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年秋末,忙完庄稼的小杨村村民要赶集,人们会买一些入冬后需要的物品。
天尚没亮,村民们就结伴而行,那时候赶集多采用步行的方式,得早去。有些走得慢的人,会在后半夜就出发,年轻人则是在五更天后出发。
天虽然还没亮,可有月光,几个人边聊边走,出了村不远,路上迎面过来两个人。
赶集应该向北,这两个人却是向南,村里几个小伙子不由多看了几眼,将要擦身而过时,人们看到这是一男一女。两人大约二十来岁的年龄,女子神情呆滞,小伙子却用手紧紧抓着女子的衣服,女子衣服上和手上都沾有血迹,两人似乎都非常紧张。
村里人好奇,因为小杨村靠近河边,向南没有别的村子,只有一条河。这二人夜间行路,行迹可疑,而且去的方向还是河边,他们要干什么?
有好事者就问了一句,不料小伙子和女子都不回答,小伙子反而要拉着女子快走。
这更加惹起了村民的好奇心,他们将两人拦住要问个究竟。
小伙子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女子嘴里呜呜有声,但却说不出话。
几个村民心里的好奇心被勾起,把两人带到了村里。
当地负责查案子的刘五斤仔细听村民诉说情况。目前就他一个人,他的搭档张四妮在半夜时外出,因为下面大杨村有人过来,称家里半夜失窃。
一桩失窃案,两人感觉并不是什么大案,张四妮腿脚快,且行动利索,所以他一个人去查,刘五斤并没有去。
也正是没有去,他听到了这件事。他本人也觉得这夜行的一男一女可疑,外面的天也快亮了,他跟着村民直奔小杨村,不管有没有事,查问一下这对男女也没错,没事最好。
民国旧图:饮酒
一路赶到小杨村,村民把这对男女已经控制住。打量了一下这两人,小伙子相貌普通,看到他显得特别紧张。女子看样子也是普通庄户人家的女儿,神情呆滞,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手上和衣服上的血十分刺眼。
刘五斤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并不是激动或者紧张说不出话,她是不会说话,也就是说,她是个哑女。
这么个小伙子,带着个神情呆滞的哑女夜间赶路,他们要干什么去?
刘五斤问小伙子的名字,这女孩儿叫什么?他们这样夜间赶路是要干嘛去?
小伙子只说自己叫杨置业,别的不回答。
他不回答,女孩儿不会说话,刘五斤等于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这两人有着明显的异常。他也不怕这男子不说话,只要有了名字,就不愁查不出来。夜间也行不了远路,这男子姓杨,跑不了附近几个村,只要查出什么村,就很容易打听出他的一切。
当下,他向村民打听什么村姓杨的人多,这村子叫小杨村,张四妮去查大杨村失窃案,但这两个村里都没有姓杨的人,倒是离这里八里远的石碗屯姓杨的颇多。
刘五斤正要出发去石碗屯,却有村民认出了杨置业。
这村民跟石碗屯有亲戚,他认出小伙子正是石碗屯的。虽然有人认出,刘五斤还是需要过去一趟,查一下这小伙子平时怎么样,这般带着个女子夜间赶路又是为什么。
他让村民看守好这一男一女,自己出发而去。
赶到石碗屯后,他很容易就打听出来。杨置业家里有两口人,他和父亲,父亲最近卧病在床。杨置业在村里名声极好,有名的孝子,由于家里贫穷,至今尚未娶妻。
他打听出这些情况后回转,路过大杨村时,碰上从村里匆匆出来的张四妮,他以为失窃案查清楚了,正好和自己一起去处置杨置业的案子。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四妮神情严肃告诉他,失窃案并没有查清楚,但不远处的赵林村又发生了案子,而且是命案。
一听有命案,刘五斤也暂时顾不上回小杨村,跟着张四妮一同出发去赵林村。在路上,张四妮把失窃案跟他说了一下,遭窃的是大杨村刘保山,他家境殷实。昨天晚上家里被盗,丢失了一些财物钱粮,比如一对银手镯和其它财物、半袋去年的陈玉米。
刘保山生性吝啬,丢失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感觉剜心一样的痛,一定要让张四妮查出来。
民国旧图:过冬
张四妮正在查,有人在村里传,说几里外的赵林村发生了命案,他暂且将失窃案搁置,先过去看看命案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两人赶到赵林村。命案这种事当然不会是有人胡说八道,别的闲话能传,这种闲话是没人敢传的。赵林村昨晚的确发生了命案,死者是村中赵老汉。赵林村村民都怒不可遏,因为赵老汉穷苦人一个,平时也是村里的老好人,不会跟人结仇,现在却横死家中。
赵老汉家里贫穷,就只有一间破屋,靠墙放着一张破床,老汉横尸床上。
同时,这屋子中间还有一道布帘,刘五斤掀开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小床,但上面并没有人。
他转头问村民赵老汉家是不是还有别人。
村民告诉他,赵老汉有一个独女名叫赵丫头,赵老汉横死,但这赵丫头却踪迹不见,他们还感觉奇怪呢。另外,赵丫头是个聋哑人。
村民的话让刘五斤大吃一惊,赵老汉横死,他们唯一的女儿不见踪影,而且这个女儿还是个聋哑人?他们所说,怎么跟在小杨村发现的那个女孩子那么像呢?
