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之我和哥嫂斗智6(岁月如歌之小哥的婚事)(1)

小哥其实排行老四,因为母亲心里始终割舍不掉那个六岁因为肾脏炎死去的三哥,似乎在“三”的位置上故意留个空档。所以,家里人一直喊他小四。

小哥比我大14岁,他从小是父母最不待见的孩子。

小哥小时候特别淘气,经常在外面调皮捣蛋闯祸,无数次让人家找上家门评理,每次都是父母给人家陪着笑脸,如果有家长领孩子一块来的,母亲还得赶紧从鸡窝里临时现抓几个鸡蛋给人家,好把人家安抚走,每次小哥的“下场”就是接受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因此,父母一提他就脑袋疼,尤其是母亲,恨之入骨。

小哥除了淘气,从小还不爱干净,早上换一身衣服整整齐齐出去,晚上回来脏的像泥猴似的,衣服鞋子披一片搭一片,就剩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出来还是个小孩。他出去不是捞鱼摸虾,就是摘人家还没成熟的瓜果桃李,总归,他除了睡觉是安稳的,其他时候找不着他人影。母亲为他伤透脑筋,罚跪对他是家常便饭,下手狠打也无济于事。母亲每次数落他,说老大老二穿过的衣服鞋子洗洗下面小的还可以接手再穿,但衣服鞋子到他那直接报废。

再怎样对他高压政策,他不在乎,怎么打也不耽误他吃饭,擦擦眼泪错误接着再犯。

岁月如歌之我和哥嫂斗智6(岁月如歌之小哥的婚事)(2)

任何问题孩子,都有他的闪光点。小哥也是。

小哥学习成绩好,虽说上学开蒙晚,但他聪明,整个小学他只用了三年,升初中后,正赶上十年动乱,学校成天除了文工队就是武术队,估计文化课也没学多少。但让我佩服的是他写的一手好字,也不知道他啥时候练的,反正在家没见过他写过作业。也就这一手好字,为他日后的道路奠下良好的基础。这是后话。

小哥初三那学期发生一件事,刺激到他的某个神经线,让他逃离学校,拒绝推荐读高中,毅然回家参加生产劳动。

那时候生产队每到年底,在大队部墙上张贴每户的工分榜,大红纸,黑毛笔字,这我记得清清楚楚。每当这时候,出现人头攒动的壮观情景。因为一年忙到头,人们都想着自家年终挣得工分扣完全家口粮外,还可以落多少钱到手里。可以分红的人家都是劳动力多,孩子少的家庭,而劳动力少,人口多的户,例如像我家,几乎每年都是超支户。为啥?因为就大嫂一个人是整劳动力,父亲、大哥只能算半劳动力,这样算挣得工分少。母亲、小哥、姐姐、我再加上侄女和侄子,我们这些都是人口,只吃饭不能干农活的“闲人”。全年挣的总的工分扣除全家人口所分得的粮、油等等,能剩下的就分钱,剩不下出现“赤字”就是所谓的超支户。超支了怎么办?往下一年推,就这样如同滚雪球似的,年年滚,年年不够,唯一能快速解决的办法就是让吃闲饭的孩子早点辍学参加劳动,哪怕给生产队放牛,也能缓解一下家庭困境。这就是过去那些年为啥农村出现好多人不识字或识字少的缘故。有的人连学校门都没进过。

岁月如歌之我和哥嫂斗智6(岁月如歌之小哥的婚事)(3)

话说那天中午小哥放学回家,途径大队部门口,看那么多人围着看分红榜,他爱热闹,哪有不看的道理呢,所以他使劲往里挤,也许是他用力扒拉碰着一个生产队的刘婶了,刘婶扭脸一看是我小哥,没好气的说: 挤啥挤,你家哪年不是超支专业户啊?有这把力气下地干活挣工分比啥都强!傻大个天天背着书包晃来晃去有啥用?

