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崔方春
受新冠疫情的影响，去南方猫冬比前些年晚归了三周。4月中旬回到济南，核酸检测、居家隔离一周后，我急匆匆赶到了郊外的小院子。由于应季无人打理，小院一片凋零。谢了花的牡丹开始结荚长籽，缺水少肥的韭菜蔫儿吧唧，结了种的荠菜足有小孩子高，更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茂密的竹子挂满了穗穗黄花。
当年收拾院子，在有限的空间内安放了一块泰山石，石头前面侧面种了几墩牡丹，石头与花墙之间不宽的空隙栽下了适合北方生长的刚竹。十几年来，院内竹子青翠，牡丹茂盛，山石隐隐，各种菜蔬亦有不少收获。还有那常来作客，蹦蹦跳跳的松鼠，叽叽喳喳的喜鹊，嗡嗡作响的蜜蜂，让我生活惬意欣喜不已。
竹，原产中国。已查明，全球约70属、1000余种的竹子，我国有37属、500多个品种。它主要通过地下匍匐的根茎成片生长，也通过开花结出竹米繁衍。多数种类生长12-120年后才开花结籽一次，开花是它一个生命周期的终结。竹子是重要的经济作物，更是公园庭院点缀假山水榭不可缺少的绿色植物。它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傲雪凌霜，备受国人喜爱，与梅兰菊并称“花中四君子”。
小院所栽刚竹，是朋友从泰山脚下讨来的。入冬前栽下根茎，次年春天发出笋芽，短短两年即长满了不大的空间。第三年的一场春雨过后，不但所栽根茎的周边长出了几十支紫绿色笋箭，石头旁边的牡丹花下也冒出了多根细笋。而且生长速度极快，一夜之间能上窜二三十厘米，大有占尽小院地面空间之势。
我一直的想法，小院应“鱼与熊掌兼得”。不但观石看竹赏花，还要种点儿黄瓜茄子西红柿什么的，满足一下自己的胃口。因而，控制刚竹生长不外延，把它限定在2.5米长0.5米宽范围之内，成为我的坚守。经绿化师傅指点，那年春天我搞了个大动作。紧贴外围三面立着埋上高40多厘米的石板或瓷砖，缝隙之间封上了厚厚的水泥砂浆。
哪曾想，这个办法在有效阻挡竹根匍匐潜长的同时，也封住了竹子的发展空间。近两年，春天新发的笋芽明显减少，浓郁的竹叶渐失光泽，有的主干开始变黄变灰，可惜没有引起我足够的注意和重视。刚竹开花，是沮丧的。但我心里明白，既然是它一个生命周期的结束，就要认真地对待好好地处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用手锯修树剪子一根根锯掉了大大小小的竹竿，留下了一地硬硬的茬子。次日，请来年轻力壮的外甥女婿帮忙挖刨地下的竹根。
为此，我提前从物业借来各样工具，包括工程施工用的大镐头。刨竹根从右侧开始。当挖出立石掏出瓷砖的那一刻，简直把我俩惊傻了：老茬子新芽子挤压一起根根相碰，手指粗的灰白色根茎上下交织纵横交错，麻线般的营养根互相缠绕密密实实，地面以下十几厘米几乎看不到泥土，看不到植物赖以生存的黑黄物质。那场景，才让我真正明白什么叫盘根错节，什么叫你死我活。
外甥女婿一镐下去，镐尖牢牢地钉在那里，上下左右晃了几晃没能撼动。然后，他猫腰弓背用尽全力猛抬镐把，想撬开竹根拽出镐头。只听“咔嚓”一声，全新的镐把拦腰断成了两截。我又找邻居借来镢头，试了几次仍不能解决问题。不得已，又寻来另一把大镐才改变了局面。就这样，外甥女婿浑身是汗地忙活了近四个小时，总算刨尽了约1.3平方米的竹根。
翠竹已去，竹根已刨，小院里的刚竹走到了尽头。竹子提前开花，是自然规律还是对封堵竹根的报复？值得琢磨和反思。
作者简介：崔方春，山东青州人，从事银行工作41年，退休职工。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已发表诗歌散文数篇，出版长篇传记《往事记忆》。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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