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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奴隶时代(美丽的堕落时代)

残酷的奴隶时代

引子 迷醉京城

大暑,北京,深夜。

一日的喧嚣并没有因为夜幕的笼罩而使城市归于宁静。拥堵而缓慢流动的车流在一片华丽璀璨的灯海中宛如汇入大海的河流,蜿蜒盘旋,斗折蛇行。京城的四衢八街上依然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好一座不夜城,而此时在工体周边的各大夜店更是人身鼎沸,震耳欲聋。炫目的灯光,强悍的音乐,喧嚷的人群,妖娆性感的女子和放肆疯狂的男人在舞池中间随着振聋发聩的舞曲,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

来到这里的男男女女都是人心如面,各怀目的,各取所需。女孩们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风情万种地向男人们拋着媚眼。而不怀好意的男人则轻浮地接近她们,肆意地抚摸着那一个个诱人的身体,伺机寻找可以下手的猎物。酒杯的交错、迷幻的药丸、失控的嚎笑,这一切使整个世界在迷离眼神中的彷徨游移,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放荡纵欲的色调侵蚀麻醉了的人们的身心,使整个夜店充斥着暧昧的气味。

一个时代的沉沦与罪恶往往隐匿在其繁华奢靡之下的,一代人的毁灭必是始于上层人士的贪婪与疯狂。而对于出生于同一时代的不甘心错过荣华富贵的底层青年会为了打破被父辈阶层固化的身份而努力奋斗或是铤而走险。

在这个城市里除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有钱人外还夹杂着一些别有用心者。这些“有心之人”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他们观察寻找并慢慢地靠近“猎物”。一旦发起进攻,那“猎物”就是囊中之物了。而作为“猎物”所要付出的代价或多或少,不尽相同,有的是“义务劳动”;有的是清白之身,有的是真金白银;有的是权势地位;还有的就是身家性命了……当然这些代价更多时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猎物有时候得到的回报更加令人难以启齿,而且人类的捕猎场上的角色随时在转换,扑朔迷离,难以分辨。就像是披着狼皮的羊遇上了披着羊皮的狼,不知最后谁吃了谁。在自然界的猎手与猎物之间的争斗血腥惨烈,各有胜负,但彼此双方都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而人类社会中的猎手与猎物之间有很多时候不是出于生存本身,而仅仅是源于人们心中的恶念。在这个城市森林中的生存法则与自然界的并无二致,那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但身为高等生物的人类为这法则注入了更多新的内涵,那就是“追名逐利,不择手段”。

人们为这名利二字将彼此的命运轨迹缠绕在一起,就好像珍珠般的雨滴儿,洒落在湖水上,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粼粼的涟漪,一圈圈水波扩散开去,交织成茧,如同旖旎缱绻般的情爱男女。我们相互需要,相互利用,难舍难分,意惹情牵。最终我们一并携手缔造了一个物欲横流的堕落时代。

第一节 深夜人影

蜜桃从老家开车回到北京,路过北城的森林公园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她心想:“几天没生意了,耽误不少收成,都这点了,正好先做一单,明早再回家了。看看今天运气如何?”蜜桃便开着车在公园周围开始游弋。

她之前每天都是昼伏夜出,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物色“路人”。由于卖力的工作,蜜桃的收入颇丰,每晚上都能赚个十来万左右吧。如今的她比起几个月前刚入行时的笨手笨脚,无头苍蝇似的到处瞎撞要轻车熟路的多了。

只是这几天一直没见岚姐回家,让蜜桃心里始终忐忑不定,不知这回又会出现什么状况,难以应付。

临晨3点时分,蜜桃与今天的“路人”——一个高大威猛的四,五十岁中年大叔,神色慌乱地走出森林公园的丛林。由于蚊虫凶狠,两个人即便已经喷了一整瓶的驱蚊液,还是被叮得遍体大包。两人一路上不住地拍打挠痒,相互都被对方的滑稽动作逗笑了。笑声在悠长黑暗的林边小道上回荡,蜜桃笑得是那么爽朗和天真。而大叔的笑声中充满了对短暂欢愉后的回味以及对今后无缘再见的无奈与遗憾。

“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大叔问道。

蜜桃止住笑声,皱了皱眉,“不是说好了,不问姓名,不留电话微信什么的嘛,就这一次,我又不是出来卖的“小姐”。没有常客……”说完,蜜桃冲大叔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如此迷人,让大叔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然后我开车送你一程。”蜜桃对大叔说,“吃烧烤吧,我知道一个全天候的烧烤店,特别香,我请客。刚才折腾了半天我还真有点饿了。”

“还是我请你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女孩子家请客呢?又何况我们刚才还……”大叔欲言又止。

“咳,没事,我又不吃亏。今天挺成功的,没少挣。理应我请,您啊就别客气啦,跟我走吧,我的车就在前边,走吧。”蜜桃拉着大叔的手往自己的宝马X6轿车走去。

“叔,还别说,您还真有点表演天赋,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今天我的人气爆红,能比平时多挣好几个……”蜜桃突然感觉有点失言,跟“路人”面前不能露富的,这可是岚姐三令五申的原则啊。

“之前和别人合作没今天这么成功的。对方不是只顾着自己爽,一点都不配合;要么就是没两下就缴枪了,我的那些“宝宝”们扫兴之极,都不满意。不像您,老当益壮,您这岁数体力够棒的……”

“嘿嘿……还行吧,我是名体育老师,身体还可以吧。现在放暑假,陪孩子来北京玩玩。我们就住在公园南边不远处的快捷酒店……”

“噢,这样啊,那你孩子现在一个人在酒店啊?不会有什么事吧?”蜜桃有点担心。

“没事,都十八岁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玩手机打游戏呢,困了就自己睡了。我们之间平时也没话,有代沟。我出来时就说出来转转,也没说几点回去,没事的。”

“您儿子都十八啦,我才比您家孩子大五、六岁,呵呵……”蜜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是嘛,那我今天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呵呵……”大叔尴尬地笑了笑。

“您可不老,身体杠杠的。”蜜桃紧握右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哈哈,过奖过奖……你也不错啊,让我感觉又年轻了二十岁……呵呵……”

“叔,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选中你吗?”蜜桃低着头,无意间她把“您”的称呼改成了“你”。

“嗯……我也纳闷呢?广场上那么多帅小伙呢……怎么你就看上我了?”

