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ǎo róng jiàn shōu , wǔ mù liáng zhōu ;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

yóu huán xié qū , yīn yǐn wù xù 。

游环胁驱,阴靷鋈续。

wén yīn chàng gǔ , jià wǒ qí zhù 。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

yán niàn jūn zǐ , wēn qí rú yù ;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zài qí bǎn wū , luàn wǒ xīn qǔ !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sì mǔ kǒng fù , liù pèi zài shǒu ;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

qí liú shì zhōng , guā lí shì cān 。

骐骝是中,騧骊是骖。

lóng dùn zhī hé , wù yǐ jué nà 。

龙盾之合,鋈以觼軜。

yán niàn jūn zǐ , wēn qí zài yì ;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

fāng hé wéi qī ? hú rán wǒ niàn zhī !

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jiàn sì kǒng qún , qiú máo wù duì ;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

méng fá yǒu yuàn , hǔ chàng lòu yīng 。

蒙伐有苑,虎韔镂膺。

jiāo chàng èr gōng , zhú bì gǔn téng 。

交韔二弓,竹闭绲滕。

yán niàn jūn zǐ ,zài qǐn zài xīng ;

言念君子,载寝载兴;

yān yān liáng rén , zhì zhì dé yīn !

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译文】:

他驾着没有皮革装饰的小战车,

绳索交错地缠绕在车辕和衡梁。

中间的服马背上拴着游环胁驱,

拉车皮带上的白铜环闪闪发光。

车中的坐垫装饰着美丽的花纹,

他驾御着那骐馵气势多么昂扬。

思念起我那亲爱的丈夫,

那么温厚就像美玉一样。

他住在木板搭起的营房,

让我心烦意乱好不忧伤。

驾着那四匹雄马健壮非凡,

手握着六条缰绳多么稳健。

黑马和黑鬃红马驾在中间,

浅黄马和纯黑马驾在两边。

两只龙纹盾牌并竖在一起,

柱上龙盾的铜环金光闪闪。

想起我那亲爱的丈夫,

他在家时是那么温暖。

何时是他归来的日子,

为何我对他如此挂念?

没有铠甲的四匹马步伐协调,

三棱矛柄端的铜套金光闪耀。

巨大的盾牌上花纹多么鲜明,

还有那正面雕花的虎皮弓套。

两张弓交错地插在那弓套里,

弓檠夹弓再用绳子紧紧缠绕。

一想起我那亲爱的丈夫,

他在那兵营中贪黑起早。

那么诚实安详我的好人,

谨慎懂礼已是声誉昭昭。

【注释】:

