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健李幼斌主演电影横空出世(李雪健李幼斌等主创重聚)(1)

张黎、李幼斌、李雪健、陈国星、陈怀国(从左至右)

李雪健李幼斌主演电影横空出世(李雪健李幼斌等主创重聚)(2)

李雪健李幼斌主演电影横空出世(李雪健李幼斌等主创重聚)(3)

1999年上映的国产电影《横空出世》,在2000年第20届中国电影金鸡奖上拿下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女配角、最佳摄影、最佳录音、最佳美术、最佳音乐七项大奖。至今,《横空出世》在豆瓣的评分高达9.4分,是国产主旋律影片的最高分。

《横空出世》究竟是如何“横空出世”的?这部电影对于当今有何影响和意义?在刚落幕的第十二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天坛奖”国际评奖委员会主席李雪健作为主讲嘉宾,与《横空出世》导演陈国星、编剧陈怀国、主演李幼斌、美术指导林潮翔、摄影师张黎和剪辑师周新霞汇聚一堂,畅谈往事。

回忆起拍摄这部电影的经历,众人无限感慨,林潮翔说张黎当时的一位助手,在今年拍了一部艺术片,“远远在戈壁滩上看到大铁架子,他一下子就哭了,我特别理解那种激动的心情,因为我们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心血,真的是引以为豪。”

导演讲了一个故事

打动李雪健决定出演

作为庆祝新中国成立50周年的献礼片,《横空出世》讲述了将军冯石(李雪健饰)和科学家陆光达(李幼斌饰)带着科研部队在西北荒漠克服一个个困难,最终完成我国第一枚原子弹爆炸的故事。这部电影讴歌了高科技国防工业的伟大功勋,以为此付出智慧和艰辛的劳动人民为表现主体,富有感染力地刻画了陆光达、冯石等艺术形象,深刻揭示了他们的内心世界、展现了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崇高精神与深厚实力。

回忆拍摄《横空出世》缘起,导演陈国星讲述说陈怀国和彭继超当时写的《马兰草》得了夏衍文学剧本奖,北影厂把剧本给他,希望他能拍这部电影为新中国成立50周年献礼,“我看了以后很感动,有冲动,但是我是真不敢接这个事儿。之后去基地,怀国和彭继超还有一位司令员陪我看了看。之后,我决定接下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陈国星认为,既然是献礼片,就应该把电影做成全景式的,做得更大、格局更高,陈国星首先要做的就是修改剧本,“怀国和彭继超不是专业的影视编剧,他们是作家,写了一些军旅小说,所以他们写的剧本主要是侧重于核试验基地自己的故事,如果拍成电影,还需要修改。”

陈国星还找来张黎、周新霞、林潮翔这些多年的合作者,对于演员,他首先想到的是李雪健,但如果电影不能打动他,请李雪健并不容易。因为剧本在修改阶段,陈国星也无法给李雪健看剧本,他的办法就是给李雪健讲故事:“我给他讲1971年氢弹实验的时候,轰-6轰炸机有过一次失误,飞机带着氢弹起飞,需要投弹的时候投不下来。如果飞机带着氢弹回到基地降落,一旦氢弹爆炸,整个中国核试验要倒退起码40年,冯石将军就是站在机场跑道上指挥轰-6着陆的人,李雪健要演的就是冯石,这个人物的原型是张蕴珏将军,当时这颗氢弹价值7亿元人民币。雪健听了这个故事就说我演了,我赶快汇报给北影厂,说雪健演男一,当时就踏实了。”

说起出演《横空出世》的感受,李雪健以“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来形容片中的那些人物,李雪健说他饰演的冯石,人物原型是张蕴钰,但在“两弹一星”成就背后,更多的是那些无名无姓的广大官兵、科技工作者,他们信奉“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的马兰精神(马兰是中国最重要的核试验基地的名字),这也是影片最想表达的灵魂。 “距今已经23年了,《横空出世》里面有名有姓,和没名没姓的人,他们都是国家和人民不应该忘记的英雄,他们为国家为人民,献了青春献终身,年轻人应该去那儿看看,那里有当年做核试验的场景,有很多英雄烈士的陵墓,看了就会流泪。”

李幼斌:演核物理科学家太难了

回忆在《横空出世》里扮演科学家陆光达,李幼斌说得最多的就是“难”,“当时演的时候确确实实觉得太难了,我抓不住这个人物。科学家是隐姓埋名的人,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奉献自己,他们都是民族英雄。”