小哥当时狠狠的瞪了刘婶一眼,也不看榜了,灰溜溜的从人群里抽身出来,到家书包一撂,对母亲说: 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不上学了。母亲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 为啥?小哥说: 不为啥,就是不想上学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回来了,母亲就把小哥说的话说给父亲听。父亲把小哥叫到跟前,问他究竟什么原因不想上学。小哥目光坚定的对父亲说: 我要回家挣工分,家里劳动力少,年年超支,我要是回来参加生产,绝对能评一等工!那时候生产队评工分,分一、二、三等工,像我大嫂,妇女能干的活她都能干,每年都能评上一等工。

父亲严肃的告诉小哥,自己考虑清楚了,不要反悔。小哥郑重的点点头。

从那以后,小哥正式成为一名公社社员。

小哥文化程度在当时来说算是高的,所以一开始在生产队当记工员,哪块需要写写画画的队长就找他。小哥人缘也好,干活也舍得卖力气。而且干啥像啥。有次跟生产队那帮妇女们打赌比赛插秧,一眼望不到头的秧田,看着头皮就发麻。但他镇定自若,他让这帮妇女们先下去,随后自己慢腾腾的卷起裤腿,下田后那谁都不是他个,只见他手起秧苗落,连分秧苗时他都不直一下腰,一口气插完那趟秧,第一个上田埂!凭实力让那帮号称“插秧能手”的妇女们心服口服。

随后不到一年时间,大队需要一名电影放映员,各生产队推荐了几个年轻人去公社面试。结果,小哥一眼被公社放映员王师傅相中,因而成了一名电影放映员。

岁月如歌之我和哥嫂斗智6(岁月如歌之小哥的婚事)(4)

小哥自从成了放映员后,我沾了不少光。

大队门口广场上有个大戏台,一般每隔三天播映一部电影,平时有唱样板戏的,很是热闹。露天电影有一点不方便,就是自带板凳,如果去晚了,只能坐到后面。再加上人多嘈杂,在后面听不清电影里人说话,看着不过瘾。

因为我小哥是放电影的,所以村里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拍我马屁的很多,只要小哥去县里换片子了,我第一个把消息放出去: 跟你们说哈,今晚放《w w w.》电影。呵呵,那帮孩子们欢呼雀跃,中午就有人到我家里去替我扛大板凳,而且选最好的位置: 正中间、不前不后,黄金C位!任何人想霸占,只要一提是我家的板凳,谁都不敢动。

说实话,当时的我很膨胀。

小哥放电影也不是一直一帆风顺的进行着的。有时候影片播到中途突然停电,那闹哄哄的人群里就开始骂骂咧咧,好像停电跟放映员有关似的;有时候刚电影放到一半,突然断片,接片子也是门技术活,要手巧 手快,才能不耽误大家急于看电影故事情节的迫切心理。记得小哥说他还在学徒期间,有年冬天跟着师傅到邻村放映电影《渡江侦察记》,影片刚到高潮,突然断片了,师傅那天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手冻僵了,片子接了好几次,总是犯卡,就像人打嗝似的断断续续,那老百姓不管你这些,先是人群起哄,骂街,接着脾气坏的直接朝放映机那扔砖头,吓得王师傅躲到桌子底下。小哥见阵势不对,脱下自己的棉袄,顶到头顶,冒着被砸破头的危险,把片子顺利接好,圆满完成任务,赢得人群的欢呼,同时也得到师傅赞赏的目光。

为了不重蹈师傅的覆辙,小哥每次从县里换完片子回来,就把放映机扛到家,在家对着蚊帐或者墙面,提前把影片播放一遍,如果有没接好断片的,就提前接好,这样,他把放映时的失误降到最低。

小哥做任何事情都兢兢业业。

因此,过去好多影片我几乎都看了两遍,这在我后来哄小侄子们时排上了用场,我肚子里的故事特别多,侄子们特别崇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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