小戎:小兵车。

俴收:即"栈车",就是用竹木散材制成的不用革饰的车子。收,轸,这里指车。

五:当读为"午",即交互。

楘:即"历录"之合音,历录即缠绕之意。此处指车衡梁上交互缠绕的绳索。

辀:为车辕,梁,即衡,因其如车之梁,故名梁辀。

游环:收束马缰绳的铜环。因环在马背后方前后游动,所以叫"游环"。

胁驱:中间两服马外的绳索,前系在勾衡上,后拴在车轸上,以阻止骖马入辕中。因在服马外胁(傍),所以叫"胁驱"。

阴靷:引车前行的皮带或绳索。前端系在马颈皮套(今称夹板)上,后端系于车轴或阴板上。今俗谓之曳绳。因绳系在车底,所以称"阴靷"。

鋈续:系曳绳的白铜环。

文茵:文,花纹。茵,坐垫。这里指车中有花纹的坐具,或用皮,或用席。

畅毂:指兵车。毂即车轮中心的圆木,外持辐,内受轴。畅,长。

骐馵:马青黑色叫"骐马",左后足白叫"馵马"。

君子:这里是妇人称丈夫。

温其:即温然,温和貌。美玉用手按之是温和的,俗称"温玉"。

板屋:用木板建成的房屋。此句是诗人想象其丈夫在外居住的情形。或以为周代的军队编制,每一个兵员称夫,三夫为屋,三屋为井,三井为邑(《周礼·小司徒》注)。

心曲:心灵深处,即心田。

四牡:四匹公马。

孔阜:特别壮盛。

駠:同"骝",赤身黑鬣的马。

是中:为中,中即中间驾辕的两马,又称"服马"。

䯄骊:身上浅黄色而咀黑的马叫"䯄马",黑色的马叫"骊马"。

骖,驾车时在两边的马叫"骖"。

龙盾:画有龙纹的盾牌。或以为龙同"尨",指杂色。

之:是。

合:指将两盾并排竖立在车上,以防御敌人射来的箭。一说盾牌有二,是为了防备破毁,放在车上时要两个合在一起,故称之"合"。

觼:有舌的环。

軜:借为"枘",即橜柱,此句是言白铜的觼和軜。或以为"觼軜"是车轼前拴缰绳的装置,行军中,有部分缰绳可以不用,就拴在觼軜上,以歇手力。

邑:国都郊区,言在家。

方:将,一说训"始"或"有"。期:归期。

胡然:为何这样。

俴驷:四马不著甲叫"俴驷"。孔群:非常协调。

厹矛:三棱刃的矛。銮錞:矛戟柄末端的平底金属套。

蒙伐:大盾。伐,通"瞂",即盾。有苑:花纹貌。

虎韔:虎皮作的弓套。镂膺:金属饰的马带。一说指金饰的弓套。

交韔二弓:两张弓交错插于帐中,所以备二弓,是预防有坏(王安石说)。

竹闭绲縢:此句是言用绳子将弓檠捆在弓上。闭,又叫弓檠,是保护弓的用具,用竹片制成,弓不用时,缚在弓里(或以为用来夹住弓),以防弓损伤变形。绲,通"捆"。縢,绳。

载寝载兴:此句言起来又睡下,睡下又起来,反复不能入睡。妇人悯君子寝起之劳。或以为此言"望君子之归与之同兴寝"。载,当从《韩诗》读为"再"。寝,睡。兴,起。

厌厌:安静貌。

秩秩:有序貌,是谓其懂礼节有教养之意。一说指爱情引起的思念积累之多。德音:好声誉。

【赏析】:

这是一首秦人的闺妇诗。与中原人不同处在于女子对战车兵器十分熟悉,表现了秦人的尚武精神。

这首诗是闺妇思念征夫之作,与《伯兮》、《君子于役》相似。但它不像《伯兮》之伤情,也不像《君子之役》的怨怅,古人所谓"强武奋发之气见于行间"。一章只说战车,似乎无一语言及思念之忧,而只是将当日出征时车马的装束细细描绘一番,是欣赏,是得意,也是思念。闺思诗,竟写得如此慷慨,于诗中别创一格,确实是秦人风格。但此章结尾"乱我心曲"一语,则透露出她的担心。二章说战马,骐駠䯄骊,照应四牡。"龙盾"二句,收束上章驾车之事,又开启下章的兵器,是诗中连接上下文的桥梁。"胡然我念之",自诘自疑,亦即不自觉地、自然而然地思念,更见得是真思念。照应"乱我心曲",心理刻画深刻而微妙。三章言兵器。首句说马,与上章"四牡"遥应;下言器械弓盾之备,而以"蒙伐"与上章"龙盾"遥应;"厌厌"与一二章"温其"遥应。在琐细与反复中,抒发了作者对丈夫深切的情感。结语庄重沉稳——对丈夫深切的爱和怀念都在那赞美之中,而那赞美则归于对社会的责任,使这份情感有了厚度。

古代学者有许多妙评:

如严粲说:"《小戎》之事,铺陈兵车器械之事,津津夸说不已。以妇人闵其君子,而犹有鼓勇之,其《秦风》也哉!"

凌漾初说:"思其人固思其车马,思其车马固思其车马之制度。琐琐屑屑,反反复复,的是空闺闲坐,神往沙场一段痴景。汉魏乐府古诗,亦往往有之。自车制不传,而此诗遂作极艰极奥令辞看。不知古人晓畅车制,虽妇人女子触目冲口皆能成章,初无艰晦也。"(见冉觐祖引)

其实凌蒙初的说法不见得准确,古代女子对车制、兵器不可能像男子那么熟悉,这一点正可以看出秦人与中原人物不同处——虽妇人女子对兵车武器亦如此之熟悉,所谓"尚武精神"在这些地方才愈见得真切。

诗经大戎(诗经秦风小戎)(1)

诗经大戎(诗经秦风小戎)(2)

诗经大戎(诗经秦风小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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