联想到杨置业的异常和女孩儿的呆滞,这个杨置业杀了赵老汉两口子?并且要带走赵丫头?假如真是这样,赵丫头衣服上为何会有血?
他想着这些时,张四妮检查尸体完毕,绕着屋里和屋外转悠,弯腰捡起个东西后陷入了沉思。
他过去正要把自己在小杨村的发现告诉张四妮,却发现张四妮从地上捡起的是个银手镯,赵老汉家这么穷,不该出现这样的东西。
难道这是大杨村刘保山家丢失的东西?
张四妮把东西收起来后让刘五斤在这里等自己,他要马上去一趟大杨村,让刘保山辨认这些东西是不是他家的。
民国旧图:村子
疑点重重张四妮出发去了大杨村,刘五斤让村里一个腿脚快的小伙子去小杨村,那里村民们扣着杨置业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姑娘,他让小伙子去的目的是为了辨认,那个不会说话的姑娘是不是赵老汉的女儿赵丫头。
看着他小伙子出发,他开始仔细打量赵老汉的家。这个家让刘五斤明白了什么叫家徒四壁,除了里外两张床,还有一张吃饭桌是完整的,就连凳子都缺着腿,又两块生砖坯垫着。
而赵老汉的死明显是他杀的,因为凶手也并没有打算掩盖这一点,他的伤口在喉咙,一刀毙命。
就现场的痕迹来看,赵老汉死后没有动地方,刘五斤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在脑中还原出来当时的画面。赵老汉在夜半时发现了某件事,他刚站起来,对面的人冷不丁给了他一刀,他直接向后躺倒在了床上,就此死去。
但问题的关键是,赵老汉家里如此贫穷,凶手害他,所为何事?凡凶杀,多是三种理由:仇、情、财。
村民们说,赵老汉为人和气,平时唯唯诺诺,断不可能跟人结仇,更不会跟别人结下生死大仇。故,为仇可以排除。
至于情,更是可以直接排除,赵老汉有了岁数的人,不会搞这些乌七八遭之事。
为财?赵老汉家没财可言,所以也可以排除。
思来想去,刘五斤都觉得极为蹊跷,按照他心中所想,所谓的杨置业带个姑娘夜间赶路这种事,事情可大可小,在命案面前得让路。可偏偏杨置业带的姑娘口不能言,竟和赵老汉有个哑女的特征不谋而合。假如杨置业所带的那个姑娘的确是赵老汉女儿,那他们定然跟此事有关,可以并在一起。
民国旧图:村庄
刘保山家境富裕,惹得窃贼眼热也是不稀罕的事。在命案面前,不管刘保山如何着急,他的这类失窃案也得向后放。
可偏偏他们在赵老汉被杀现场发现了银手镯,刘保山报的失窃物中便有这类东西,假如经过刘保山辨认,银手镯的确是他家夜间被盗之物,那失窃案就也跟这起命案有关,同样也可以并在一起。
如果都能并在一起,这看似三起事件,实际上可以交汇在一起。
现场并没有多余线索可查,刘五斤让村民帮忙收拾赵老汉时,张四妮已经飞速赶来。
据张四妮所说,刘保山看到银手镯后,马上承认正是他家昨晚所丢之物。这说明失窃和杀人有关联,张四妮再没有耽搁就赶了回来。
刘五斤听得直皱眉,张嘴问道:“以你来看,刘保山说的是实话吗?”
张四妮眯眼想了想后点头:“他说的应该是实话,这银手镯就是他家被盗之物。”
刘五斤轻轻点头,眉头又皱在了一起,刘保山家被盗的东西出现在了死去的赵老汉身边,难道窃贼是赵老汉?还是他伙同别人所偷,最后关头起了分歧,所以导致了赵老汉的死?
