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Karakush
昨天晚上，《芯上人》 在上音歌剧院首演。上海同城的朋友或许会知道，它在不少地方都投了广告，声势不小。
我是在再前一天晚上蹭着凯迪拉克的排面观摩了彩排场，顺便见到了导演周可。本剧其实是凯迪拉克出品的原创舞台剧，这也成了我们这个汽车媒体现在又硬着头皮写一写不擅长的旁门剧评的契机。
故事讲的是社会精英、科研大神法兰克，用十年时间造出了一种可以植入人脑的芯片，相当于加了一个外挂，能帮助人类做出“完美”的选择。
比如剧中有一个桥段，法兰克路遇一个小女孩，其手持一条被车撞成重伤的狗，发出叔叔帮帮忙的求助申请。驾驶着凯迪拉克CT6的法兰克非常震惊，世界上怎么还有汽车不标配防碰撞紧急自动刹车系统呢？——之余，芯片给出选项：
一，直接送狗去医院，狗的存活率高于50%，你迟到50分钟；
二，打电话叫救护车，狗的存活率低于20%，你准点到达；
三，给狗做人工呼吸，狗的存活率低于5%，你早到2分钟；
四，起舞跳大神保佑，狗的存活率低于1%，你重伤无法出席；
里头可能有部分是我编进来凑数的，毕竟细节实在记不得，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选择被量化成了得失可见的方案，系统会给出最符合社会效率的最佳推荐，你可以参考损益预期再决定你的行动。
法兰克在自己的颅内植入芯片试用了一年，觉得自己完美得很快乐，并且想让所有人都分享他的快乐。只要人人都变得完美一点，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于是便要召开全球发布会，要搞上市搞量产。
主线剧情就发生在发布会的早晨，他起床、吃早餐、开车、遇到狗、到会场、上厕所，然后在男厕所里遇到了一名女记者安娜……你以为即将展开霸总壁咚的神转折，然而并没有，安娜要破坏发布会，因为她质疑芯片不完美，并且当众提出一个雪山困境：
你在登顶途中遇到一个落难女子，她脚崴了，氧气瓶也丢了，向你求救；你的氧气瓶只够支持你一个人往返，同时还有一场薛定谔的雪崩要来不来。你该怎么办？
法兰克当然是按照芯片的核算，给出了一个最“划算的”方案，被安娜一顿否定，发布会失败。
突然一道强光巨闪，法兰克从床上醒来，一切重新开始：还是发布会的早晨，他起床、吃早餐、开车、遇到狗、到会场，一毛一样的流程只有他记得即将发生什么。看过《土拨鼠之日》、《恐怖游轮》、《忌日快乐》的朋友肯定熟悉这个套路，是老轮回了。
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避免遇到安娜，无法避免被问到雪山问题，而即便更换答案，他也无法避免答错、被弹回起点。
而在无限轮转中，他逐渐想起来，安娜并不是路上随机的NPC，而是他已经去世的心上人。两人原本约好要去登雪山，结果出发前一天，法兰克为了准备发布会，在芯片的建议下爽约。
安娜愤恨鸽王不讲武德，爆发积怨，指责芯片让法兰克，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变得更完美，但是也让哥哥变味儿了。一通发泄，安娜夺门而去，独自上山，结果不幸命丧雪崩。
法兰克悲痛欲绝，决定让芯片删除自己关于安娜的记忆。然而奥妙的人体并不能很好地处理这波骚操作，被压制的感情不断爆发能量波冲击芯片的运行。无限轮回的剧情，实际上就是法兰克颅内的芯片试图通过穷举法解决感情bug的过程。
这是一道老题，试图探讨人类和人工智能，或者更泛化一些讲，人类和科技之间的关系。相比以往很多同主题的文艺作品，《芯上人》多带了一点现实照映——
你可能还有印象，今年8月底马斯克的Neurallink确实发布了一个可植入颅内的芯片，可以读取脑神经活动信息、实时传输脑电波数据。相比1970年代脑机接口技术初成型的时候，现在的我们距离该技术商业化落地更近了一些，能比空想想得更多一点，不过或许也还没有想到能跃升的程度。
《芯上人》的切入点在于经典的忒修斯悖论，爆发在安娜和法兰克那场争吵的高潮戏里。
安娜认为，人性应该是最终的价值仪轨，即便存在劣根性也是更可贵的，因为人性是人所为人之根本，而完美芯片则让人不像人；而法兰克则认为，引入芯片并不改变人的本质，就像忒修斯号，每一片老木板都换成纳米材料，它还是忒修斯号，只是更强了。
这是非常宏大的命题，不仅仅是孰优孰劣，还被动内涵了科技的边界在哪里、人有没有被科技异化的可能性、人工智能程序如何经受住道德挑战等等小问题。从剧情来看，主创最后还是人文主义的，人仍旧是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最后法兰克把颅内的芯片给取出来了。
令我不大满意的是，推动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并不是反思之后立场发生转变，而是爱情。那个不断被重复提出的雪山问题，其实是两个人最初相遇的故事，法兰克当时做了一个在芯片来说最“蠢”的决定，两个人分享氧气瓶一起行动。这是存活率最低的方案，只是幸运的是，当时说好的雪崩没有发生，并且还碰上了搜救队。
天道酬情，春娇爱上志明。
“人性”之所以成为终极解决方案是因为成就了爱情，而它的buff基本是建立在偶然性上的。作为一条高贵的单身狗，我不能理解这么不靠谱的立足点。在我看来，安娜之后对于法兰克的反驳，简直是一个浅薄的人类面对科技革命时拒绝进化的怠惰表现。当然，这只是我非常局限的个人观点。
周可导演说，他们的意图绝对不是把人性与科技对立起来。这部剧创作于疫情背景，主创们有感于人的思维方式发生变化，而试图对十年后可能发生的故事进行一种推演。
这是挺可贵的尝试，至少让我在大周末的想了很多很久都不太想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思考本身是件好事。
另一方面，对科技的反思也并不意味着凯迪拉克对继续深入自动驾驶等技术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科技是一定要大力干的。此外也要两手抓两手硬——这只是凯迪拉克在文化项目上一贯投入的一小部分，艺术和科技，都是品牌的属性。
上汽通用凯迪拉克品牌总监刘震说，这出剧代表了对于未知的未来，凯迪拉克品牌可以探索什么。
我很喜欢这样的表达，让这个年销上到20万的豪华品牌，从厚重里仍旧透出一种朝气，它对世界仍旧抱以好奇，对即将来临的变革抱以求变的勇气，这非常凯迪。与此同时，他们不是愣头青那般的圈地自萌，愿意投入到这样的项目中来，也带着一些确实想要有所建树的心机。
比如在形式上，这出舞台剧引入了声光电等诸多多媒体手段，所以有个自定义叫“超体验影音剧”。酷炫不是瞎吹，相比传统舞台剧，技术部门介入得非常早，对流程、逻辑和表演实际上都提出了重塑的要求。
也得益于此，舞台的时空限制得以被打破，实现了这种形式不固有的一些电影效果；而相比电影，它又仍旧保持了舞台上的张力，比如有几场歌舞作为心理活动的过场就特别精彩，你还能看到凯迪拉克CT6突然开上台来。作为成熟的打工人，心里的声音必须是：麻烦不要再在汽车广告里插入剧情。
《芯上人》本周末还会公演两天。刘震说，如果反馈不错，或许会在全国展开巡演。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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