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市图书馆所得金品芳个人红学藏书)
(钱钟书国际学术学术研讨会现场报道截图,2014)
(兰亭学书影)
因为一部书,产生一门学问,在中国有过,那是《红楼梦》,其学科叫红学;因为一个人,产生一门学问,在中国有过,那是钱钟书,其学科叫“钱学”;因为一篇文章,产生一门学问,在中国有过,那是《兰亭集序》,其学科叫“兰亭学”!
(中外书法家正在进行仿古“曲水流觞”雅趣活动,2014)以上种种,可谓对乐字的具体内容。先记实描写山水,再逆着获得逍遥达观的心理过程,痛言死生,阐发“兴感之由” ,用意深刻。后两段大言“哀”感,是代表此次聚会的全体作者的“兴感之由” ,但更是对诗中之“达”大力铺垫张本,烘云托月,衬托诗作。愈是在《 序》中将死生之“哀”写得痛入骨髓,就愈是显出诗 中“达”的高超,表现出大家在自然山水中观象味道,超然逍遥的“神形超越”之至乐。
“况修短随化, 终期于尽”。自然是自在、自足无外求的, 而人生需要外在的事物来满足。自然是永恒的, 人生却如此短暂且欲望无止尽,而更多时候是“心想而事不成” , 这样“人生的矛盾”又是绵绵无尽的。人生苦短,性命无常。在魏晋时期,整个社会的价值体系由儒家为主导逐步转移到儒道互补为主导的思想体系,同时,打着道家幌子的佛学思想逐渐浸淫中土,佛教义理逐渐蚕食着传统的话语领域,并扩大其领地。越来越多的人走向佛教的心灵圣地,寻求安慰与超脱。当此兰亭聚会之时,王羲之的这份“况修短随化”的无奈感,“终期于尽”的寂灭感,也正和佛家的四大皆空或许有相通之处吧!
根据当时史料记载,东晋时期,佛学届的实力派大腕支道林,同时也是研究《庄子逍遥游》非常有水平的大神级人物。社会上到处是“为人不读逍遥篇,谈玄论道亦枉然”的氛围。一心好“黄老之术”的王羲之自然对此不能忽略,接近支道林后,他拜读了支道林对于《逍遥篇》的解释,大为感动,“披襟解带,流连不能已”( (世说新语·文学》),从此,王羲之成为了支道林的铁杆粉丝。这次兰亭聚会,也请支道林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在这篇序文中,王羲之发挥了自己的偶像支道林对“逍遥”的最新研究心得。王羲之说“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正是支道林《逍遥论 》中“有欲当其所足,足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序》中又道“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这正说明一时的“足于所足”并非“至足”,所以一旦“情随事迁”,原先的“足”就不复存在了。王羲之的意思是说,一次集会 虽然并不能达到“逍遥游”的境界,但它仍然起到了当今治愈系散文的那种心灵鸡汤的作用,能够在一定限度内放松我们紧张的精神世界。
(支道林像)
正是因为这样一些原因,王羲之一再表白此次聚会在精神上的意义。正是有感于“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为了让后代的读者,在其他情境下,能通过共同的社会心理,反复感受“所以兴怀,其致一也”的思想情趣,领略当日这份情怀,所以王羲之作为聚会的发起人、主持者,也作为这部文学作品集《兰亭诗》的编辑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进行了客观收集与完整整理。
当然,《兰亭集序》因为作者身份的特殊性,此作不仅是文学佳作,还是书法瑰宝。在后代历史承传中,这篇序言在书法领域甚至被称为“墨皇”,被唐太宗巧取豪夺,带入地下;而后代更是对此作品的各种摹本流连忘返,甚至在新中国成立初,还掀起了一场大讨论。当然,这是后话,待有时间再讨论罢!
(本文为渝州南山枰2016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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