“你长的像一个人,”蜜桃停顿了一下“一个老乡……”

“噢,初恋情人?”

“那倒不是……不说这个,说点别的。”

“噢,那个……对了,你平时也不采取什么措施吗?就不怕怀孕,不怕得什么病吗?”

“怎么不怕啊,我带环了,不会怀孕。但是还是怕传上什么脏病。也没办法,现在的人口味太重,带套没人看啊,为了挣钱豁出去了。再干半年就退休了,回老家买房置地,当包租婆了,呵呵……”蜜桃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所以找你们“路人”时,也要看看面相。像大叔您这样忠厚老实的,心里会踏实些。至少比那些流里流气的小痞子让人放心多了,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有病的概率要高得多……您说呢?”

“是吗?我还忠厚老实啊?其实我才是“流氓的内裤”呢。”大叔一阵的坏笑。

“什么意思?”蜜桃一脸迷惑。

“你忘了,我可是一名老师啊。”大叔看蜜桃还是没明白继续解释到:“流氓的内裤不是“老湿”吗?哈哈……哈哈……”大叔止不住的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不好意思啊,我是从我学生那儿听来的……哈哈……”

“我去……你可真够流氓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嘿嘿……嘿嘿”蜜桃也忍不住笑个不停。

大叔止笑说到:“对了,你刚才说想当包租婆啊,包租婆好啊,每天什么都不干,到月底收钱……我小时候就和家人租住在一个大姐姐家的私盖的偏房里。那个大姐脾气好坏的,动不动就奚落我的家人,还不停地催房租。甚至还威胁我,让我给她当……不然就……”大叔有点为难,含糊其词。

“给她当什么啊,你赶紧说啊?”

“当……当小情人,不然就轰我们一家子走,最后我就……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大叔红了脸微微一笑。

“行啊,没看出来,您还是情场老手啊,年轻时候就是少女杀手啊,哈哈……”蜜桃嬉笑着。

大叔反驳到:“什么少女啊,那大姐当时至少也有二十八九了,我才十六七,比我大一轮呢。而且又凶又胖又丑,哪有你这么温柔,这么苗条,这么……这么好看……”大叔情不自禁地向蜜桃清秀的脸庞望去,蜜桃也抬头含羞脉脉地看着大叔,四目相对。两人心中竟然涌起一种久违多年的心潮澎湃,蜜桃挽住大叔坚实有力的臂膀。

“你可真会哄女孩子开心,你要是真能年轻二十岁,没准……我还真的会爱上你。可惜啊,造化弄人,我们也就只能是露水情缘,好聚好散吧。”

“是啊,我这岁数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等着我照顾呢。哪还有心情再恋爱呢,能有缘与你相好一晚,我已经很知足了。”

“就是就是,对了,你家孩子听话不?”蜜桃转移话题。

“咳……”大叔深深叹了口气,“养孩子不容易啊,当父母的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没日没夜的为他操心受罪,挣的钱大把大把花在他身上,到头来你能得到什么?得到的只有他的一句“我恨你!你根本不了解我!”真是无仇不成父子啊!上辈子欠他的。”大叔一下子说的心中痛处,怒不可遏。

“别生气啦,孩子大了,自己独立生活以后就知道父母的含辛茹苦了。说点别的,说点开心的……”蜜桃劝慰道。

大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但愿如你所说吧。”

“对了,您听说了吗?……有个女的好像是某个领导干部的小三到市政府办公大楼寻死觅活,网上都报道了。而且你知道吗?那个女的就住在我家楼下,我开始还不信,我上网一查可不就是她嘛。我平时还经常和她一起坐电梯呢……”蜜桃又岔开话题。

“你还挺八卦啊,呵呵……相比之下,还是女的好,找个好男人就行啦。男人只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才不是呢,男人入错行大不了改行就行啦,女人呢,还能天天换男人吗?”蜜桃反驳道。

大叔看了看蜜桃,没好气地笑到:“对啊,女人的确不可以天天换男人啊……”大叔故意加重了语气。

蜜桃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好啊……大叔你好坏……不理你了,我做这个也是为了攒足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哼……”蜜桃一通矫揉造作。

“好啦,好啦,我不对,我和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大叔一脸央求,“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身上充满正能量,为了家庭甘愿自己一人受苦,我挺感动的。”

“这话还算顺耳,大叔不愧是人民教师啊,真会说话,嘴舔……哈哈……”

两个人有说有笑,挽手一路走着,宛若一对散步的父女。

第二节 不见踪迹

早上8点左右,蜜桃迷迷糊糊地回到家,打开房门,大声地喊到:“有喘气的吗?帮忙拿下东西,人呢?起床吃早点啦,岚姐……岚姐……先别睡了,起来吃完了再睡…”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卧室里一直没人答应。蜜桃有点生气了,她放下行李和早点,径直走向岚姐的卧室,“你个小浪货,你到底起不起?小心我拿水泼你啦…”推开门,干净整齐的女孩卧室一览无余,一张硕大无比的床上空无一人,甚至床单上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人呢?这点儿了还没回来?又去哪浪了?什么味啊?大白天的,也不开点窗户通通风,窗帘还拉上,还真怀孕了,怕受风啊…”蜜桃嘴里嘟囔着,来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屋里的难闻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了许多。她顺手拿起梳妆台上众多奢侈品牌化妆品中的一瓶香水。“呦,又买好东西了,我先喷点…给你这屋里也换换味,是不是出门时垃圾也忘了带走,大热天的都放馊了吧。”说着,她学着李小璐在电影《私人订制》喷香水的样子,将香水喷到空中,人再走进香水的雾气里,尽情享受香雾均匀地散落在肌肤上的美妙感觉,就好像清晨的露水滑过嫩叶一样清爽怡人。瞬间一阵妙不可言的幽香沁人心脾。“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这么小一瓶的神圣之泪至少也要四,五万吧,看来这十来天我不在,这小浪货没少挣啊。”蜜桃心里想。当她放下香水时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层淡淡的灰尘,心中略过一丝疑惑。蜜桃与岚姐合租这套四居室的三个月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岚姐的家具上有灰尘呢。岚姐平时除了工作以外的一切都是搭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反而是蜜桃自己却是大大咧咧,疏懒散漫,还好有岚姐时常帮她打扫卫生,不然蜜桃的房间早就是狼藉不堪了。在蜜桃即将走出岚姐卧室时,她无意间发现原本应该放置在储物间里的一个LV巨大旅行箱,不知为什么被挤在梳妆台与墙壁的夹缝中,而且箱子里被塞得鼓鼓囊囊。“岚姐是要搬家了吗?之前没听她说过啊…这房子不是挺好的嘛,再搬也不一定安全……等会和岚姐好好商量商量……”蜜桃心里盘算着。

