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宝林大師的相声

作者 于顺民

我听侯宝林大師的相声,集中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即1962年8月开始到1966年文革初开为止的四年光景。

1962年8月之前我上高中,不单是侯大師的相声,任何国家级的文艺节目都没有机会欣赏。而1966年文革开始,除了“谁要不革命,就罢他娘的官,就滚他的蛋”之类的“高歌猛进”以外,就再也见不到其他文艺节目,遑论侯宝林的相声!等到十年动乱之后,相声倒是有了,但大師又很少出台,那时经常听到的是其弟子马季的声音。

在大学那几年里,买不起正儿八经的收音机,我又不会像学友们那样自己安装这玩意儿。父亲给我装了一个矿石收音机,这便使我好好地过足了侯大師的相声瘾!

于宝林相声全集(侯宝林大師的相声)(1)

《夜行记》。侯大師的一句“反正除了铃儿不响,哪哪儿都响!”引得大家大笑不止。“便道走!便道走!说你哪,听见没?”“我姓便叫道走?”把既不讲公德又无理搅三分的那等人物鞭挞得淋漓尽致!

描写醉鬼拦道。躲躲,自行车来了。不躲,叫…它从我这儿压过去!三轮车,不躲!大货车,不躲!消防车,不…噢,我还是躲躲吧!对借酒耍疯的痞子,刻划得入骨三分!

还有《阳平关》。说曹操上山(桌子)观阵,转身踩上了一块烤白薯。日!…bia…!从台上摔了下来。曹操发出疑问“嗯…?”琴师误以为丞相是在叫板,要开口传令,连忙京胡伺候。曹操只得临时编了四句词儿:“今日上山好奇怪,山把老夫摔下来。二次再把山来上,我看看你还摔不摔…?”(发怒吼声)“嗯嗯…!”捧哏郭启儒接碴儿“谁惹他啦?”

侯宝林立马应答:“他看见那烤白薯啦!”经此一番铺垫,包袱骤然揭开,观众一齐哄堂大笑!

再如《改行》。皇帝老儿死了,天下禁止娱乐活动。一批京剧名角儿断了嚼裹儿,只得改行做小买卖。

老旦泰斗李多奎改卖青菜,挑了一担黄瓜,迈着方步来到市场。摸着被压肿的肩膀,习惯性地叫板:“苦啊!”一个想买黄瓜的老太太,立马道“黄瓜苦的?不要了!”先生倒真地苦了!

花脸名角侯喜瑞(金少山?)改行卖西瓜。“外行啊,没啥切瓜,拿把菜刀。十来个西瓜一块儿全宰了!老乡们远远站着,谁敢靠前啊!还嘀咕哪,卖西瓜的要跟人玩儿命!跟谁呢?跟前也没见有人啊?噢,跟对门儿那位!…心想大伙怎么不过来?对,他们爱听我的戏,我唱几句他们就过来了…我的西瓜赛砂糖,真正是旱壤脆沙瓤。一毛一块不要抢,你们不信就来嚐嚐。你们都来吃啊!”郭问:“都来吃了?”侯答:“全吓跑啦!”

于宝林相声全集(侯宝林大師的相声)(2)

北京大鼓名角刘宝全改行卖早点,用砂锅熬粥,舀粥勺当鼓键子。刘宝全的大鼓词儿(编撰者侯宝林):“吊炉烧饼香又甜咹…,京米粥赛白糖俩子儿一碗咹…。贱卖三天不为把钱赚咹…,为的是传名啊,我的名字叫刘宝全咹…斗斗七斗七,哗啦…”“咋的啦?”“粥勺子把砂锅捅漏了!”侯大師以此痛打了皇帝的脸!

文革期间坊间盛传造反派批斗他,他拿出一顶纸糊的高帽子噗的一吹,高可盈尺,自己戴到头上。造反派被逗得前仰后合,批斗不了了之。我想这是广大群众用他们的方式发洩的痛恨!他们那里料得到那些“革命群众”对“黑帮分子”何等残忍?

四年多听到的相声都是矿石机传出的声音,但想不到大约到1978年夏天,我却幸运的亲眼看了侯大師的表演,不过跟他搭档的却是郭全宝(好象是郭启儒的儿子)了。

不记得我为何出差到北京西城,赶上侯大師演出相声。随着人流挪蹭到礼堂门口,只见大師身穿白衬衫,长长的脸上掛满笑容,站在门口迎接观众。我与他握了手,觉得他的手十分有力。

相声名叫《种子迷》。说的是种子迷釆得一穗稻种,被鸡吃到肚里。情急之下扯住鸡脖子想叫牠吐出来。郭全宝期期艾艾:“是不是劲儿小点?”“哪儿啊,光鸡脖子都二尺多长了!”用手一比,哄堂大笑!

总的说来,当时文艺界思想禁锢仍未完全放开,侯大師的演出不如前述那些桥段儿那般精釆。

比起侯大師来,当下的那些徒子徒孙辈分的人,或失之于扮丑,或失之于演出滑稽戏。不曾比得大師所具有的儒雅台风和高尚品位!俗话说,还是“说学逗唱”的功夫不夠!

(写于2023.4.19)

于宝林相声全集(侯宝林大師的相声)(3)

作者简介:于顺民,男,l944年9月出生。曾读于山东大学62级数学系,毕业后入伍。曾荣获科技成果三等奖,获聘高级工程师。历任技师、专业组长、室主任、训练处处长等职务。1990年转业到地方某单位任处长等职务,2004年退休。喜爱读书写作,偶有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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