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花园中同样很常见的还有很多灌木和乔木,其叶子和花有点像金合欢树。其中首先要提到的是槐树,有时被称为佛塔树,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种植。
槐树是上好的木料,它的树叶、树皮、花都有药用价值,因此槐树也得到了很高的赞誉。槐树的叶子、着花的位置又令我想起了皂荚树。伪刺槐、刺槐相对较小,在瑞士斯堪尼亚和布莱金厄的公园中也广泛种植。除此之外,夜合树、含羞草、山合欢在中国中部和北京周边也有种植。这些树及枣树的香味都是皇城夏天最难忘的记忆。
中国北方的公园中,要说最好看的树不能漏掉梓树和楸树,由于其大大的白色花朵的形状,也常被称为喇叭树。这两种树有极佳的装饰效果,而且木料价值很高。臭椿树和银杏树更为高大一些,但花朵较小。臭椿树的高度非比寻常,因此也被称为天堂树。银杏树得名于其可食用的种子,其英文名“少女头发树”知道的人更多一些。这两种树在中国北方的佛寺中广为种植,尤其是臭椿树,因为它耐寒、耐旱。
银杏树可以长到40米高,而且它是古中国植物最令人信服的证据。很久以前,它不仅出现在亚洲广大地区,而且还出现在西欧,乃至格陵兰岛,侏罗纪时的化石可以证明这一点。但现在,它只出现在中国和日本的佛寺旁。另一种稀有的寺庙用树是榕树。
中国北方大部分地区的古寺周围及更为古老的公园中,则主要是松树、柏树等针叶树。第一批得名的树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白皮松和油松,前者是因为其颜色,后者是因为其生长方式。几乎没有其他树有白皮松一样雅致明亮的外表,它又高又细,外层的树皮剥落后,树枝发出银白色的光泽,针叶像丝绸一样轻盈柔软。
油松则截然不同,它最漂亮的姿态不是高耸入云,而是水平伸展。它有力的枝条像巨大的臂膀保护着地面,整棵树就像一座穹顶,或一把巨伞。因为油松一般长在山上,树冠的形状看上去像是仿照地表起伏生长的,非常和谐。北方城市及周边的古寺中,柏树十分常见,大都是侧柏或桧柏。这两种柏树很相像,如果没有专业知识,靠肉眼很难分辨出来,庄严的寺庙周围主要是桧柏。在古代皇家禁地,例如天坛、先农坛、太庙、孔庙等的周围,柏树像卫士一样静静地立着。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原本强壮的树逐渐老去,有的部分甚至枯萎了,但它们仍显得庄严可敬,呈现出自然的创造力量。
中国公园、花园中的树种还包括众所周知的枫树、栎树、榆树、杨树、柳树等,如果逐一列出其名称,显得有些多余。至于果树,有些开花很漂亮的果树前面已经讲过了,其中一些如李树、桃树、杏树、樱桃树等,野生的比种植的更为常见。
梨树不管野生还是种植都很普遍,但果实大都不太好吃。苹果树也是如此,种苹果树也大多是为了开花而不是结果。木瓜、枇杷和柿子树更受重视一些,既有野生也有栽培种植的。漫步在中国的西北部,高大的柿子树结着酸酸的果实,果实熟透、沾有一点轻霜时,清爽的香味令人神清气爽。
另一种很有价值的果树是核桃树,核桃含油量很高,也是很坚硬的木料。其他前面提到过的可以结果的树木中,应当提一下荔枝、枣和石榴。除此之外,还应当加上几种悬钩子属植物,同样既有野生也有栽培种植;以及水生植物,如莲花和菱角,其种子和果实都是广受欢迎的甜品。板栗和榛子在中国中部和北部地区也并不少见。
像中国这样地域广阔、气候多样的国家,是植物学研究的极佳天然场所。上一代有很多著名学者对此进行探索。感兴趣的人会在他们的作品中发现有关中国野生植物的很有价值的信息,但其中几乎没有涉及园林花卉和树木,可能是因为古代园林大都没有保存下来。
因此,对于园林花木,我只能提供这些零散的材料;而且,与语言描述相比,插图是更好的信息来源。对中国人而言,种花绝不是一项依据科学方法的系统化的工作,而更听从于艺术的指引。他们在园子里种植、照料一些花木,首先是因为其诗意、象征意义,以及与无穷无尽的自然力量之间古已有之的多种联系。
前文已经提到过一些,这里再举17世纪爱花人张潮的一段话作为佐证:
“艺花可以邀蝶……栽松可以邀风……种蕉可以邀雨,植柳可以邀蝉”。这种联系并不是张潮创造的,而是传统的,从最久远的诗画作品中都可以发现。花木都有其他自然之物相伴,或虫或鸟,或雨或风,从而更好地阐释它们的象征意义,发出自己的声音。
《园冶》的“园说”篇中有类似的观点: 夜雨芭蕉,似杂鲛人之泣泪;晓风杨柳,若翻蛮女之纤腰。移风当窗,分梨为院;溶溶月色,瑟瑟风声;静扰一榻琴书,动涵半轮秋水,清气觉来几席,凡尘顿远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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