蜜桃又来到岚姐的工作室,打开灯只见嫩绿色房间内,同样是一张巨大的床,正对床尾的是一张电脑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和成人用品。台式机,高清摄像头,太阳灯,环形灯,麦克风,两台平板电脑,四部手机,平板支架,避孕设备,震动棒,等等,虽然东西繁杂众多但依然码放得分条析理。虽然一切都是井然有条,每样东西都放在固定的位置上,一样也不缺,但是唯一缺少的就是它们的主人——岚姐。

第三节 姐妹情深

半年前蜜桃和岚姐相识于北京城某个夜总会,她俩之前都是做“小姐”的。两个人二十芳龄,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加上夜总会的“妈咪桑”抽成还算是合理。当时的收入也算不少了,每天能做五,六生意,一次千八百的,除了上缴“妈咪桑”的抽头,一个月下来一个人也得净赚十来万。这对于一个来自于云南偏远山区贫苦人家的女孩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要知道,蜜桃十五岁中学毕业就一直在家帮爸妈务农,全家仨个劳动力一年下来挣不到三,四千元。这些钱还要供养两个弟妹,和瘫痪在床的奶奶。那时蜜桃一年到头,一日两餐,只有土豆。她自从辞别父母辗转多个城市,干过各行各业,都是疲于奔命,入不敷出。更谈不到寄钱回家,贴补家用了。

穷则思变,人往往到穷困潦倒之时就不顾及什么道德与廉耻了。加上她所看到的大城市的繁华和有钱人的奢靡,让蜜桃不甘心像父母祖辈一样贫瘠一生。而她唯一翻身的资本就是她的年轻的身体。在老乡姐妹的怂恿和带领下她终于自愿的下了水。在几次不成功的单独揽客交易后,她觉得还是依依附于有客源的“妈咪桑”比较靠谱。后来就去了夜总会,认识了岚姐。

岚姐来自上海的大城市,自然穿着打扮形象气质都比蜜桃高贵了许多。但相比其他“姐妹”而言,岚姐从没轻视怠慢过蜜桃这个乡下妹子。反而对她很是关心照顾,蜜桃自然也是把岚姐当成了好姐姐,两人很快就闺蜜挚友。只是岚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天怪怪的,一反平时亲切可人的常态,板着脸,不苟言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当此时蜜桃都会细心体贴,小心照顾。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蜜桃视为珍宝。毕竟做“小姐”这行的,逢场作戏,薄情寡义的居多,难得岚姐一直待她如自家妹妹。她们就迷失在丛林中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伤口,彼此靠近,彼此温暖。

四个月前脑瓜灵活的岚姐有段时间突然消失了。二十多天时间岚姐一直没来夜总会。蜜桃打电话过去,岚姐每次都是繁衍几句就挂了,不是白天睡觉就是晚上有客人。那段时间蜜桃很伤心,感觉失去了岚姐这个亲人。突然有一天岚姐打来一个电话,发给了蜜桃一个位于陶然亭附近清芷园某个高档小区的地址。蜜桃立马谢绝了一个常客,开车直奔那个地址。

到了地方,蜜桃被这个小区的高档程度惊呆了。后来她才知道,这里住的非官即富,有不少演艺明星和商业大亨都在这里有房产。甚至岚姐的楼下就住着某个副市长包养的小三。

蜜桃按下了岚姐家的门铃,打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岚姐。只见岚姐身着性感内衣,皮肤白嫩,淡淡的烟熏妆显得有些颓废又不失妩媚。

““桃子儿”你可来,可想死我了。快进来,看看我的新家。”岚姐依旧热情,一把就把蜜桃拉进屋里。“姐,你这些天死哪去了?不要妹妹了是不是?……你……这屋子也太大了吧,复式啊,楼上还有几间啊?五室三厅啊?光这一个客厅就得一百平吧?”本来想埋怨岚姐几句的蜜桃一下子被这豪宅所震撼到了。要知道在北京寸土寸金的二环内这么大一套房产至少近亿元左右,就算是租,每月租金也得三,四十万起步。再看看这家里的家居陈设,虽然蜜桃都叫不出牌子,但是那奢侈气派,华丽典雅的古典欧式风格一看就知道也必是价格不菲。

“我说,老姐,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还是给谁做小三了?怎么几天不见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呢?”

“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看。”岚姐拉着蜜桃来到一间不时传动感舞曲的房间。里面的陈设,蜜桃一下子恍然大悟,她之前也听说过的。“姐姐,你现在做直播了,听说这个很挣钱啊,是真的吗?”

