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剧表演艺术家、豫剧现代戏奠基人高洁

“世纪之光 颍淮流芳——

阜阳百年历史文化名人寻踪”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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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洁从小就有很高的艺术天赋。上中学时,她就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骨干,参加文工团后,又参与了宣传《婚姻法》、支援抗美援朝等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大量的艺术和社会实践,使高洁逐步成长为一个新型的文艺工作者,并确立了为新生的祖国去努力奋斗的理想。1951年,高洁被分配到河南省歌剧团(河南豫剧院三团的前身)工作,从此开始了她对豫剧现代戏半个多世纪的探索。

从唱京剧到唱豫剧

临泉上世纪三十年代称沈丘,属颍州西三镇沈丘镇。1935年设县,因濒临泉河而得名临泉县。临泉老街,曾经是沈丘集的商业文化中心。老街以大十字街为中心,有东、西、南、北四条主街向四方延伸数百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方圆数百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在东大街与油坊街交口的东北角,有一家“同仁诊所”。医生高寿椿因为家境变故,带着妻子任艳秋和两个女儿,从界首牛行街搬迁而来。高寿椿是正规的医科大学毕业,靠仁心济世和精湛医术,为当地百姓救死扶伤,成为沈集东大街上受人爱戴的西医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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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寿椿有个女儿叫高桂芬。高桂芬曾在私塾里上了两年,之后转入临泉小学读书,11岁读完小学课程,进入滑集的仰高中学。

后来,由于局势的影响,仰高中学停课。1946年秋,高寿椿把高桂芬送到一名医生家里继续读古文。

1948年高桂芬到临泉中学读书。临泉中学在临泉县政府指示下,成立学校文艺宣传队。具有文艺天赋和经过艺术熏陶的高桂芬,参加了文艺宣传队。恰好驻临泉的二野部队文工团,帮助临泉中学排练,高桂芬先后在歌舞剧《兄妹开荒》中饰演妹妹,在《白毛女》中饰演白毛女,成为临泉中学的文艺新星。

1950年12月,淮阳地区文工团到沈丘县参加土改。一位同学向文工团演出队队长高嘉麟推荐文艺骨干高桂芬。高嘉麟推荐给团长韩若雪,在淮阳经面试当场决定录用高桂芬。

高桂芬正式加入淮阳地区文工团后,改名高洁。

1952年10月,河南全省13个地市文工团合并为河南省歌舞团和河南省话剧团。高洁被分在河南省歌剧团。

根据上级要求,歌舞团要用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表现现代生活,在吸收地方戏的基础上进行歌剧改革,在河南省歌剧团的基础上,成立河南豫剧院三团,主要从事豫剧现代戏的创作、排练和演出。一直喜欢唱京剧的高洁,被要求改唱豫剧,心里不太接受。

在排练《新条件》时,魏云教唱高洁四句流水,一上午她以为学得差不多了,心里挺得意的。这时,排练场突然来了小乐队,原来是领导要来看节目。叮咚的锣鼓,哒哒的板声,没有经过场面的高洁不知道该从哪里张口,乐队的声音盖住了唱腔,她不知道如何唱完的,一下场跑回宿舍,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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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洁不甘服输。她想,什么东西不都是学来的呢?不会就学,不懂就问。

从此,高洁对着唱片机学,跟着广播里学,只要是唱豫剧她都不放过机会。一次走在大街上,听到广播里唱豫剧,高洁就站在那里听,突然下起雨来她浑然不知,直至醒过神来衣服已经湿透。

高洁下功夫琢磨,经常睡在床上还考虑着声调哪高哪低,节奏板眼在哪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和老师的指点,高洁完成了对豫剧从不理解到理解、从排斥到接受、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

为了唱好豫剧,她从学说河南话开始,向生活学习,向老艺术家学习。尤其是常香玉、崔兰田、桑振君等豫剧名家的戏,高洁是逢场必看,并认真揣摩他们的唱腔发声方法。包括常香玉的真假声结合的唱法,高洁都用心去学。

