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兰华时令进入阴历九月,天气跟八月十五时的境况已经起了变化,只是人们没有感觉到罢了中午天气虽然还是那么明媚,温度却明显地一降再降风,吹过来,夹裹着野草种子成熟的植物馨香和宜人的凉爽,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简单的距离与时间?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简单的距离与时间(时间的距离)

简单的距离与时间

作者:巴兰华

时令进入阴历九月,天气跟八月十五时的境况已经起了变化,只是人们没有感觉到罢了。中午天气虽然还是那么明媚,温度却明显地一降再降。风,吹过来,夹裹着野草种子成熟的植物馨香和宜人的凉爽。

大院就像一个摔倒的“曰”字,东边是办公区,西边是生产区,中间是一条三十米宽的混凝土路。路两边是花池,里面的两棵梧桐升起茂盛的华盖,国槐树也是郁郁葱葱,开着繁茂的黄白色的花。

风一吹,槐米落一地,像撒了半院的珠子。两边对称地立着几棵芙蓉树,树冠顶到了车间的屋脊,扒开树枝,从树荫下面看上去,透过稀疏的锯齿似的绿叶,看到天上的悠悠白云和湛蓝的高空。

傍晚散步的时候,我正透过锯齿似的绿叶转换着角度窥视天空的时候,猛然发现东边高高的树枝上,有一个鞋子大小的草穴。它架在一个树杈上,重叠的树枝和密叶将它遮掩得严严实实,要不是透过阳光,很难发现。我为自己无意的发现而兴奋,心想:这是什么鸟儿蓄的窝?是一只还是一对?我怀着好奇一直站在那儿等,直到太阳落下西山,院子里的路灯亮了,也没有等到要等的客人,我怏怏地走开了。

进入阴历九月的第二天,阴雨连绵,秋雨把自己展示给世界,让忙碌的人们一下长了记性。就着厅外的雨水,我用拖把把走廊拖完,看着外面的秋雨,缩回头,进入办公室的套间。我的卧室,这个两米宽,三米长,总共六个平方米的地方,原来是办公室的资料室。我来了,就跟人家软磨硬泡,最终住了进来。

房子虽小,却是我一个人的空间。一个自我的世界。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

北边墙上有一个小窗,夏天打开可以通风,但是很高,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其实,窗外就是一个小小池塘,池塘里有着稀疏的荷,竟也窜出稀稀落落的箭似的荷苞。

夏天的时候,累了一天的我,和衣一下躺倒在小床的被垛上,隔着纱布的小窗,一缕薄荷的清新气息款款送来。猛吸一口,肺里凉爽清新的要死。

我猛地跳起来看窗外面,然而都是徒劳。我一时来了兴致,拿上手电,叫开大门,一个人围着大院围墙转了一华里。一百八十度,才来到后窗外的小池塘。池塘小得不能再小,其实就是一个凹地,时间久了四周长满了芦苇,中间便显现出一个圆圆的水湾。

也不知道是谁遗落下一截小小的藕巴子,几年后竟也蔓延出一片生机勃勃的藕荷。

芦苇环绕的小池塘,极像一只大眼睛,那高草就是睫毛,绿碧碧的荷叶是眼瞳……昏黄的光线下,在高高的荷叶之上竟也开了三两朵荷花,一支白的,两支粉的,花瓣上泛着莹莹的薄粉,高洁的像天上的仙女踩在云朵里轻盈作舞。薄荷的清新气味就是由这几朵荷花散发出来的。几支小小的荷箭,隐藏在荷叶下和芦苇的叶隙里。

一个夏天,小池塘都养活在我的记忆里。

荷花开在我的心田上,荷叶却为我遮阴纳凉,我很快活地活着。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活,只知道我是一个刚刚毕业应聘的大学生,没有忧愁,整天开开心心地工作的年轻人。

下午下班的铃声一响,忙碌的人们作鸟兽散。一会的工夫,偌大的一个院子就剩我们几个刚刚应聘的大学生和两个门卫。那几个学生跟我不是一个学校的,家也是几百里外的外地人,所以,我们并不太接触。我一个人经常在把大院一分为二的南北大道上散步。