“还行吧,一晚上平均七、八万吧。”

“什么,一晚上?比我累死累活一个月挣得还多呢。难怪你能住的起这么好的房子。这行怎么做啊?好姐姐你也教教我呗,听说就是跳跳舞,唱唱歌,等别人送礼物就来钱了。”蜜桃的兴奋溢于言表。

“应该不难吧?姐姐最好啦,代代我呗。”蜜桃嗲声嗲气地和岚姐撒起娇来。

“真拿你没办法,好啦好啦,别犯贱了,你听我说。我叫你来就是希望你我一起合作挣钱。”

“姐姐最好啦,亲亲。”说着蜜桃就一口亲在岚姐的脸上。

“你发骚啊?把我的装都弄花了。你个小骚货,看招…”说着岚姐双手伸向蜜桃的腋下,蜜桃被挠得不住地大笑。两个女孩嬉笑打闹,翻躺在床上。此时的她们不再像是堕入风尘薄情女子,而更像是天真烂漫青春活泼的领家女孩。

第四节 生财之道

“好啦好啦,别闹了,好啦……你听我说,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岚姐推开压着她的蜜桃。

蜜桃多日不见岚姐,一时还沉浸在姐妹重聚的喜悦欢闹之中。她一边咯咯地笑,一边把头枕在岚姐的胸口,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岚姐呼吸和心跳声。“姐,你知道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不许你再不辞而别,不然我就……”蜜桃一转头在岚姐的胸口上狠狠咬了一口。岚姐出乎意料的一声不吭,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手轻抚着蜜桃那柔顺的秀发。像是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无比温柔地说:“傻妹妹,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你呢。来北京之后,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语音未完,两个人已经相拥泪目。

“我真是有些难办的事需要处理,我只是不想牵连于你,所以才会离开你一段时间。还有就是我要做直播,要租房要买这些设备都是需要精力和时间的啊。”

“姐,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蜜桃抬起头,梨花带雨的泪眼楚楚动人。

“告诉你,你也帮不上忙,现在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放心吧。起来,我给你看点东西。”说着,她俩个从床上坐起来。岚姐往自己胸口一看,“你个倒霉丫头,还真咬啊,瞧你给我咬的牙印,晚上我怎么直播啊。你个小蹄子……”

“姐姐,对不起,我是想给你咬出个怀表来的。”蜜桃一阵坏笑。

“贫嘴,行啦,我们说正经的。我不把你当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岚姐顿了顿,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后说道:”我做的可是色情直播。是违法的,抓住了比卖淫判的还要重呢。”

“不是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嘛,怎么还判刑了呢?”蜜桃一脸迷惑。

“现在做直播的人太多了,有挣钱多的大神级的人物。一晚上直播喊喊麦,唱唱歌就能收到百万级别的礼物,但更多的都是挣点小钱,还有赔本赚吆喝不挣钱的呢。因为门槛低,所以竞争就格外激烈。为了吸引眼球各路主播无所不用其极。”岚姐递给蜜桃一支烟,蜜桃听得入神,只是接过香烟但无心点燃。

“我这样长得还行,但没什么才艺的女孩,直播平台上有的是。所以我思考了很久,决定还是利用自身专业优势,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嘛。”岚姐抿嘴偷笑。

“咱们做“小姐”的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啊?”岚姐问蜜桃。

蜜桃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低头看看自己的丰满胸部,又抬头满脸迷惑地看着岚姐。

“你真傻还是假傻?咱们最大的优势不就是勾引男人呗。”俩人相视大笑。

“但是……”岚姐先止住笑声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一开始也像其它黄网主播一样,在摄像头前脱光衣服,搔首弄姿,淫声艳语,极力展现女人的魅惑。可是效果并不理想,每日为看我无马赛克表演而刷礼物给我的男人寥寥数人,收入也低得可怜。只到一周前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岚姐故意停了下来,吸了两口烟。

“你快点说啊,你别停啊,好姐姐,你快点说啊……”蜜桃的语气几尽央求。

“你别急,你先看看这个视频。”说着岚姐拿出手机让蜜桃观看上面的一段视频。

手机视频显示出周围环境一片黯淡,不时地能听到人来人往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借着年久失修的路灯昏暗的光亮大致可以辨别拍摄地为一个公园。画面左摇右晃,不太稳定,但始终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手机的闪光灯照亮的一张女孩清秀的脸上,那正是岚姐的脸。显然是岚姐在用自拍杆拍摄视频。岚姐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还不时地小声说着什么。

“各位宝宝们,赶集刷门票,300个玫瑰就可以入场看表演啦,快点喽,还有25分钟了。12点准时开秀喽。你们让我勾引谁我就去搭讪。”岚姐走的有点急,说话有点喘。

“正前方有两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哥哥,我去问一下。你们记得刷礼物啊,300个花花啊……你们觉得哪个小哥哥更好些?红衣服的那个?行,就是他了,我这就过去。赶紧刷礼物啊,12点准时开秀……谢谢“夺锦才哥哥”送的跑车,爱你哟……”

(注:此处夺锦才绝非笔者,只是给大家一些代入感,希望大家能记得笔者而已。本故事内容纯属虚构,绝大多数素材来自“喜马拉雅”,网络,微博等的悬疑小说中。绝非笔者亲身经历,我生性胆小,又加老婆大人看得紧。我此生无缘风化场所或是风流韵事,真是人生无憾矣。(ಥ_ಥ))

第五节 一夜情侣

苦夏夜幕,闷热难熬。

在人民公园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彪悍的大妈大婶们占据了整个广场,在领舞者的带领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伴奏下大妈们忘我地跳着令人发指的舞蹈。那气势和阵仗就像是邪教组织非法集会一般。遛弯的人群只能在广场的边沿地带活动,稍有不慎踏入“舞池”半步,侵犯了大妈们的地盘,必是一场血雨腥风。中国大妈的战斗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无论是在抢购商品的大型商场还是在碰瓷的案发现场都不乏大妈们的身影。

马力混在遛弯的群众之中,他貌似百无聊赖地在公园里溜达,其实他另有任务。他身穿红色短袖体桖,手里领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下身穿着一种近年来流行起来的吊档裤,这最早本是出现在监狱里为了防止犯人们用皮带上吊自杀,因为即使裤子再大也只能让它松松垮垮地荡在腰部以下。他脚上穿着一双Adidas复古跑鞋。马力看上去让人感觉虽然一身痞气,但也是威武有劲,帅气十足。马力平时对衣着从不讲究,普普通通很是一般,把他放在人群里随即就找不到他了。这也许是出于他随性的性格,但更多的应该是出于安全起见,毕竟干他们这行当一定要低调,不显眼才行,永远是“安全第一”。

