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一提到北宋书法四大家,“苏、黄、米、蔡”这四个姓氏就浮现出来了。一般来说,这四大家指的是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襄,但也有人说这里的“蔡”指的是蔡京。
● 蔡京(左)VS 蔡襄(右)
蔡襄和蔡京角逐北宋书法四大家的最后一席,各有支持者,这至少代表着这两个姓蔡的宋人实力旗鼓相当,写的字都不会太“菜”。
但最终蔡京失落了“四大家”的头衔,除了在书法上比蔡襄略逊一筹以外,最大的原因,可能是人品太差了。
见风使舵的本领
蔡京没有争得“北宋四大家”的荣誉,却被记载入《宋史》的《奸臣传》之列,被冠上了宋徽宗时期的“六贼之首”的帽子。凭他一身见风使舵的本领,我们便可以看出些端倪。
当年,王安石提倡变法以改善宋朝财政亏空、积贫积弱的困境。蔡京本是王安石变法的坚决拥护者,后来司马光上台将新法通通废除,蔡京就顺势拥戴司马光的政策。
● 蔡京书法《官使帖》
例如,连其他大臣都办不到的、让百姓怨天怨地的差役法,蔡京花了五天就完成了任务——老百姓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违背指令。这可高兴坏了司马光,他称赞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蔡京这样落实法令,有什么不可以办到呢?”
蔡京“办事得力”,让司马光欣喜。但到了宋哲宗亲政恢复新法,蔡京又马上把司马光废掉的法令重新搬了回来。虽然说“伴君如伴虎”,会看“上头”的眼色行事确有必要,但是蔡京干的事儿也太打脸了吧。
● 《听琴图》(局部),左侧蔡京题诗,右侧宋徽宗题图名
后来,蔡京依仗权势的办事风格和背地里的手段伎俩,被一些有见识的大臣看破了。大臣弹劾蔡京的罪恶行为,蔡京也被降职、罢免。
蔡京的官职生涯几度沉浮,他当然不满足当下的堕落窘况。他的野心很大:就算做不了皇帝,也要做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了揽权,他甘愿做宋徽宗的“臣奴”,迎合取悦。
宋徽宗即位后不久,宦官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到三吴访求名家书画和各种奇巧的玩物。蔡京心想,童贯搜集的名画佳作必然会送到皇帝的手里。于是,蔡京便极力巴结他。
受到蔡京“悉心照料”的童贯,每天都把经蔡京作画的屏幛、扇带等物品送到宫中,并且还附上了自己的评论。由此一来,宋徽宗便留意到了蔡京。
● 《听琴图》(局部),抚琴者为宋徽宗,红衣者为蔡京
蔡京擅长书法,正好宋徽宗也是个文艺青年。宋徽宗赏识蔡京的书法,对其宠幸有加。蔡京成功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而然有人替他说好话,甚至还推举他做宰相。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蔡京凭借其还不赖的办事效率和投皇上所好的本事,逐渐掌握了大权,成为了宰相。
贪婪自用的奸臣
在宋徽宗时期之初,宋朝的国库还算富足。就在宋徽宗犹豫要不要继承先帝的节俭作风时,蔡京却提倡“丰亨豫大”——国家有钱了,就应该有富态的样子,寒寒酸酸的哪像一个大国的气度?
于是,宋徽宗便放开了心去挥霍享乐。宋徽宗喜欢钻研书法,蔡京陪他一起题跋;宋徽宗迷恋美色,蔡京放任不管;宋徽宗无心问政,蔡京伺机掌权。
● 宋徽宗《雪江归棹图》,卷拖尾蔡京跋
在蔡京的专权下,朝廷大兴土木。宋徽宗喜欢精巧的工艺品,蔡京和童贯就设立苏杭造作局,集中几千工匠,制造象牙、犀角、金玉、雕刻、竹藤、刺绣等工艺品。
后来,朝廷又设立了苏杭应奉局,专门搜罗东南各地的奇花异石、名木佳果。这些珍品由水陆运送京师,每运一趟就要花费三十万贯钱财。在民脂都被搜刮得一干而尽的时候,蔡京正在享用着美味滋补的鹌鹑羹和蟹黄馒头。
蔡京享受宰相俸禄还不够,又创立了司空寄禄钱,好给自己领份“双粮”。蔡京生日,各地都要贡献“生辰纲”。百姓当面不敢吱声,但私下都唱着民谣骂:“打破筒(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
● 后人所绘的蔡京像,奸臣形象鲜明
最终,这些劳民伤财、压榨百姓的行为,导致了诸如方腊起义等大大小小的起义爆发,为宋朝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但蔡京秉持着“皇帝开心就好”的原则,不管再怎么排斥忠良、贪婪自用和切弄权柄,都依然受到了宋徽宗的偏袒。宋徽宗在位25年,而蔡京五任宰相,也竟长达17年。
功不抵过 饿死街头
话说回来,虽然蔡京被历史定义为北宋“六大奸臣”之首,但作为一个宋徽宗时期的五任宰相,再怎么卖力讨好,没点治国实力还是驾驭不了的。
他推行的财政政策,尽管被后人诟病是聚敛的手段——满足了皇帝奢求,却激化了社会矛盾,但他对茶、盐、酒等专卖领域的经济改革,推动了民营经济,成为了从南宋直至元明清沿用的专卖制度范本。
● 蔡京书法《节夫帖》
他大力推行社会救助制度,设立了收容无家可归者的居养院、治疗患病贫民的安济坊和安葬死而无葬者的漏泽园。在他的推动下,一套完整的社会救济体系逐步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起来。更难能可贵的是,相关制度还以成文法的形式规定下来。可以说,蔡京是社保医保的开创者。
他还推进了教育体制的改革,在全国普遍设立地方学校,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相联系的学制系统;发展太学,恢复设立医学 ,创立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学校;罢科举,改由学校取士。蔡京对宋朝教育事业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 蔡京书法题跋《跋宋徽宗唐十八学士图卷》
尽管蔡京有政绩,但是百姓早已对他恨之入骨。随着宋徽宗的逊位、大臣对蔡京的弹劾,蔡京权势不复,举家南下。继位的宋钦宗深知其奸,将他贬至衡州,复贬岭南。
临行前,蔡京还带上了不少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上路,自以为有钱便万事大吉。但他万万没想到,官吏纷纷驱逐他,不让他走大路,受尽剥削的老百姓宁可把饭菜送给乞丐,也不愿意卖他一口粮。在饥寒交迫之下,蔡京走到了潭州不久,就被活活地饿死了。
最终,蔡京饿死街头,不得善终,也算是应有的报应吧。
后记
国人的修养,讲究字如其人,表里如一。反之,则不耻。蔡京就是一个字写得很好看,但是骨子里却不是字中所展现的那般刚劲正气的人。
就好比一个光鲜亮丽的美女把租来的房子弄成了垃圾房,被网友们吐槽“表面越光鲜,背地就越邋遢”一样,即使身材再好、颜值再高,人品修养不行,表里不如一,也始终也会被人所厌恶。
写字也好,收拾房间也好,能做到表里如一,就是一种人生修行。
参考文献:
《宋史》列传·卷二百三十一
《有钱也被饿死的蔡京》文/林凡
《重读蔡京:治国之才为何成千古奸相》文/高飏
《五任宰相,医保社保的开创者,蔡京的政治觉悟不是一般的高》文/在下刀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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