经过长期的努力,高洁不仅能掌握了豫剧几大流派的基本演唱方法,还学会了陕北民歌、云南民歌、河南坠子、曲剧、四平调等多个剧种的唱腔,大大提高了演唱水平。

后来,团里选送高洁参加在北京举办的全国第一届音乐周,并于当年十月随中国音乐家代表团访问北欧。这是豫剧第一次被带出国门,使高洁认识了民族艺术的巨大价值,真正懂得了“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增强了她传承民族艺术的信心和决心。

不久,三团先后送高洁到上海声乐研究所、中国音乐学院学习深造。在吐字和发声上,高洁逐渐形成了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

从“小飞娥”到“三仙姑”

1953年,《罗汉钱》中的小飞娥,初步展示了高洁表现东方女性心理技巧的能力。她善于通过表达女性的内心世界,体现出新社会农村女性的细腻、含蓄、稳重。《罗汉钱》的演出成功,奠定了她日后成为河南第一老大娘的基础。在大街上行走,会有人指点说,那个人就是《罗汉钱》里的小飞娥。

高洁在剧中一贯是慈祥善良、温和可亲的形象,但她在《小二黑结婚》中饰演的三仙姑,可是个油嘴耍滑的花旦,与她原来的戏路相差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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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洁接到任务后,心里很别扭,那装神弄鬼的三仙姑,在现实生活中是她内心很排斥的人物。排斥归排斥,组织上的任务必须服从。在彩排的当天轮到三仙姑出场,高洁极不情愿地走到台口,心想这……这……一捂脸又回去了。一连三次,都是到了台口捂着脸退回去了。

导演杨兰春耐心开导说,一个合格的演员,装龙像龙,装虎像虎,哪里有完全适合你的角色在等着你呢?应该认真地体会角色,将自己置身在角色中去。下午一出场,导演喊,出!高洁有了人物角色内心的体验,一下子冲了出去!《小二黑结婚》获得很大成功!以后不管遇到啥角色,只要导演分配给她,她都能够把握很好,配合默契,在艺术路上迈了一大步。

从拴宝娘到“中原第一老大娘”

真正给高洁带来巨大声誉的是现代豫剧《朝阳沟》。在戏中,高洁塑造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拴保娘形象,这个形象既承载着劳动人民可贵的精神品质,又体现了那个时代特有的精神面貌。拴保娘忠厚勤劳,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希望,贯穿主线的是她的质朴善良。拴保娘人格中最为闪光的,是她的伟大母爱,这是深埋在中国文化深层令人敬畏的核心。高洁通过语言、动作形态,准确地表达了对儿媳又疼爱又不忍割舍的复杂心理和她丰富的内心世界。

1963年,《朝阳沟》被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成电影,高洁荣获长影小百花奖最佳配角奖。自东北拍电影往南一路演出到北京。在中南海怀仁堂,毛主席和党中央领导观看了豫剧《朝阳沟》,站在前排的高洁,第一个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被记者现场拍下留下了珍贵的镜头。每当看到照片,时刻在鞭策鼓励着高洁,为人民演好戏,演现代戏,是伟大领袖给予的巨大的精神力量,让她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高洁在60多部豫剧中饰演不同的人物形象,在《祥林嫂》中饰演祥林嫂,在《李双双》中饰演李双双,在《耕耘记》中饰演嫂子,在《于无声处》饰演梅林……同时,高洁先后参加拍摄20多部电影、电视剧,《小城细雨》、《远方来的儿子》、《太阳暖融融》、《蚰子葫芦》、《蓝色闪电》、《颍河湾的故事》……高洁多饰演母亲形象,赢得中原“第一老大娘”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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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璀璨映人生