我掠过高高的围墙,极目远望天边的大山的背影,西斜的夕阳。还有昂起头来,仰视那锯齿似的绿叶透过的慢慢变得灰蓝的天空……我在树下给远方的他打电话,问他,吃了没有?这几天有没有喝酒?袜子洗了没有……听着他咯咯憋着坏的笑声,我嘴里埋怨着,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我跟他是上大学认识的,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他为了专业去了千里之外的高铁工地,我就近应聘在了一个中小企业做文秘。说好了,我们毕业后一年就结婚。结婚之前,他一定要调回来。他临出发的前夜,在小山那棵高大的白果树下吻了我……我每天一个电话,逮着机会就训他。他快活地听着,说,我的工资已经存到我们的卡上了,你明天查查。我们约定,每一个月都从工资里扣除一千块钱,一年后做我们婚后的第一笔“共同财产”!我把银行卡放到我的内衣贴心的地方,我觉得好暖和,好温馨,好幸福。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存钱了,我没有催,我把我的全部工资都存进去,补齐他的空缺。一天夜里,我肚子好痛,摸过电话拨了过去。我一下惊醒了,那面接电话的是一个娇里娇气的女人的声音。我一下从被里坐起来,惊出了一身汗,再拨,关机了。我不再主动给他打电话。我怕他的电话,又希望他赶快来电话。我心里始终想,也许是串线了吧,不是经常出这样的事情吗?也许,他今天或者明天一定给我解释的。我这样愤愤地想。

可是,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也没有回电话。我晚上开始失眠了。挨到天亮,我踱到芙蓉树下,漫无目的地来回转磨磨。大概昨晚着凉了,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扑棱棱,在我头顶,原来发现的那个窠臼里,惊飞起一对硕大的鸟儿,我也吃了一惊。我很为自己的唐突,惊扰了一对夫妻的美梦而愧疚。

我赶忙走开,希望那对鸟儿早点回归。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遗憾的是,大概是因为我发现了它们的巢穴,它们意识到了危险,从此再也不回来了。它们铸就了一个夏天的家,被我无意地惊扰而废弃。我的心无故疼起来!

淅淅沥沥的秋雨一直下个不停,门卫旁的警犬偶尔吠两声,又马上钻到狗窝里,不再出声。偌大的一个院子没有了声响,也没有了生气,阴沉沉的像此时的天空。我有点怕,就疾步钻进卧室,把门锁好,和衣躺到被垛上。

滴答滴答——!小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我侧耳细听,像很远很远的爆竹,断断续续,连连绵绵,莫不是结婚的喜炮?

我又明明知道这是夜里。夜里,又怎么有人放喜炮呢?莫不是?噢,我释然了,那不是我一个夏天都关注的小池塘吗?那些葳蕤的婷婷荷叶,现在不就是雨点打在荷上的声音吗?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静下心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这个世界似乎都跟我无关,唯有这秋雨与残荷的私语与我相伴。

很多年以后的一个夏天的晚上,我撑着雨伞踽踽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任凭天公万支银箭倾泻,伞面的密集的叮咚吵湿了鞋袜和裤腿,冷风吻过,脚面的触觉颠倒地叫我醍醐灌顶,如一道闪电,我蓦然明白了青涩年华残荷听雨的失落。

爱情的忠贞怎敌得过时间的距离?何况,当时我们是那么地幼稚和年轻。即使低矮的孔明灯怎能跟高扬的风筝相比?那根牵扯的绵绵丝线,看似柔弱却坚韧无限,手里没有把握缠绵的悠远,可不就眼看着任其失落消逝?

那时,除了无奈的叹息和无言的泪水,你,还能怎样!

作者简介:巴兰华,山东垦利人,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学员。作品曾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中国首届网络文学大奖赛散文奖,2012年度中国散文排行榜,《山东文学》年度优秀散文奖。长篇小说《生路》获《唐山文学》2018年度优秀作品奖,首届齐鲁散文奖等。山东省第二届十佳青年散文家,第三批齐鲁文化之星,东营文化英才,垦利区突出贡献青年专家(文学)。长篇小说《生路》入选中国作协2016年度“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全国重点作品扶持项目。长篇报告文学《黄河飞地》入选山东作协2018年度“深入生活”扶持项目。

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