马力入伙不过一年有余,但已经深得大老板“刘三”的信任。虽然马力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刘三”刘老板,他们一直都是电话联系,而且每次都是刘老板用不同的号码联系马力。

马力之所以一直表现不错,屡屡立功而且从未失手,主要是有人暗中保护协助他。他是北京警方多年前就插在南城各大黑恶势力里的一根“针”,也就是俗称的线人。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父亲坐牢,母亲改嫁,十三四岁时唯一的亲人姥姥也撒手人寰,他就彻底没人管教了。小学六年级马力就因为把一个仗势欺人的同学打成重伤而被学校开除学籍。之后一直和一群不良少年混迹于北京南城繁华所在,前门,大栅栏,天桥,珠市口……哪的人多就去哪混口饭吃。强买强卖,小偷小摸,打架斗殴,抢夺地盘……只要是能活下去,马力干什么都无所谓。

马力虽然不爱学习但脑子灵光,有为人处世,经营生计的头脑,而且有对人生的长远打算。同样是小混混,同样沾染了一身恶习,但马力一直有别于他人。他为人大方,仗义疏财,他宁可自己饿肚子也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让给有难处的兄弟。而且从不欺凌弱小,因为他深知那种无依无靠被人欺负的感受有多委屈和不爽。最重要的是马力天生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如果不是身如丧家之犬,固辙之鱼,想必马力也是一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有志青年而如今的他却是如过街老鼠般的社会边缘人。

后来在警方高层的关注和介入下,发觉马力良心未泯,还是有可以改造的可能。在警方某位副局级领导直接示意下收编了马力,作为警方的眼线像是一颗遥控炸弹随时可以将盘踞北京的各大黑恶势力,犯罪集团连窝端。而这炸弹的遥控器牢牢地掌握在警方高层手中。只是等待一个价值对等的目标出现,因为一旦引爆那炸弹本身也必定是粉身碎骨。之前像马力这样的眼线警方也损失了不少,有很多还没来得及向警方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密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估计是身份暴露了,自己直接跑路了或者被人做掉了。总之,由于线人的特殊身份,危险性极大,随时有性命之忧。同时线人不属于警方正式编制,真是坏了事对于警方也不会有太多的政治影响和舆论压力。只是直接或间接增大了警方破案阻力。马力精明能干深受警匪两方的器重,所以警方一直没舍得引爆这颗炸弹,为的是让他杀伤力更大,摧毁更重要的目标。

“小哥哥,你在等人吗”岚姐悄悄地走到马力身后,手里拿着自拍杆用手机拍着直播。

因为正在等接头人的出现,冷不防被一个陌生女人打搅着实吓了马力一跳。“啊!?我……你干嘛?”

“没什么,我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公共厕所啊?这公园太大了,大晚上的,我迷路了……”岚姐语气温柔地说道。

“噢,那边好像有一个旱厕。”马力往远处指了指。

“是吗,那边好黑啊,你能陪我过去吗?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有点害怕。”

马力一下子被岚姐甜美的嗓音给麻酥了身体。他咽了一口口水,“行吧,那边是不太安全,以前老有几个小痞子在那边耍流氓。那我陪你去吧。”

“小哥哥,你真好,谢谢你。”两人一起往黑暗处走去。岚姐将嘴巴凑近手机小声说着什么。马力没听太清楚,只模糊听到,“……我一会就勾引他……赶紧……300个花花……”

“你这是干嘛呢?你手机拍视频呢?”

“没什么,我这儿拍直播呢,挣点零花钱……”

“噢,一会上厕所也直播?”马力暗挑大拇哥。

岚姐妩媚的用眼神挑逗着马力,“那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呵呵……”

马力顿时心潮澎湃,心里已经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毕竟是老江湖了,这点事一点暗示马力就心知肚明了。只是马力还不确定对是什么路数,是“野鸡揽客”还是“仙人跳”或是别的什么,再摸摸底再说。马力最近几个月一直素着,也没个女伴,今天有人送上门了自然不能走空。一时精虫上脑,之前约好的接头人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了,先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从厕所里走出来……一番颠鸾倒凤,马力浑身酥软飘飘欲仙,久违的柔情蜜意让马力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就是这久已无人打扫的厕所脏污浊水实在让人不堪忍受,那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整个过程马力都只能用嘴呼吸,因为鼻子一吸气恐怕直接昏死过去。可他面前这位性感迷人的小姐姐竟然对这乌七八糟的环境毫不嫌弃。而且还能娴熟地操控自拍杆上的手机进行直播,就像她同样可以轻巧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摆出各种高难度姿势与马力配合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一切都好似流水线上的工人按部就班工作一般驾轻就熟。

“你叫什么,以后还能再见面吗?”马力恋恋不舍地对岚姐说道。

“小哥哥,你还上瘾了?不是说好了吗?一夜夫妻,互不相欠,不再联系……”

“呵呵……我要知道你是直播这个应该带个口罩墨镜什么的……我英俊潇洒的脸全让你那些色宝宝看到了。让我以后怎么出来混啊……”马力与岚姐调侃着。

“早说啊,我包里有面罩,你也没说,我以为你无所谓呢。”

“咳,没事……没事……我逗你呢,我还有事先撤了,你自己能回去吗?”