正在这时候,去小杨村的小伙子奔跑回来,见着刘五斤后连连点头,声称此时在小杨村的那个姑娘正是赵老汉的女儿赵丫头。
刘五斤眼睛眯在了一起,让村民好生看管赵老汉的尸体,他要马上去询问杨置业,昨晚在赵老汉家发生了什么,这个杨置业和赵丫头肯定知道,赵丫头口不能言,杨置业却会说话,目前他是最为重要的嫌疑人。
民国旧图:赶集
张四妮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跟着刘五斤去小杨村的路上,听刘五斤将凌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待到听明白刘五斤怀疑杨置业时,张四妮摇头不同意。
“我说老刘,你不能先入为主,你都犯过几次这样的毛病了,想那杨置业乃是石碗屯有名的孝子,他怎么可能夜入刘保山家行窃?就算是行窃了,又顺道拐到赵老汉家,杀了赵老汉,还带走他女儿?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
刘五斤看张四妮这么大反应,他不由得苦笑出声:“小张啊,我看你才是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我只说杨置业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也是最可能知道实情的人,你怎么就这么着急?”
张四妮阴沉着脸不说话,刘五斤却明白张四妮为何这样。他为什么叫四妮?原因是他上面有三个姐姐,父母在第四胎上才有的他。
家里人非常娇惯他,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可是后来三个姐姐竟相继夭折,只剩下他自己,父母为三个姐姐的死悲痛欲绝,特别是母亲,竟从此疯疯癫癫,无法正常劳动。
好端端一个家,变得一贫如洗。后来一个叫于清海的前清捕快到他们村查案子,看张四妮家生活困难,便收了他当徒弟。
张四妮最是孝顺,几年后父母去世,他一直把师父于清海当成自己的父亲,就连张四妮的媳妇,也是查案子时认识,后来师父做主,让他成了家。于清海身体不太好,前几年不干了,张四妮之才跟他做了搭档。
他一听杨置业是村里有名的孝子,便生出了怜悯之心,再听自己怀疑杨置业,他才会恼怒。
不过,刘五斤不跟他分辨这些,事实究竟如何,他们相信只要见到杨置业,盘问之下,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等赶到小杨村,见到杨置业后,不管他们如何问,杨置业就是不说一句话,而赵丫头神情恍惚,同时又无法说话,导致他们束手无策。
两人蹲在一起商量怎么办,目前肯定不能上手段,因为他们任何证据没有,上手段不是他们的习惯,案子也不能这样查。
张四妮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赵丫头似乎非常依赖杨置业,而且她现在神情呆滞,精神恍惚,一直想要紧紧贴住杨置业。
旧图:碾磨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她的神情呆滞和精神恍惚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可能,赵老汉之死,她是个目击者?毕竟按照正常推理,她当时应该睡在里间的小床上。此外,她身上的血也似乎在说明这一点。
她目睹了自己父亲之死,所以才会被吓成这样,变得呆滞和恍惚。让张四妮无奈的是,赵丫头天生口不能言,以赵老汉家的情况,她当然也不会写字,想说不能,想写不成,根本无法沟通。
不过,假如她真的目击到了赵老汉之死,那么恰恰能证明杨置业不是凶手,试想想,她会跟着一个杀了父亲的人走在一起吗?还如此依赖他?
如此据此推断,另一个问题便又产生了,杨置业如果不是凶手,他为何会在赵老汉死后,带着赵丫头急匆匆赶路?当时天尚没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赵老汉家?
他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了刘五斤,刘五斤点头表示自己也正在想这些问题。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撬开杨置业的嘴,问他为什么会带着赵丫头赶路,他们天不亮去河边,又是想去干什么。
就在此时,有人从外面探头探脑向里看,刘五斤以为是小杨村的村民,此人却对着他们两人招手,两人出去后,发现这人一脸嘻笑,声称自己是杨置业的堂哥,名叫杨置军。
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原来,刘五斤去石碗屯打听杨置业后,杨置业的父亲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事,找到这个堂侄,让他打听一下。
此人口齿伶俐,一说话眼珠直转,莫名让张四妮和刘五斤产生恶感。
“两位,我堂弟怎么回事?唉,我该劝他啊,虽然大伯病着,可也不能去偷……”
他说到这里猛然住嘴,刘五斤和张四妮对视一眼,此人欲言又止,似乎知道什么。
刘五斤当下就拉着他去了外面,开始仔细盘问,张四妮则又回到屋里,又一次开始询问杨置业。
民国旧图:推磨
“杨置业,你究竟知道什么?或者说你看到了什么?你如果不说是回不去的,你爹还在家里等你。你昨晚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带着赵丫头赶路?你们去河边想干什么?”
