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7日,成奎安因鼻咽癌扩散医治无效,在香港浸会医院病逝,享年54岁。不知不觉,大傻已经离开近14年了。

和张国荣、梅艳芳一样,成奎安同样是黄金时代的传奇人物。如果说万千配角和芸芸绿叶中也能孕育出时代巨星,那么大傻当之无愧。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1)

在上世纪的香港影坛,艺人制作呈现出整体发酵的蓬勃态势,台前幕后的各个生产流程涌现出大量人才,成为电影卖座和出埠的保障。

俗世洪流,站得住脚已经千辛万苦,在那个人才茂盛、卧虎藏龙的年头,想出人头地恐怕比登天还难,毕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幸而,各大商业片导演都惯于培养自己的御用爱将,一方面为个人作品风格贴上了鲜明标签,另一方面也促成了充满生机的师承传递。

徐克和李子雄,吴宇森和曾江,林岭东和黄光亮,麦当雄和徐锦江,王晶和龙方,刘伟强和张耀扬,杜琪峰和林雪,无一不是如此。

虽然忠奸善恶各有所好,但各路大佬皆有一个共同的默认选项,正是成奎安。成奎安不仅属于李修贤门下,更属于整个刀光剑影的江湖。

“我身上就是龙门客栈”,是《新龙门客栈》中金镶玉和周淮安的经典对白,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成奎安。江湖在哪里?他的身上就是江湖。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2)

成奎安一生出演过300多部电影和600多集电视剧,大多数角色不是大反派就是小恶人,这些角色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大傻。

李修贤的《皇家饭》、吴宇森的《喋血双雄》、麦当雄的《英雄好汉》、林岭东的《监狱风云》、刘伟强的《古惑仔》、陈惠敏的《义胆雄心》......

据大傻回忆,当时的香港影视圈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想要电影卖座,反派必须得是由成奎安来演。”虽有少少夸张,但也并非一句虚言。

看成奎安生得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一双牛眼射寒星,两道横眉插入鬓。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血盆大口,似撼天狮子下云端。

和行者武松一样,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这样一副恶汉皮囊和夜叉脸谱,哪怕出了警匪犯罪圈亦照样能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3)

《最佳损友》《公子多情》《大丈夫日记》《赌神》《赌侠》《整蛊专家》......在诸多喜剧电影中,我们惊喜地发现他滑稽可爱的一面。

无论是犯罪片的江湖恶汉,还是喜剧片的笨拙街坊,你可以说他坏、说他傻,却不能说他阴险,说他讨厌。央视对他的评价便恰如其分——

成奎安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坏就坏得坦坦荡荡,傻就傻得入木三分。

“香港规矩就是投降输一半”,“搞他不定我就搞你”,拍喜剧时挤眉弄眼,演恶人又怒目横眉,只是世人对他的偏见,他又何尝不懂内敛深沉?

在《爱人同志》《望夫成龙》《快乐的小鸡》等文艺片或写实片中,成奎安收起恶人嘴脸,霎时真情流露,将人间疾苦和辛酸无奈娓娓道来。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4)

人在江湖,生死富贵不由己;回归平凡,喜怒哀乐听他人。戏里戏外千张脸,台上台下万种情。观众在街上碰到他,都会亲切地唤一声「大傻」或「傻哥」。

成奎安由李修贤一手挖掘,参与了万能影业的多数作品。“从第一部戏开始就注定是坏人,不过能吃这碗饭还是很感激老师李修贤,是他带我走进这行的。”

“当时李修贤总演警察,他需要一个看起来特别坏的人配戏,看到我后就跟我谈愿不愿意演戏,后来送我进影视培训学校上了几个月课,就带着我拍戏了。”

人情义理,忠信服从。除了对师父感恩、对前辈敬重、对朋友义气,成奎安对后生晚辈更是不吝提携,义举甚多。

作为恶人一代目,他对“二代目”张耀扬视如子侄,80年代拍戏合作时,对其关怀照顾;在片场为了保护“新人”陈淑兰“,曾以”契女契爷“相称。

同为李修贤门下的张家辉,遇上麻烦均得成奎安出手解围。如2005年,张家辉遭恐吓勒索,成奎安担当起家辉的私人保镖,出入相伴。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5)

正因江湖义气儿女的豪迈做派,成奎安在圈内人缘甚佳,和洪金宝、成龙、元彪、刘德华、谭咏麟、曾志伟、陈百祥等大牌均以兄弟相称。

患癌以后,成奎安打电话给尹志强,想听听过来人的意见。尹志强毫不犹豫地说:“药费没问题,我出。”元彪、曾志伟则送来了灵芝给他。

听闻大傻患癌,“道上兄弟”叫古惑仔给他送来了150万现金。出院后,他把钱原封不动地归还,只因这笔钱数目太大,他不想亏欠人家人情。

身为西贡南围居民的成奎安,多年来一直被选为村长,大到拖欠工资,小到争位泊车,都要出面摆平,他很骄傲那几年为村里做了众多实事。

在一些访问中,他多次自称曾加入过黑社会,但热衷“政治”的他,后来面对记者的追问却又反口,辩白说:“你不好乱讲,我还要选特首的!”

那么凶残,又如此可爱,这就是大傻。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6)

2009年9月3号,成奎安葬礼在香港举行,李修贤、曾志伟、谭咏麟、陈百祥、罗家英、任达华、张耀扬、钱嘉乐、卢惠光等上百位生前好友纷纷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你若问我江湖是什么?我的回答是——成奎安就是江湖,江湖也同样便是成奎安。

成奎安说自己没山穷水尽(天下谁人不识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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