“我的车就公园门口,我可以,放心。慢走……”岚姐挥手告别。

“得啦,再见……对了,再也不见……呵呵”马力也挥了挥手。

两人就此别过……

但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数月后他们还会再次相遇,而且是生死离别。

第六节 箱中巨脸

蜜桃清晨4点才回到家,她一脸的疲乏,精神困顿。她先是洗了一个热水澡,顿时冲掉这一身的疲惫。她穿着睡衣想赶紧回自己的卧室上床好好休息,就在她经过岚姐的房间门口时,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之前也隐约闻到弥漫在家中的怪味,那时的味道还不算浓烈所以她也没太在意。可现在这股子怪味已经演变成恶臭了,而且可以确定这气味是从岚姐卧室传出来的。前几天蜜桃进入岚姐房间开窗通风,就一直没关窗。这三、四天蜜桃一直忙着在外挣钱也没回家,可能是外面的风大,将房门吹掩上大半,此时房门只打开了一个十几公分的门缝。而从屋里吹出的风里裹挟着那无法言表的臭味。

蜜桃轻轻推开房门,多日无人居住的屋子显得有一种诡异的寂静。夏日清晨,凉爽的风将纱帘吹得轻轻飘动,仿佛仙女下凡时随风飘逸的裙摆。

“我都回来四、五天了,岚姐怎么还不回来,到底是怎么了呀?电话也打不通,真是的……屋里是不是有什么吃剩的盒饭没扔啊,怎么味道怎么大了?今天我必须找到这是什么臭东西,等岚姐回来我非拿她是问不可。快把家里变成猪圈了……”蜜桃心里一边琢磨一边开始翻找臭味的来源。她先是看了看门旁边的小纸篓,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然后又是床上床下也是毫无异常,之后是床头柜,壁橱……

就在蜜桃翻箱倒柜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咔嗒”一声响,吓得她一个激灵,急忙将脑袋从壁橱里缩回来,四处张望。这半夜三更的,偌大的一套房子里只有蜜桃一个女孩,突然听到一个不是自己发出的声响,蜜桃的第一反应是有贼进了屋躲在暗处。蜜桃壮着胆子喊了一句:“谁啊?给我出来,我手里有刀……”其实蜜桃此时手无寸铁,离她最近的刀就是岚姐梳妆台上的一把指甲刀而已。过了一两分钟没人回应。蜜桃刚要松口气,心想那应该是家具热胀冷缩发出的声音。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一声“咔嗒”,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顿时蜜桃心跳加速,头皮发麻,这回她清清楚楚听见那声音是从窗户旁边的梳妆台传过来的。她努力地将目光转到梳妆台的方向,只见梳妆台与墙壁之间夹缝里的那个LV旅行箱现在已经比前几天鼓胀得更厉害了。好像里面的东西就要挣脱束缚,将旅行箱彻底撑破,逃出生天一样。旅行箱的大号拉锁已经被撑开了一道缝隙,大概有一扎的长度,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挤了出来。想必刚才的“咔嗒”声就是这拉锁发出来的。蜜桃眯了眯眼,眼睛散光的她实在看不清拉锁缝隙里的东西,她只能鼓起勇气走进查看。

当蜜桃把脸凑到离旅行箱不到一尺的距离时,她可以清晰看辨认出在从那拉锁缝隙里挤出来的东西是一张暗紫色的鼓胀变形的巨大人脸。两个眼球外突,好像就快出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粗大的暗黑色舌头从嘴里吐了出来。虽然这张巨脸已经腐烂变形,但是蜜桃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多日的岚姐。

第七节 勘探现场

当警察接到报案并赶到现场已经是蜜桃发现岚姐尸体后的第10个小时了。

北京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总队重案支队刘副队长刘文彬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个部门警务人员小心翼翼勘探案发现场。

他的众多徒弟中的一个,刚刚入伍的小警员林聪突然在房门外对刘文斌大大呼小叫地喊到:“师傅,师傅……头儿,吴队来了,车刚到地库,人马上就乘电梯上来了。”

“噢,知道了,林子儿你跟我来一下。”刘文彬紧缩眉头。

刘文彬迎面走向林聪,向他使了个往外走的眼色,两人一并走出房门来到走廊一个角落处。“林子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总是那么大声嚷嚷,说话小点声。”刘文彬对林聪低语到。“还有,以后在私下叫师傅,当着同事面叫刘队。知道吗?”

“知道了,师傅……不是……是刘队。那这是为什么呢?我看师哥师姐他们都当众叫您师傅啊,为什么我不行呢?”林聪一脸委屈,声音又情不自禁地由小变大了。

刘文彬瞪了他一眼,“小点声,属驴的?让你怎么叫你就怎么叫,别那么多废话,时间长了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你师哥师姐也慢慢地不会叫我师傅了。”他一边说一边叼上一支中华香烟,同时也递给林聪一根。林聪也没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刘文彬和自己点上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你们警察自觉点,好不好……这里是高级住宅,还在楼道里抽烟。这都折腾一天了,不是那个女疯子吱哇乱叫个没完,就是抬出一具腐尸,然后就呼啦抄一大群人走来走去。现在还在这儿抽烟,一会儿烟火警报就响了……”一个住在隔壁看热闹的北京老太太不依不饶地数落两个烟民,刘,林二人赶集猛吸两口掐灭了香烟,丧眉耷眼地看了看这颇具“正义感”的围观群众,“姆们错了,对不住,姆们学好,不抽啦。您呢也赶紧家走吧,命案现场,血刺呼啦的,再把您老儿吓着了那可崴泥啦,赶紧回了吧,回了,回了……”刘文彬同样用正宗北京话回敬了老太太,捎带手将其他的无关人员都给请走了。

围观者扫兴地离开之际,吴一明,重案支队一把手吴大队长,来到了刘文彬面前。“吴队,您来了。”刘文彬谦恭地问候道。

“具体什么情况?从头到尾详细说说……”吴队一向雷厉风行,他斩钉截铁地直奔主题。

“报案人是702的一对老夫妇,他们一早就听见隔壁703窗户里传出女人的喊叫声。喊声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实在受不了了,然后于6点30分报了警。西城分局出警民警赶到后敲门没人开门,但能听到里面有女人还在不停地大喊大叫。最后民警叫来开锁师傅开了门,就发现一个女孩像发了疯一样,蜷缩在一个卧室的角落里,不停地大叫……”李文彬顿了顿,看了看吴队的反应,生怕自己落下什么细节。