杨置业看了看张四妮没有言语,张四妮不由得火冒三丈:“杨置业,我看你是个孝子,所以才会这么有耐心,要知道,赵丫头的父亲赵老汉昨晚被杀了,你什么也不说,是想自己担下来?”
听到他说赵老汉昨晚被杀,杨置业打了个哆嗦,但仍然一言不发,这让张四妮无可奈何,感觉一身的力气无处使。
外面刘五斤喊他,他出去后发现刘五斤神情严肃,杨置军唉声叹气。
怎么回事呢?据杨置军跟刘五斤所说,昨天早上时,杨置业愁眉苦脸蹲在门前,他路过问了一下。杨置业说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找人家郎中看了,需要钱去抓药,可是他又没钱。
杨置军安慰了他一阵,杨置业脸一横说为了救爹,他想当一回贼,大杨村刘保山家富裕,他想夜入刘保山家,偷了东西后变卖,好给爹看病。
杨置军听后赶紧劝了他一阵,然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劝说不力,昨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张四妮听罢看杨置军,杨置军深深叹了口气:“全是我的错,我该好好劝他,甚至是看着他。可是,假如仅仅是偷点东西倒也罢了,为何要对赵老汉下毒手呢?虽然赵老汉不同意他跟赵丫头的事,但他也不应该下此毒手。”
嗯?张四妮和刘五斤感觉惊讶,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民国旧图:集市
原来,一年之前,赵丫头用独轮车推着赵老汉去石碗屯看病,当时刚下过雨,独轮车被陷到了泥里,任赵丫头用尽力气也无法将独轮车推出。
杨置业当时路过,就帮赵丫头推了出去,后来看赵丫头一个人照顾赵老汉,他便又帮赵丫头将赵老汉送回了家。这样两人就算是认识了。
赵老汉当然感激杨置业帮忙,不过他不想让自己女儿跟杨置业接触,因为赵老汉想让女儿嫁个好点的人家,两家都穷,嫁过去女儿怎么活?
杨置军说到这里停下,再不肯多说。
不过,刘五斤和张四妮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杨置业早就认识赵丫头,甚至是互生情愫,这从赵丫头那么依赖他便可以看出来。可是,此事赵老汉并不同意,现在赵老汉死,他带着赵丫头赶路,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张四妮斜眼打量杨置军,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此人生不起好感,而且他感觉杨置军虽然一直吞吞吐吐,但却思路清晰,在模糊中说清了不少事。
他还在想这些,刘五斤一拍手说道:“如此,此案就明白了,杨置业就是致死赵老汉的凶手。”
张四妮闻言不能同意,可刘五斤似乎已经做出了最后决定,先前只是关着杨置业,此时已经决定捆绑,并且对众人说出事情真相。
民国旧图:赶集
真相和真相张四妮见刘五斤如此笃定,他心里不是滋味,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杨置业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况且此人心里似乎藏了不少事,刘五斤所为似乎也无可厚非。
另外,他之所以同意刘五斤捆绑杨置业,是因为他知道这并非最后结案,还需要找到证据,比如致死赵老汉的凶器,比如刘保山家失窃的那些东西,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取得杨置业的口供。
刘五斤将捆绑好的杨置业推到院中,赵丫头疯了一样紧紧抓着杨置业不放手,见刘五斤似乎要将杨置业带走,赵丫头更是急得伸手去打刘五斤。
刘五斤也不还手,而是让人分别去大杨村和赵林村通知人,大杨村通知的是刘保山,赵林村通知的则是跟赵老汉家亲近的本家,他要将此案的来龙去脉告诉大家。
等大家都赶了过来,刘五斤开始跟大家说事情的经过,他认为昨晚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杨置业父亲生病,杨置业非常着急,他想到了去主户刘保山家偷东西,想变卖成钱后给父亲看病。
于是,他就在晚上进入刘保山家,偷了东西后,他又趁着半夜出门,去找赵丫头。
他和赵丫头一年前认识,赵丫头喜欢他,他也喜欢赵丫头,但赵丫头的父亲赵老汉不同意,他们都是偷偷见面。
民国旧图:带孩子讨饭的人
到了赵丫头家里,却被赵老汉发现,由于害怕赵老汉半夜喊叫惊动别人,所以他在冲动之下失手杀了赵老汉,但却在慌乱中将偷来的东西给丢在了赵老汉家。赵老汉死去,他自知犯下了大错,便带赵丫头离开,想奔河边乘船逃跑,不料却被早起赶集的村民碰到并拦截,导致事发。
众人一听,感觉有理有据,可张四妮却听得直皱眉,这里面漏洞百出。比如刘保山丢的不止是银手镯,还有其它财物和半袋陈玉米,那些东西哪里去了?
