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是当代加拿大学者,他的文学理论,以著名的神话原型批评最广为人知,一度影响极大。
《批评的解剖》中译本
《批评的解剖》是弗莱极为重要的一部著作,出版于1957年,称得上是博大精深,而且见解深刻独到,富有新意。此书主要由四篇论文组成,前后则有导言和结论。
在导言中,弗莱反对将文学附庸于文学,提出它是一门独立的学科。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承认,批评是根植于文学的土壤的,如果作家是建筑师,文学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建筑物,那么批评家就是鉴赏师和检验师了。
弗莱还认为,“学习文学是做不到的”,学到的最终都“转变成文学批评了”,而“讲授文学”也是办不到的,“能够直接教给学生的只是文学批评”。这个说法是不无道理的。
此书的第一篇论文是“历史批评:模式的理论”。弗莱将虚构作品中的主人分为了五类,一是神话中的神祇,二是传奇中的英雄,三是大多数史诗和悲剧中那种“高模仿”类型的主人公——人间的首领,四是多数喜剧和现实主义小说中“低模仿”类型的主人公——“我们中间的一人”,五是“讽刺”类型人物。弗莱认为:“一千五百年以来,欧洲的虚构文学作品的重心不断地按上面的顺序往下移。”弗莱的这种观察和总结无疑是让人信服的,很多西方文学名著都清晰地展现出了这种发展规律。
杨绛先生在其胞妹杨必所翻译的《名利场》的译本序中也提到了这个观点,因为这部小说的副标题为“没有英雄的小说”,且萨克雷反对小说里写英雄,刚好吻合弗莱的看法。这个序言写于1959年,尤其是考虑到在那个年代,可见《批评的解剖》在当时的流传之广,影响之大。
第二篇论文为“伦理的批评:象征的理论”。弗莱主要以诗歌为对象研讨象征的含义。有趣的是,弗莱指出“诗歌的母亲永远是自然”,而诗人“充其量只是名助产士。或更确切地说,是自然母亲的子宫”。而象征派诗人则说过“大自然是被淫过一千次的娼妇”,现代诗人戴望舒引用此语并进而提出“要有新的淫具,新的淫法”。
第三篇论文是“原型批评:神话的理论”,这就是弗莱最有影响的文学批评理论了。弗莱认为,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和模式都可以在神话中找到它们的本来面目。当然,这种观点只适合于西方文学吧,至少对中国文学是不太相宜的。无论鲁迅、茅盾、袁珂等等学者怎样去搜集挖掘,中国神话不发达是不争的事实。“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塔》),尽管大家知道羲和是日神,少昊是秋神,不过总体的认知并不丰满(况且,中国的神话和历史往往密不可分的交织在一块,令研究者们莫衷一是)。不像阿波罗,有一个完整而丰富的故事。所以,神话中的形象虽然也常在中国的古典诗文中出现,但要在中国文学中寻找神话原型却几乎可以说是徒劳的。
第四篇论文是“修辞批评:体裁的理论”,弗莱根据节奏对口述史诗、散文、戏剧、抒情诗进行了讨论。
在最后“权宜的结论”中,弗莱说:“我认为,文学批评所面临的任务,便在于将创造与知识、艺术与科学、神话与概念之间业已断了的铁环重新焊接起来。”——毫无疑问,弗莱在此书中正是这样做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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