“嗯,你接着说……”吴队对刘文彬的叙述表示满意,示意他继续。

“然后民警就发现旅行箱中的女尸,高度腐烂,已出现“巨人观”(在这里笔者温馨提示各位亲爱的宝宝们,千万不要出于好奇就去网上搜索“巨人观”的图片。我只能大概说明一下,“巨人观”是人死后的一种自然现象。尸体因处于高温或浸泡在水中,人体自带的细菌反噬人体内脏,在人体内部产生大量气体,使尸体剧烈肿胀,貌似一个巨人,故而称这种现象为“巨人观”。皮肤发紫,眼舌外突,样子很滑稽像马戏团的小丑,但同时也很恐怖恶心。虽然我已经提醒大家不要查看图片,但我坚信肯定有人会明知故犯,就像我当初一样。呵呵,人性弱点,好奇害死猫啊。),面目难以辩识,死者身份正在确认中。至于那个尖叫的女孩身份已确认,她是这套房子的租户,楼下保安叫她“蜜桃”,其实本名叫杨丽翠,云南人,23岁,这些情况是从她身份证上了解到的。然后我们上公安网一查发现这个女孩曾经因卖淫劳教过三年。其他信息她只字未提,倒不是她有意隐瞒什么,只是因为她受到过度惊吓,神志不清,精神恍惚,一直出于失语状态。现在已经送医院了,正在接受诊治。”刘文彬想了想,捋顺了思路。

“703本来应该租住着两个女孩,另外一个正在查找中,据门卫说大家都叫她“岚姐”。我们现在高度怀疑死者就是这个“岚姐”,当然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DNA鉴定和真实身份的确认。通过勘察整套房屋,我们还发现两个女孩应该是以从事直播为生,而且……”刘文彬有点犹豫,思索了一下措辞,“而且她们很有可能是做“黄播”的,因为从她们的工作间里查出不少女性成人用品,应该是在直播时“表演”用的。从两个女孩所居住的房子和所使用的物品来看,两人收入颇丰。她俩个没有通过中介租住这套房子,可能是从房东那里直租的,现在房东又长居国外,一时也联系不上。所以调查工作有些难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认死者身份和让蜜桃开口讲话。”

“知道了,还有其它吗?”吴队问道。

“面前差不多就这些吧,各个小组都在积极展开工作,相信很快会有新的进展。”

“很好……”吴队看了一眼刘文彬,又撇了一眼旁边的林聪。

刘文彬马上心领神会,“小林,你先给大家伙买点晚饭吧,都快八点了,全队人忙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是,师……”林聪生生把“傅”字给咽了回去,“……是,刘队,我现在就去买。”

待林聪走开之后吴队才把刘文彬拉到一旁开口说:“老刘,你知道,一般凶杀案件我从来不出现场的,有你和老丁在我放心。可这次不太一样,因为这个小区有很多领导干部的家属居住,上方给我很多压力,要求我必须尽快破案,还百姓一份安宁。你理解我的难处吧……”吴队态度一下子变得委婉许多,“办案中遇到什么难处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我全力支持……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刘文彬沉默地摇摇头。

“那好,现在我要求你和重案组务必在一周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听明白了吗?这不是征询意见,是命令!”吴队一下子又变回之前立正言辞的态度,刘文彬点点头,依旧默不作声。

第八节 情深警花

刘文彬晚上23点左右赶到了北京友谊医院的急诊留观室,这时三个便衣警察,两男一女,守在留观室门口警觉地观察急诊病房楼道来往的各色人等。除了神经内科马主任与李护士长以外所有人一律被拒之门外,不得靠近115号病房。

“刘队……”三人几乎同时立正并异口同声喊到。

“那女孩怎么样了?”

一个年级稍长的警察说道:“已经打了安定,睡了两个多小时了,目前没什么异常。”

刘文彬点点头,转头看了看另一个女警官。“嗯,那她说过什么吗?”

“没有,就是一直大呼小叫,没说过一句整话。就是不时地喊出个“兰姐……兰姐……”什么的。”女警察回答道。

“医生怎么说的?”刘文彬又转向年轻的男警察。

“马医生说她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脑部暂时性缺血,一时阻碍脑部语言反射区的功能,才造成失语情况的。他建议先休息一下,也给她打了一些扩张血管,镇静安神的药。看看明天早上的情况如何,如果还没好转也不排除患者受到惊吓后引起大脑神经功能紊乱或是心理恐惧,那就要在接受药物治疗的同时去心理科进行心理咨询给以心理指导,可能康复时间会很漫长。最坏的可能是患者本身患有癔症也就是歇斯底里,因惊吓的诱因引起旧病复发。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就需要系统的心理和脱敏治疗了。马主任现在已经下班了,这是他的名片,您可以电话联系他再详细询问一下。”年轻的男警察说着递给刘文彬一张名片。

“不用,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说吧,你们也辛苦了。那个谁……晓敏……小张,你再辛苦辛苦,今晚和我一起留守。老王小李你们两个先回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来换我们俩。”刘文彬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女警察张晓敏,又迅速恢复正常看看两个男警察王卫冬和李国忠。

小李还一直推辞让张晓敏回家休息,他可以坚守岗位。人高马大的老王偷偷掐了一下这个没眼力劲儿的二货。

“那行,忙了一天还真有点累了,辛苦您了,刘队。小李,你一个大男人留守在女病房也不方便,晓敏,就辛苦你了。走……走,我开车送你,快点走……”老王生拉硬拽才将小李一起拉走。

此时病房楼道里除了刘队和小敏就只有在远处水房打热水的一个颤颤巍巍行动不便又雇不起护工的老大爷了。

“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吗?”晓敏低着头小声说到。

“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这个婚是离定了,你早晚是你这些师哥师弟的师娘。我会对你负责的。”刘文彬同样声音很小,但每个字说得坚定有力,掷地金声,“大不了我脱了警服,下海经商去,这些年我也有不少生死兄弟,投奔谁都比现在混的好……”

“别再说了,这些话还是以前的那个带领我们出生入死的刘队说的话吗?”晓敏流下了眼泪,“我不用你负责,我自愿的。我不会缠着你,你好好和师娘过日子吧。她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怎么?你们见过面?”