近年来,由于身体欠佳,高洁很少外出参加演出,在家她拿起了画笔,国画牡丹画得惟妙惟肖。

在高洁的家中,挂着一幅字:“乐莫大于无忧,富莫大于知足”。他们就是这句话最好的现实注释。

虽然高洁长在安徽临泉,但第二故乡河南人没有亏待他,给她舞台的同时给她荣誉。

河南省原文联主席南丁撰文说:高洁参与了开垦豫剧现代戏这片处女地,她与同代的豫剧现代戏人共同创造了豫剧现代戏的辉煌,她是拓荒者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柳兰芳评价:高洁大姐是对戏曲现代戏有着巨大贡献的一位伟大的表演艺术家。无论是她的唱腔还是她的表演,都是经典的。1958年《朝阳沟》银环的扮演者陈泓说,在河南乃至中国的戏剧史上,谈现代戏必谈河南省豫剧三团;谈三团必谈高洁。她是三团的建团元老,著名的五大主演之首。河南豫剧三团团长贾文龙从专业的角度评价:高洁老师经过长期的艺术实践,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风格,其表演内敛含蓄、朴实自然、不焦不躁、拿捏得当;在声腔艺术上经过长期实践、研究,对豫剧的演唱,从声乐角度高、中、低上下贯通,刚柔相济,细腻委婉;在发声吐字、感情的处理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演唱艺术风格。

此外,戏曲艺术表演、评论家韩登庆、梁思晖、贺宝林、郭光宇、胡山林、牛冠力等,都对高洁的为人、从艺给以高度评价。

高洁曾为全国第三、四届人大代表;河南省第四、五、六、七届政协委员;出席全国第四次文代会;1994年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19年,河南电视台老艺术家讲述《艺术家》栏目,对高洁进行专题报道;河南著名老艺术家珍存丛书《高洁》,2019年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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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洁的爱情与家乡情结

说起二位老人的爱情,高洁感慨地说,尹涛一直是心中的大哥,无论事业上在家庭上,他是我背后最有力的支撑。

幼年时举家从界首搬到临泉,高洁父亲开了同仁诊所。隔壁是吉成瑞布匹店。店主尹汤臣喜欢拉京胡,他儿子尹涛年长高洁五岁,尹汤臣教尹涛唱黑头,高洁唱须生。二人自此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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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涛1947年出外求学,先后考上南京金陵大学、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军政大学,1953年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任哲学讲师。身在东北的尹涛,放不下远在郑州文艺舞台上的高洁,靠鸿雁两地传书,交流着彼此工作学习的同时,表达了爱慕之情。1957年,高洁、尹涛有情人终成眷属。

夫妻身居两地,势必影响高洁如日中天的事业,河南省重视解决文艺人才的后顾之忧,以组织的名义出面,于1962年将尹涛从哈军工调动到郑州军分区,后来到省演出公司。尹涛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钟爱的事业,在背后默默支持着高洁。

从青梅竹马到异地相恋到喜结连理,两人白头偕老相互扶持。

高洁尹涛虽然生活在郑州,他们始终惦记着家乡临泉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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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2月,高洁回到家乡,收临泉梆剧团演员李新梅为徒;1985年,高洁受聘临泉县梆剧团艺术顾问,辅导排练大型现代梆剧《哥俩姐俩妯娌俩》,1987年在安徽省戏曲会演中荣获金奖。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尹涛任河南省演出公司经理期间,邀请家乡临泉文艺部门领导来郑州观摩河南省第四届艺术节。

2018年,临泉一中60年校庆,高洁、尹涛夫妇不顾年迈,欣然出席母校校庆活动。

高洁还多次同豫剧三团一起到安徽蒙城、阜阳参加赈灾义演。

高洁艺术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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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5月29日出生在安徽界首。

1935年举家迁往安徽临泉城关。

1945年秋,高洁进入仰高中学读书。

1947年在临泉中学读书。

1951年进淮阳地委文工团。

1953年1月,排《罗汉钱》,饰演小飞娥;6月,排《小二黑结婚》,饰演三仙姑。

1954年2月,排《人往高处走》,饰演孙老婆;4月,出席河南省第一届文代会。

1955年3月,排《雷雨夜》,饰演岩青嫂;4月,排《刘胡兰》,饰演胡兰娘。10月,排《两兄弟》,饰演宝凤嫂;11月,排《海上渔歌》,饰演老渔民女儿。

1956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3月,排《开河曲》,饰演张秀青;8月1日,到北京参加全国第一届音乐周;10月,随中国音乐家代表团访问北欧。

1957年1月,当选中国戏剧家协会河南分会会员;2月,排《祥林嫂》,饰演祥林嫂;11月,排《百丑图》,饰演女电影演员。

1958年2月,排《袁天成与能不够》,饰演能不够;3月,出席河南省妇女代表大会,并当选省妇联委员;3月20日,《朝阳沟》首演,饰演拴保娘;6月3日,参加文化部在北京举办的现代题材剧目联合会演。演出《朝阳沟》、《刘胡兰》、《袁天成与能不够》;8月到北京参加全国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代表大会任主席团成员,全体主席团受周恩来总理邀请出席招待金日成的国宴;8月10日,参加文化部戏曲表现现代生活座谈会,演出《刘胡兰》;10月,排《东风烈火》,饰演大婶。