1999年春节前,陈国星导演找到李幼斌邀约他出演《横空出世》,一听和李雪健合作,李幼斌高兴地答应了:“之前我跟雪健老师拍摄过几部戏,包括电视剧《抉择》和电影《飞虎队》,我特别崇敬雪健老师,生活当中他是我的大哥哥,艺术造诣上非常值得我学习,他比我大四岁,我看了他很多的戏,包括《渴望》,我看了他的《少帅》特别感动,雪健老师演的张作霖完全是具有创造性的一个角色。我是东北人,我以前在长春话剧院演过《少帅》,是群众演员,雪健老师演得真好。”

看了《横空出世》剧本,李幼斌觉得有困难,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演核物理科学家,“核物理学家是什么样,我真不知道。导演让我们去核工业部体验生活,见了程开甲老先生,跟我讲核物理是怎么回事、原子弹是怎么回事,我觉得特别难,我也不会演。雪健老师特别照顾我,经常告诉我这样那样。”

李幼斌表示,这部电影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他笑说自己接这部戏时家里困难,本想着挣点钱得了,但这些人物深深打动了他,“当时新中国成立一穷二白,他们为什么从国外回来?这个戏说的是一个精神,这个精神延续到今天。这部电影的导演、摄影师、美术师、剪辑师,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部艺术作品,我跟雪健老师以及陈瑾等演员,在创作的时候真的是很投入,当时我们觉得有一种使命感在里面,我觉得应该多出这样的电影。”

而对那些核物理科学家,李幼斌更是崇拜,“陈导为了让我了解这些核物理科学家,把讲美国原子弹的书都给我了,我真看了,这些核物理科学家特别不得了,很多人都懂艺术,懂小提琴、钢琴。”

导演陈国星也表示,演员们那时候体验生活,想多了解核物理科学家并不容易,“那时候只能是程开甲等一两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可以和李幼斌见面,其他科学家都不允许。因为保密原因,修改剧本也是在保密的状态。”

原子弹喝的是甜水 官兵和科学家喝的是咸水

编剧陈怀国在中国的核试验基地(马兰基地)工作生活了十多年,参与过原子弹、氢弹实验,之后也写了相应的回忆录,采访了很多科学家和军人,所以,对于李雪健和李幼斌扮演的两类人物非常熟悉。对他来说,难的是如何写电影剧本,“《横空出世》是我编剧的第一部电影,我过去没学过写电影剧本。重新写剧本的时候,我当时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雪健老师和陈导经常来我家里谈本子。我后来也写过很多剧本,但没有哪一个演员跟你一块谈本子的,雪健老师非常早就介入了,他谈自己对人物如何理解,希望这个人物是什么样子的,他还找核工业部的军人聊、找转移到罗布泊进行核试验的可以见面的、没有保密要求的领导聊,导演也给我讲了很多。”

李幼斌和陈瑾去核工业部采访,两个人捕捉到很多具体的内容,回来再反馈给编剧,陈国星说:“跟今天创作相比,那个时候拍电影太认真、投入了太多情感和时间,不是说像今天签一个合同,35天拍完就走人。演员过去是体验生活的,如果没有真正地从生活里来,去捕捉生活细节的创作的源头习惯,这部电影也不会有这样的生命力。”

编剧陈怀国为了改写剧本,又去了一趟青海,“青海比较缺氧,比马兰更苦,原子弹在核试验成功以后,邓稼先等这一批科学家几百人全部去了青海。警卫战士是从青海当地去的,当时为了保密,卡车用帆布盖着,在大山里面转了三天,有些战士复员几年以后,才知道原来基地就在自己家附近。马兰最开始去的时候没有水,原子弹场区当年最多的有十几万人,所有人喝的是地下水,是苦的咸的,给原子弹的水泥机座是几百公里以外拉来的淡水来做工程建设,所以原子弹喝的是甜水,官兵和科学家喝的是咸水。”

《横空出世》中双男主的塑造给电影增加了巨大的感染力,陈怀国认为这离不开李雪健和李幼斌两位演员的表演。陈国星也称赞两人演戏非常精彩,“基本上拍完我就很认可,我真的挑不出毛病来,他们俩的对手戏基本上一遍过。”

拍摄《横空出世》时有太多风沙、雨雪的场面,陈国星说拍摄之苦尽管已经过了20多年,他仍然很难忘记,“现在找演员演这样苦的戏很难了,可能都要签在合同里。现在的摄影指导基本上是看监视器,那时张黎就是肩扛机器拍。李雪健在沙漠里牵着骆驼迎着风走,大家对吃的苦没有任何怨言,演员们在剧组里连助理都没有。”

剪辑时大胆动刀小心收拾

陈国星导演表示,拍摄《横空出世》的一大难点是视觉呈现和设计,片中的核基地景是搭的,美术指导林潮翔说电影上映后,很多朋友问他是实景拍摄吗?“当然不是,我们也不可能进核爆区去拍戏啊。”

林潮翔透露说原本有个方案是在北京拍,后来看景之后说不行,没感觉,所以选中了马兰地区外面两三公里的一个戈壁滩上,“我们看了特别有感受,这才是需要的气势,广袤无烟、天崩地裂,当时条件非常简陋,站那里我就哭了,这些人才是中国的脊梁!”