“她找过我,就前几天。我们聊了一下午……

我们开诚布公地说出彼此的想法。我被她说服了,我最后决定还是离开你,孩子我会生下来,不用你负责。你只要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午夜的病房走廊上时不时会有人走动,患者起夜,护士巡视,医生急救,护工传舌……虽然两警察情绪亢奋,言语激动,但一直保持低声细语。哪怕只相隔两三米,也完全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如果不知内情,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他们各自喃喃自语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废话呢。

“哼……她好?!呸……她最能装逼了!你不知道吗?她可是中戏教台词的老师,真能演戏博人同情了。她撒泼打滚的时候可他妈的不是东西了……”刘文彬愤愤不平地骂道。

张晓敏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对她我早就心寒了,当初她和自己的学生乱搞,怀了孕……人家毕业演戏当了明星,就不要她了。她没辙了,才托人介绍与我相亲,没半年我们就领证结婚了。我一点都没嫌弃过她和孩子,我一直将铃儿视为己出。对她们娘儿俩百般疼爱……”说着刘文彬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潸然泪下,他深深叹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反正她从来就没真的爱过我,从来就没看上过我……这些我都忍了,就算不是为了她,我也要看在铃儿的面子上吧。可她……都四十岁的人了……仗着自己徐娘半老,还有几分姿色,就又犯老毛病,就是一花痴,狗改不了吃屎。人家学生才19,比铃儿才大我五岁……让我在家里抓个正着!”刘文彬狠狠的用拳头锤在墙上。

“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她和我说过了。她在我面前时可不像你现在这样一直把错归咎于对方。她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一直说是她对不起你,说你对她和孩子多么的好,说她有多么的爱你……还说就是因为你老不在家她总是独守空房才会犯错的。她希望和你言归于好。”张晓敏止住眼泪,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

“不可能……”刘文彬斩钉截铁的说到。“我意已决,我会娶你的……”

刘文彬正在表决心时,115号病房里的呼叫器突然响了起来。蜜桃醒了!

第九节 案情分析

友谊医院挂号大厅此时已经是人去灯暗,不见白天熙熙攘攘排队的人群,只见每个挂号窗口前都整齐地摆放着一溜马扎、板凳,这是排号人摆放的。大厅墙壁上的大钟时针已经指到凌晨三点过五分了。重案组十来个警员陆续赶到医院,在刘队的组织下,他们一干人等就在挂号大厅召开了一个临时案情分析会议。

“小王,你们小组进展如何?”刘队示意王战首先汇报工作情况。

王战向一步,掏出一个小本子。“我们调取了案发小区的相关监控视频。发现之前除了这个杨丽翠外还有一个女孩住在703号,小区门卫保安都叫她“岚姐,就是纪晓岚的岚,真实身份还在核查中。但这个岚姐在7月27号,也就是13天前,进入703后就再没出来过。8月3号凌晨四点杨丽翠回到家,然后……”王战翻了一页,“然后杨于晚上九点出门就一直到昨天凌晨四点一刻回到家,之后就是702号报警……”王战停顿了一下,前后来回翻了几页。

“在上月27号岚姐回来之后到29号先后有三个送餐、两个快递员,一个小时工先后来过。其中四个送餐送货的人员送完东西就走了甚至没进屋,我们也逐一排查过了,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了。就是在29号下午五点有个美途送餐员叫……”王战在本子上查找着,“噢……这呢……叫焦林森,他送完餐和岚姐在703门口聊了有五分钟,然后就进屋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之后岚姐就再没在监控视频中出现过。而且这焦林森一直联系不上,我们正在全力查找。当晚七点十分又有一个小时工,叫赵冬梅,五十多岁。她自己打开703房门,一个小时后自行离开。我们也找到她本人核查过,据她说她这半年来,她一直给703打扫卫生,每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有事家里没人为了方便进门,那个“小岚”的姑娘就给了她一套门禁、钥匙。这点门卫也证明了,说赵阿姨同时给小区里二十几户做小时工,深受大家信任。雇主大都给赵阿姨一套自家的门禁、钥匙,从来都没有出过一点纰漏。”王战喝了一口瓶装矿泉水。

“赵阿姨和我们反应,她那天进屋时,灯是开着的,客厅有点狼藉。她当时以为主人在家,喊了半天没人答应。也就没在意,有时雇主可能出去吃饭什么,忘了关灯,忘了锁门,都是常有的事。”王战看了看大家,觉得没什么异意就接着说,“赵阿姨打扫卫生时也没注意到那个旅行箱,然后干完活她就锁上门自行离开了。目前就这行了。对了……还有一点需要补充的,我在勘察案发现场时发现一个不太合理的情况。但只是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的看法……”

“行……行了,别客道了,没外人,赶紧说……”刘文彬催促到。

“嗯……那就是我们除了监控视频里不太清晰的影像外没有从现场找到任何一张这个岚姐的照片,而且……而且,虽然岚姐的房间比杨丽翠的房间干净整洁得多,衣物收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但是岚姐卧室里一面镜子都没有,这实在不符合她这岁数的女孩,更何况她所从事的职业。就这样了。”

“很好,林子儿,你那儿联系的怎么样了?”

林聪赶紧抬头看看刘队,“噢,我联系了刑侦科的秦法医,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10天左右,从颈部的瘀痕可以大致确定是被人从其背后用钢丝勒颈窒息而死,这么说可以排除杨丽翠的嫌疑,而那个送餐的焦林森嫌疑最大,我觉得我们下一步的重点应该放在尽快追捕焦林森身上,还有……”林聪提高了嗓门。

“好了,好了,你先别安排下一步,你就说说尸检现场勘查情况,其它就你麻烦您了。”刘文彬眉头紧锁厌恶地瞪着林聪。

林聪完全不知道自己话太多,已经招惹了其他同事,现在就连师傅都对他无奈至极,他作为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武断臆测案情还给别人安排工作方向呢?只能算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林聪有点不服气,不过也不敢与师傅争辩什么,只能夹起尾巴接着说:“尸检和DNA检测报告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秦法官说他会尽快完成。至于现场勘查也没太多有价值的线索,没有发现打斗或是失窃的痕迹,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还有就是王战师兄说过的……”林聪瞥了一眼王战,一脸不服气。“在整屋子里没找到这个“岚姐”的任何照片,就这些了。”

“行吧,我说两句,病房里的杨丽翠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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