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真有疯子拿黄金作画。
金、银箔、珊瑚、宝石...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阿黛尔·布洛赫-鲍尔夫人肖像一号》
画中的贵妇,被誉为「奥地利的蒙娜丽莎」。
2006年,这幅画以1.35亿美元的高价,被雅诗兰黛的继承人罗纳德·兰黛收藏。
这个价格,破了当年的世界纪录。
它的作者,就是奥地利的画坛大佬: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me)。
他是个一生都泡在女人堆里的奇葩画家,亦有无数的女人排队等着入画。
他痴迷于女人,一辈子都在画女人,始于肉体,终于灵魂。
爱、美、死亡,他一生都在探讨。
但他把这些主题,都隐藏在了女性的裸体背后。
达不到「色即是空」的境界,你大概只能觉得,他不过是个会画画的好色之徒。
01
在欧洲,克里姆特是与毕加索、莫奈等艺术顶流齐名的画家。
但若放眼全球,这位老兄有些过分低调了。
他不爱社交,整天沉迷于画室大小的方寸之地。
模特们赤裸地走来走去,克里姆特则穿着他一贯的宽大袍子。
据说里面赤条条的,以便在情浓之时与模特们「敦敦伟大友谊」。
在彻底变成渣渣之前,他也曾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有为青年。
1862年,克里姆特出生在维也纳,一个盛产艺术家的神奇土地上。
早在14岁时,他就进入了维也纳工艺美术学院,学习建筑绘画,是个扎扎实实的学院派。
但后来,他却积极参与创立了维也纳「分离派」,意欲把学院那一套轰成炮灰,让艺术突破框架,回归自由。
受维也纳大学的委托,他要为对方创作三幅大型湿壁画。
这三幅画在现在看来,是绝对的神作。
《哲学》:
左边是芸芸众生,右边是一片混沌的星空,隐约中似乎能看到巨大的女神像。
一边具体,一边虚无,极少数人追寻真理,绝大多数人都在生老病死中,恍恍惚惚度过一生。
《医学》:
画作的大部分是一群颓丧的人,他们的头顶是骷髅状的死神。
有人伸手将左边的裸女硬生生地拽进死亡堆里,一个都别想逃。
而所谓医学,便是最下方那个华丽丽的女人,她看似在与病痛对抗,却面无表情地背对着那些遭受苦难的人们。
疾病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人类能抵抗的,少之又少。
《法学》:
巨大的章鱼缠绕着待审判的老人,周围的裸女脸上写满了人类各种丑陋的欲望。
以法律为武器的审判者,屈居于画作的上方,毫不起眼。
「邪不压正」的主旋律,在这幅画里是值得怀疑的。
这三幅画在很多克里姆特的粉丝看来,是极具深意,且耐人寻味的。
他没有举着大旗,虚伪地歌颂真善美,而是绕到正义的后面,试图去窥探其本质。
整幅画面颓废、悲观,甚至有些恐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样的作品,学校显然是不买账的,87位教授更是联名写出抗议信,说这幅作品是「晦暗形式下的晦暗观念」。
他们甚至把艺术直接上升到政治的层面,教育部长被迫辞职,克里姆特遭受到了潮水般的批判。
极度愤慨的他彻底与这帮人划清界限:
「我已经受够了政府美术检查官的气,我要挣脱一切阻碍我工作的莫名其妙的干涉,我要回到自由中去,我要拒绝政府给我的一切帮助,我否定一切!」
这三幅作品,后来不幸毁于二战,甚是可惜。
而克里姆特叫嚣的「回归自由」,却是指一头扎进女人堆里去。
这,谁都没料到。
02
克里姆特睡过的模特无数,但只有一个女人,让他爱了一辈子。
她就是艾米丽,一个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且与他一样,敢于冲破传统,追求个性自由的女人。
那幅最著名的《吻》,便是他与艾米丽爱情的见证。
在一片盛开的花丛中,他与艾米丽相拥,华丽的金色斗篷包裹着赤裸的身体,快乐又兴奋,哀伤又失落。
他们在悬崖边燃烧着激情,爱情是危险又短暂的。
网上有许许多多人对这幅画做出了解读,越是老司机,看出来的细节越多。
克里姆特对女性情欲的描绘是十分准确的,毕竟有着大量的实战经验。
他正视女性的欲望,并且一直在努力让性从传统的禁锢中得到解放。
所以,他笔下的女性都是色而不淫的。
更大胆的是他对同性的描绘,《水蛇》系列中两个缠绕的女人:
多人的欢娱场面:
未完成的画作《新娘》: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妄想得到独立和尊严,但克里姆特却坚定地站在女性这一边。
克里姆特家中姊妹众多,他一生未娶,始终跟母亲和姐妹们住在一起。
他的成长,伴随着奥地利的工业化加速,很多女性也逐渐走出家庭,靠着自己的劳动独立起来。
见证了这一切的克里姆特,是无比肯定女性力量的。
他笔下的雅典娜,不再柔美高雅,而是带着头盔,身着铠甲,颇具力量感。
《亚当与夏娃》中,夏娃处于绝对的C位,而亚当只是陪衬。
(画作未完成)
他最大限度地让笔下的女性摆脱了传统的男性凝视,更多的是关注女性的精神层面。
但他也不是一味地吹捧女性,事实上,他对女性是又爱又畏惧的。
他迷恋女性身上那温柔的,神秘的力量,同时也害怕这种诱惑让他陷入致命的疯狂。
所以在他的某些画作中,女性是作为复仇的黑暗形象出现的。
种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笔下的女性充满了戏剧性,每一个都复杂而迷人。
迷人到什么程度呢?
用一句很俗的,大家都理解的话来概括:张张价值过亿。
03
克里姆特的画中,填满了无数的神秘符号。
在抽象和写实相结合的画风中,这些符号犹如幽灵般飘荡在画面的各个角落。
克里姆特是象征主义的大师,他的风格为后来的超现实主义画家们提供了灵感和养分。
每个人的隐喻里,都藏着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
对克里姆特来说,那些出镜率极高的花苞、花蕊、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里,不仅藏着他对爱情和欲望的态度,更包含了他的生死观。
他将生命的轮回体现在三个女人身上:
从婴儿,到青年时代,再到年老色衰,生命不可逆转,但周围充斥的圆圈,似乎又隐喻着某种轮回。
在《生与死》中,死神与芸芸众生平行存在。
小孩、女人、中年男人、老妪...人们在一片明媚中睡去,不知道死神时时刻刻都萦绕在自己的头顶。
而死神于黑暗中,一脸坏笑地凝视着人类。
一阵巨大的悲剧感袭来,这大概就是所谓宿命。
哪怕是名为《希望》的这幅:
孕妇的肚子里,是鲜活的生命,但她的周遭却一片黑暗。
骷髅、扭曲的面孔、似是伸向孕妇肚子的魔爪,都让人感觉到十分不适。
人间凶险,来此一遭,是福是祸不知道。
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席卷欧洲大地,克里姆特因感染而去世。
天灾或人祸,说不清楚。
也是因为这场流感,一战提前结束,侥幸的活下来了,死去的永远死去了。
生命是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克里姆特一辈子都在追寻。
大师牛逼一生,风流一生,没有留下一幅自画像。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只是一个日复一日,从早到晚画画的人。
谁想了解我,就去仔细观看我的画,并试着从画中看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做什么样的事。」
克里姆特一生留下了200多幅作品,十分高产。
谜面留够了,只待后世解读出谜底。
一个世纪过去了,另一个世纪又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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