三,乌进孝进贡的贡品证明庄子在北方。
乌进孝进贡的单子上写着:
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
鹿、獐子、狍子、熊掌都是东北山林里的有代表性的动物。
清朝是从关外打进关内的,封赏功臣的田庄也是关外的。润杨曾经写过文章,乌进孝的田庄在辽宁省的铁岭市。乌进孝兄弟有真实的原型,真有兄弟两个管理皇庄。
综上,贾源和贾演虽然都是国公,但是贾源的荣国公比贾演的宁国公高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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