1959年3月到次年8月,在上海声乐研究所学习。

1960年4月,河南省举办首届青年演员会演,演《婆媳争先》,饰演婆婆。

1961年,排演《耕耘记》,饰演嫂子。

1962年1月31日,儿子尹兵出生;7月,排《一串钥匙》,饰演女支书。

1963年3月,第4次排练《刘胡兰》,饰演胡兰娘;6月,排《李双双》,饰演李双双;8月3日,赴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朝阳沟》,饰演拴保娘;12月31日,随《朝阳沟》剧组到中南海演出,受到毛主席和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

1964年1月,当选河南省第三届人大代表,后当选为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3月,到中国音乐学院讲课;4月,排《好队长》,饰演队长妻子;10月,被长春电影厂评为“小百花配角一等奖”。

1965年4月,排《青凌渡》,饰演大改;6月27日,随河南代表团赴广州参加中南地区革命现代戏观摩演出。

1975年1月,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

1977年1月,参加《朝阳沟》恢复演出。

1978年4月,排演《于无声处》,饰演女一号梅林;7月,排演《铁马奔腾》,饰演奶奶。

1979年3月至4月,随中央慰问团前往广西边境前行慰问解放军;9月,增补第四届河南省政协委员;12月,排演《谎祸》,饰演董奶奶。

1982年4月,拍摄电视剧《冤家小传》,饰演老奶奶;同年拍《邻居》,饰演常大娘。

1983年2月,排演《六斤县长》,饰演母亲;4月,拍摄彩色故事片《小城细雨》,饰演王大妈;9月,拍摄《远方的儿子》,饰演田大娘;11月,排演《拾来的女婿》,饰演李奶奶。

1984年2月,回家乡安徽临泉县,收临泉县梆剧团女演员李新梅为徒,县文化部门领导参与拜师仪式;10月,受聘安徽省临泉县梆剧团艺术顾问。

1988年4月,被河南省文化厅聘为艺术顾问;同年拍摄《石头梦》,饰演老尼姑。

1989年,拍摄《大波沉浮录》饰演干娘;10月,拍摄电影《菱角将军》,饰演奶奶。

1991年9月,到阜阳、蒙城参加赈灾义演;10月,拍摄电视剧《太阳暖融融》,饰演支书老伴。

1992年6月23日,在中州影剧院举办“高洁声腔艺术演唱会”。

1994年,带领南街村文工团应文化部之邀演出《五世请缨》、《五福临门》,拍摄》《农民的儿子》,饰演史来贺母亲;10月,被评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同年拍摄《男人就是太阳》,饰演县委书记母亲。

1995年3月,拍摄电视连续剧《采油女》,饰演母亲。

1996年出席河南省第四次文代会。

2000年9月,拍摄电视剧《蚰子葫芦》;10月,拍摄《颍河湾的故事》,饰演瞎子老婆。

2004年12月,参加河南电视台制作《高洁---戏里戏外“拴保娘”》

2005年7月,参与拍摄电影《蓝色闪电》,饰演男主角母亲。

2007年,参加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九州大戏台走进河南—音协戏曲综艺晚会”现场录制。

2008年,参与由河南省委宣传部等单位举办的全省离退休 干部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文艺会演获一等奖。

2009年9月,参加中央电视台主办的“祝福祖国,唱响神州---河南戏剧名家大型演唱会”。

2015年,参加河南省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及中国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文艺演出。

2018年,高洁同尹涛回家乡临泉,参加临泉一中建校六十周年庆典。

2018年 河南省纪念《朝阳沟》上演60周年,老艺术家高洁、杨华瑞、王善朴、马琳同台献艺。

2019年5月,河南省著名老艺术家珍存丛书《高洁》,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2019年10月,河南省电视台《艺术家》口述影像档案高洁录制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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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一晴

制图:王宁

实习生:常永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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