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2、30年代,山东益都县苏埠屯一带时常传出“发现先秦青铜器”的消息。
由于当时战火不断,即便确定苏埠屯存在大墓,这里依然遭受了各路土夫子的轮番践踏,出土文物更是流落四方。
1965年,山东博物馆的多位专家再次来到“苏埠屯墓地”考察,希望还能挽救些许文物;当时随行的还有帮忙发掘的当地农民,其中有位老人,竟然发现了一件价值8700万的国宝。
以“王恩田”为首的数位专家、学者,初到苏埠屯几乎没有任何发现,随行的30多位民工也不免失望。
在一处断崖附近,一座商代大墓再次燃起了大家的希望。
这处古墓同样被土夫子“光顾”多次了,之所以再次引起专家们的注意,是因为这是一座只有商代王族才能使用的“亚”字形墓葬。
同时,这处大墓也是继安阳殷墟之外,迄今发现的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商代墓葬“这么大一座古墓,土夫子不可能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光吧?”
帮忙发掘的民工立即开始工作,在清理墓道口时,有人发现了一件“张口怒目”的青铜大钺。
这一发现轰动现场,人们放下手里的工作,纷纷围向那位民工;专家看到如此精美的文物,一边赞叹着,一边表扬那位细心的民工,后续的奖励自然少不了。
队伍里有位“张老汉”,这老头挺倔,见有人挖到了宝贝,专家又是表扬又是奖励的;看到这情景,张老汉心里愤愤不平“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就是运气好,土里真有东西,我也能挖到!”
心里气不顺,张老汉手上就用了劲,猛地落下一锄头,只听“咣当”一声,又一件青铜钺横空出世。
今天看,这把“钺”的左下方还有一块修补过的痕迹,这就是当年张老汉的“功劳”,一锄头下去,硬是将铜钺的一角给磕掉了。
这座商代大墓中出土的两件“青铜钺”,都是罕见的国宝文物,也是迄今为止发现的,造型最奇特、最精美的商代青铜大钺,这里单说张老汉发现的“亚醜(chǒu)钺”。
所谓“亚醜钺”,是一件造型奇特的人面兽像钺,长32.7厘米,刃宽34.5厘米,肩宽23.3厘米,整体呈长方形,下方刃部两端呈弧形。
钺身上以透雕手法刻有人面兽像,其兽状牛鼻,环眼,圆耳,弯钩眉;尤其吸引人的是嘴角上撇,露出锋利獠牙的大口。
在其圆耳下方,正反面的两侧都有“亚醜”铭文,因此专家称其为“亚醜钺”。
从目前已发现的青铜文物来看,商代“铜钺”足有40多件,为什么一定要将“亚醜钺”拿出来讲呢?
这个问题得从历史角度分析,首先就是“钺”的演化史。
“钺”,说白了就是“大斧子”,最早用途很单纯,就是杀伐兵器;但随着演化,“钺”成了权力和地位的象征,不是高级贵族,都没有使用“钺”的资格,比如著名的殷墟妇好墓。
先秦古籍有载“武王载旆,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说的是商汤持钺,讨伐夏桀的故事。
除了先秦古籍,后世《史记》对钺同样十分推崇,比如“汤自把钺以伐昆吾”、“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武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等。
这些记载有一个明显细节,“钺”的主人不是商汤,就是商纣,再不就是周武王;能不能这么理解,“钺”只有先秦王、皇才能使用?
据考证,“钺”作为王权象征,最早可追溯到夏朝,也是商周延续“夏礼”的一种形式。
在“斧钺”上雕刻、铸造兽纹、人面纹,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通过狰狞形象震慑敌人、臣子、百姓等,证明拥有“钺”就是不可冒犯的“王者”。
除了证明王权之外,“钺”还代表军事指挥权,比如《史记》、《三国志》等史书,均载有皇帝“赐诸侯、大臣以钺”,也就是说,授予他们杀伐权力。
比如:商纣王封周文王为西伯“赐钺”;周夷王“赐钺”虢季子,让他征伐蛮方;曹丕伐吴,任命曹休为征东大将军“假黄钺”,这就等同赋予了曹休兵权。
这些说明,如今这座出土了“亚醜钺”的古墓,应该是商代某一位王、皇级别的人物,墓主人究竟是谁呢?
专家发现,这座墓葬的墓室中央还有长方形腰坑,里面殉葬一人一犬;腰坑下还有2米深的方形奠坑,里面殉葬着一人。
东西二台各有两座殉葬“小墓”,南墓道、椁室门道内还有三层,共计38名人殉或人祭。
这些属于夏商时代典型的墓葬形式,殉葬人数竟然达到了48人;这些再次证明了,这座古墓主人的尊崇身份,难道真是某一位“商王”?
这可是“大事件”,如果真能发掘出3000年前的商代帝王墓,那意义不亚于殷墟、秦始皇等。
专家翻阅大量史料后,最终还是排除了“商王”的猜测,理由很简单,就因为“亚醜”两字。
直白点解释,“商”占据古中原一带,今天看,其实领土并不大,周边更是存在着许多方国(或部落),其中就包括这个“亚醜”,或者说是一个族群。
据史料记载,自宋代开始,“金石古学”逐渐流行,商周、先秦时代的青铜器开始被重视,并陆续出现、逐渐增多。
北宋以后,关于“亚醜”的青铜器就出现了,尤其带有铭文的,更是被历代金石学家研究;以青铜器为例,出现或传承至今的就有70多件。
以此推断,山东“苏埠屯墓地”发现的这座古墓,主人并非商王,应该是与商同时代的“亚醜方国”的某位国君或大贵族。
后续考古也证明这一点。除了这座大墓外,考古队又发现了其他规模稍小的商代贵族墓葬。
出土的青铜觚、青铜鼎、青铜爵等礼器,同样出现了“亚醜”字样。
由此证明,当时的“亚醜国”在商的影响下,同样有着璀璨的青铜文明。
前面说了,1965年出土了两件青铜钺,最先出现的那件被国博调走,山东博物馆则珍藏更为珍贵的“亚醜钺”。
虽说“亚醜钺”的主人并非商王,但依然价值8700万以上;当然,在专家眼中,这件3000多年前的青铜器是一件“无价之宝”,您又怎么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