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不说一说写一写唯恐忘了。
整整十七年前,2001年的12月8日,星期六,当日京津地区普降大雪,在天津人民体育馆里却是人声鼎沸,“相声艺术大师、曲坛泰斗马三立从艺八十周年暨告别舞台晚会”就在这里举行。
一. 缘起
晚年的马三立经常以一句话自省:“风前之烛,瓦上的霜,珍惜声望,莫追时尚。”举办这样一场热热闹闹的庆典是不可能由他提起的。一开始提出这个创意的人其实是一对在相声界不怎么出名的双胞胎兄弟吴迪吴跃。
这两人在天津曲艺界比较活跃,也是姜昆的口盟徒弟。他们经常去马三立家陪老爷子聊天,同时也认识了马志良。晚年的马三立大部分时间是跟马志良住在一起,马志良就相当于马三立的半个经纪人。2000年马三立住院诊断出膀胱癌,吴迪吴跃就和马志良商量举办一场纪念演出。马三立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马志良打着让观众再看看马三立的旗号加入劝说行列,这样马三立最终松口同意。
二.大腕
由于一开始将演出定位的是公益演出,所以对于来宾没有演出费,但不请大腕也说不过去。于是吴迪吴跃哥俩就请来了山东快书表演艺术家黄枫协助。
黄枫有几重身份,第一他是马三立的学生。第二他当时担任着曲艺界一些重要的领导职务。第三他有个儿子叫黄宏此时正如日中天。
黄枫一听马上同意立刻回北京找马季商量,一直就推崇马三立的马季也是一口答应下来。马季当着黄枫的面给冯巩打电话让他和牛群必须参加。彼时的牛群冯巩虽然是全国第一的相声搭档,但当时已经裂穴。面对马三立的纪念演出和马季的要求,他们俩又重新搭档了一次。
然后就是请主持人赵忠祥和倪萍,他们俩也欣然同意前往。几个大腕一搞定,一河水全开了。
三.演出12月8日演出当天,天津体育馆人满为患,当天上座率达到120%,很多记者都是买高价黄牛票才进去的,天津人民对马家相声的推崇可见一斑。
当天参加演出的全是曲艺界大腕。杨少华、杨议父子相声《吉他弹唱》。马志明与黄族民合说他们的代表作《论拳》,天津观众不可能轻易放过少马,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马志明又说了一段他的代表作《纠纷》才得以下台。姜昆戴志诚则将他们准备参加春晚的相声《网络与相声》提前拿了出来。
已经裂穴重新搭档的牛群、冯巩也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演出《有话坐着说》。,歌唱家马玉涛、李光羲、郭颂分别献唱,京剧表演艺术家康万生、李静、刘小源表演 “样板戏”,黄宏特意从春晚剧组赶来演出了小品,马三立的挚友骆玉笙的徒弟郭兰阳则表演了骆派京韵大鼓。。
马季向师爷辈的马三立赠送了一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条幅。马三立徒弟常宝华带着常远也赶到了,他给马老献了花,还带来了师父爱吃的麻豆腐。
唯一遗憾的代表相声三大家族之一侯家的侯耀文当天没有出席。
四.绝唱
88岁的马三立是当天演出的大轴。上台前医生叮嘱最多只能说十五分钟。结果马老一口气在台上说了四十多分钟。
马三立一上来先是寒暄““今天是我从艺80周年,来这么多人,我真是受宠若惊,有点小题大做了。”然后就是一句让人分外感慨的话:“你们看,我值吗?”
全场的回答山呼海啸一般:“值!”一个字,不多,但足以概括马老爷子跌宕起伏光辉灿烂的一辈子。
接下来马三立充分展现了他能逗的本事,不断开着玩笑抛着包袱,他笑称今天舞台上鲜花太多了,以后不用买花圈了。他母校的孩子给他献花,倪萍问他当年学习成绩好吗?马三立伸出手指头:“一直第二!”然后话锋一转:“全班就俩人。”
随后老爷子又拿当天出场的一些嘉宾名字砸挂,和主持人赵忠祥倪萍开着玩笑。最后他还表演了一段京剧里的数板。
这就是马三立艺术生涯的最后一场绝唱,两年后马老安然辞世。
五.反响
就说一件事,2001年12月8日的《新闻联播》在正常播出的同时临时插播了一条新闻:天津市人民体育馆正在举办一场“马三立从艺80周年暨告别舞台晚会”,让我们把画面切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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