林潮翔介绍,在那里建景,用了92吨钢材。“没有汽车,让机车团赶紧做,当时解放牌的汽车跟我们需要的苏联汽车造型完全不同,我跑南苑机场总装备部谈这件事,问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支持?人家说现在没有这样的汽车了怎么办呀,现做也没时间。没办法,之后从南苑机场回库尔勒,在库尔勒看到一个加油的车,这就是我们要的车呀,一问说这批汽车是淘汰下来以后,放在加油站里面内部用的,有40多辆,我全要了,才有了片头这么长的汽车队。”

张黎也表示,《横空出世》是他创作生涯的分水岭,这部影片改变了他的世界观,“它是一部真正表述中国人脊梁的作品,表达了中国人的精神本质,这部影片的基调设计,我们是两个色调,一是戈壁的土黄,土黄是我们民族的基本色,还有是金碧辉煌的金黄,金黄象征生命力、华贵和向上,这两个颜色是最有力量的组合。”

周新霞认为《横空出世》是她在剪辑上真正开窍的一部电影,“光是剧本就有很多个版本,李幼斌老师出去采访回来,剧本又要改,一点一点地补充、每个补充都是很有力的。”

周新霞回忆说电影第一次初剪出来,大家看得郁闷,“北影厂门口有家涮羊肉店,我们去那吃饭,陈国星导演都没去。大家吃饭时聊天就觉得拍得很认真,单场戏也很精彩,怎么加起来以后让大家郁闷了呢?这顿晚饭吃得很不爽。饭局快结束时,张黎坐在我旁边隔一个位子的地方,他说:‘这个戏比较难剪,我送你八个字:大胆动刀、小心收拾’。”

这八个字让周新霞几夜没睡好,“我当时贴了一墙的卡片,想怎么梳理故事线。在那么多戏里,我在找什么东西能够打动我,打动我就是在打动观众。这个戏要拍‘马兰精神’,我一直在找中国文化的脊梁,也在找中华民族的那口元气。找的过程中,有一场李雪健老师、李幼斌老师、陈瑾老师三个人的戏,他们一出来大家眼神就定住了,几次之后就发现,他们那条线能够呈现出当时中国人的那口元气,是‘马兰精神’的感觉。有了颠覆性的剪辑后,再剪片子时就胆大了。”

好的影片一定是主旋律的影片

在当时的条件下,《横空出世》成为国产主旋律影片的一个高峰,谈及此,李雪健坦承,“我们拍摄《横空出世》和《焦裕禄》时,没有人提主旋律,后来个别同志把主旋律概念化了。”

周新亚认同李雪健的观点,“不要给主旋律电影一个概念,其实它就是影视作品,每一个影视作品能够禁得起时间的考验,里边所表达的内容一定是在生活里借取的很善、很美、有着主流价值观的细节,它才能够使得你的作品有分量,就像《横空出世》,里面有真、有大爱、大美,以至于20多年后的今天,还能够让大家看完以后激动。”

在李幼斌看来,好的影片一定是主旋律的影片,里边有人情有情感,“如果它不是一个主旋律电影,它肯定不是一个好电影,你的主旋律电影,肯定有民族的情怀在里面。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有自己的主旋律,无论是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

张黎说:“我一直拍主旋律,我现在拍的还是主旋律。”

陈怀国也说自己写的都是主旋律。“我认为,只要是人类美好的情感与关爱都可以称之为主旋律。我当时写《横空出世》是30多岁,那时候人家对我们年轻人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们看完《横空出世》之后,就觉得你写了点正经东西。张蕴钰将军过90岁生日的时候,我到他家去祝寿,他们家里还放《横空出世》,他每次看这个片子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林潮翔则希望将来的主旋律影视作品更多的描述真实人生,除了《横空出世》这样的大题材外,还有小人物书写大情怀的作品。

从影四十余年间,李雪健留下了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他的敬业精神在业内传为佳话,而塑造了焦裕禄、扬善洲、冯石等众多经典角色的李雪健也表示,从影40余年,这些角色同样对他影响至深,像《横空出世》中的冯石将军,身处荒凉戈壁,以决心对抗风沙,将一切奉献给国家。李雪健说:“人品、艺品、作品,三品合一,做好了才能做一个好演员。”78岁的他更是在北影节上庄重地说:“我会一直演,一直到演不动为止。”

文/本报记者 张嘉

摄影/本报记者 崔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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