再比如,假如真是杨置业杀了赵老汉,赵丫头会乖乖跟他走?她能跟着个杀父仇人夜逃?
这些都没有查清楚,岂能因为杨置军说的几句话,便断定杨置业是杀人凶手?
可刘五斤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下便带着杨置业和赵丫头回城,他在一边跟着憋了一肚子火。赶了几里路后,刘五斤突然停下,对他说了一阵话,他面带诧异和刘五斤分道扬镳。
三天之后的深夜,石碗屯村里十分安静,一个人晃悠着从家中出来,到了村口大坑里,他开始在一棵树下挖,挖了一阵,从坑里拿了个包袱出来。
正是在这个时候,黑影中突然蹿出一个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这个人惊得差点跳起来,从包袱中抽出一把刀刺向对方,可对方手如铁钳一般,牢牢抓住他,使他无法刺出。
几乎是在同时,四周亮起火把,为首挑着火把的正是刘五斤,他身边跟着不少村民,而抓着此人手的则是张四妮。
刘五斤冷眼看着两眼不停乱转的杨置军笑:“杨置军,你觉得万事大吉了?所以想把藏起来的凶器和赃物拿出来?”
杨置军两眼乱转,但他手中拿着他刚挖出来的包袱,他辨无可辨,慢慢低下了头。
民国旧图:行脚小贩
刘五斤看向众人,他前几天说杨置业是凶手,不过是为了迷惑杨置军,因为自打杨置军出现,他就开始怀疑此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先委屈杨置业。
事发当天,杨置业的确是去了刘保山家,不过却事先被杨置军知道,杨置军便想了个主意,反正杨置业要去偷,自己何不提前下手,万一查出来,自己也可以置身事外。
所以,他趁着前半夜便下了手,提前进入刘保山家,偷了手镯和别的东西。顺利偷到东西,感觉洋洋得意,便又想到了赵丫头。
赵丫头和杨置业互生好感,这件事他也知道,甚至两人暗中相会,这让他心生嫉妒。他觉得杨置业后半夜会去刘保山家偷东西,这正是自己的机会,他竟要冒充杨置业去私会赵丫头。
到了赵丫头家,但他却根本不知道杨置业和赵丫头平时用踢墙当暗号,赵丫头虽然口不能言,却可以感觉出震动,她在里间靠着墙睡,只要杨置业在外面踢墙,她在里面便能感觉到,每每偷偷出去。
杨置军不知道这些,他直接进入了赵丫头家,把赵老汉惊醒,恼羞成怒之下,用刀杀了赵老汉。
民国旧图:过冬
发生了这种事,他当然再没有别的心思,便赶紧逃走。
而杨置业呢?他偷东西是为了给爹看病,压根儿就没有想过靠此发财,所以他进入刘保山家,只偷了半袋子隔年的陈玉米。
将玉米背到家中后,他又去了赵丫头家。
可怜赵丫头,父亲在外间被人杀死,她因为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在里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到杨置业踢墙后,她悄悄从里间出来,不料却滑倒在地。
一摸,手上粘呼呼的,而且还碰到了半躺在床上的赵老汉,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看到她身上有血的原因。她吓坏了,呜呜叫喊,杨置业进去,两人这才发现赵老汉竟死在了外间。
他们两个年轻人,根本来不及思考,脑子中全是恐惧,也没想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拉着赵丫头便跑了出来,赵丫头羞愤异常,觉得自己私会别人,导致爹惨死家中,她没脸见人。
而杨置业感觉这一切都怪自己,两个糊涂人竟想到了投河自尽,两人便奔向河边,想要一死了之,却在半路被村民碰到并拦截。
他们都抱着一死之心,所以才会一言不发。
旧房子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杨置军手捧证据,无话可说,被刘五斤和张四妮带走,等待他的自然会是严惩。
杨置业和赵丫头被放了出来,虽然杨置业夜入刘保山家偷了东西,可只是半袋隔年陈玉米,不算大事,加上事后在他家中找出来,刘保山又给扛了回去,便不再追究。
一年之后,杨置军被正法,而杨置业和赵丫头成婚,结婚当天,他和赵丫头特意去请刘五斤和张四妮过去喝了杯喜酒,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是刘五斤和张四妮,他们便没有今天。
两人也没见外,随了礼后去吃了喜宴,也算将此事正式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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