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烟火以谋生,且看且行且随风。
亦舒早就说过,潘虹并非池中之物。她如一棵蒲公英,无论飘落到哪里都会静静地扎根、开花、然后再乘着风去。
记得1989年,潘虹主演的电影《顽主》入围多伦多电影节。
电影还在拍时,她还和丈夫米家山是有一纸婚约的一双人,电影上映时,他们已是物是人非再无瓜葛。
不能白头尽管遗憾,可所有的分离都带着恨意吗?
潘虹说,没有米家山就没有如今的自己,米家山将永远是自己心里一辈子的牵挂。
▶①
许多人大概是不知道,演艺圈中也曾有一段独属于潘虹的盛世。
潘虹是第一位登上《时代周刊》的中国艺人,吉尼斯世界纪录曾特意给她颁发过一份“金鸡奖得奖次数最多”的荣誉证书,1988年至2011年,潘虹先后获日本评选的“世界十大影星之一”……
这些荣誉只是她人生履历中的一角。
年轻时的潘虹,真的好美,美的冷艳清柔,美的芝兰其馨,美的如皎皎明月。
不难看出,潘虹的五官之中略带混血感。这一特征为她离世的身世,像是提供了令人发掘和寻找答案的证据。
据悉,潘虹的父亲是建国初期苏联援助中国的专家,后与潘虹的母亲相识相知相爱。但两人的爱情被重重现实阻碍,最终只能是有缘无分。
带着满是伤痕的心潘虹母亲带着肚子里的潘虹远嫁他乡。出生后,潘虹一直有外婆照料,母亲在外面工作,基本不怎么回家。
有家似无家,母亲和继父的感情不浓厚。潘虹七岁时,一家子才正式团聚在一起。那滋味喜悦之中尽是陌生与窘态。
潘虹十岁那年,继父因时局动荡走到人生死角,最终服下大量安眠药自杀。母亲在外地赶不回来,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潘虹身为家中长女,前去领回父亲的骨灰盒。当天在火葬场潘虹看到了许多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在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父亲死前惨状。潘虹一夜之间长大了。
“父亲的逝去,带给我的不是悲痛而是彻悟。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童年结束了。”
母亲和自己都是十分倔强的人,她们之间温情不多,却十分了解彼此。
骤然成为单亲家庭,在艰难的日子里,外界的冷言白眼一直催促着潘虹成长得更坚强独立。
中学毕业后,潘虹被分配到崇明岛当知青,她的工作是在食堂卖饭票。活儿不累,但留不住她的心。
后来,上海戏剧学院来崇明岛招生。潘虹报名参加了。可能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并不清楚什么是表演,什么是演员。但能离开,哪怕是去当海员潘虹也愿意。
不知是命运眷顾,还是命中注定。潘虹顺利通过考试,成为了上海戏剧学院中的学生。读到大二时,又被选中去参加电影《沙漠驼铃》的拍摄。
天赋与努力的加持,潘虹即将开启一段想象不到的璀璨人生.
▶②
1979年,潘虹凭借出演电影《苦恼人的笑》一举成名,受邀参加戛纳电影节的展映。拿下两项奖杯归来后的她,一跃成为内地炙手可热的新星。
29岁的潘虹应该是最幸福的,因为彼时的她正享受着事业与爱情的双重滋润。米家山在峨眉电影制片厂担任美工,与潘虹是因戏结缘。
米家山比潘虹大八岁,年龄上的差距自然也使米家山更加成熟稳重。在他的身上,潘虹感受到了从未曾有过的安全感与关爱。
一座在风雨中漂泊的小船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停靠的港湾。
1978年,潘虹和米家山登记结婚。用潘虹的话说,米家山给予了她“半个父亲”的爱。
婚后两人什么都好,就都太忙了。潘虹事业逐步攀升,巴不得每天住在剧组,日夜颠倒地拍戏。
1981年,潘虹主演的电影《杜十娘》荣获小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奖。她把一个虽沦落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的青楼女子,演绎得不同凡尘。
两年后,潘虹又主演了被视为“中国电影新作”的电影《人到中年》。一开始因为潘虹的美貌,原著作者并不满意她来担任女主角。
“你太漂亮了,不是我心目中的陆文婷。”
潘虹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断绝了自己和外界所有的社交活动。独自到医院学习,提前体验生活和进入角色。
她用行动向所有人证明着,自己不是花瓶。电影上映后的反响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潘虹的努力为她捧回了人生中第一座金鸡奖奖杯。
那几年潘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拍戏上,根本顾不上家庭,米家山亦是如此。
两人结婚八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怕是两年也凑不齐。
本是美满幸福的婚姻,到此已经变得如同形婚。事已至此,谁也不可能放弃手中的事业,最后两人协议离婚,结束了八年的婚姻。
“阳光下的我,是别人眼里灿烂的辉煌;月色中的我,却是我自己心里空洞的失落。”
潘虹在自传中写道。外人只知道她雷厉风行,冷静果断,却不知她内心也是多愁善感,只能自我安慰。
▶③
经历了婚姻的失败后,随着年纪的增长,潘虹才意识到家庭的重要性。
她放慢自己的脚步,开始把时间留给年迈的母亲,同吃同住并带着母亲四处旅行。
这些年来,她感受到的不易,缺失的爱,母亲全都感同身受。她们本是同样的人,吃过同样的苦,流过同样的泪。
63岁时,潘虹选择皈依佛门做一名俗家弟子,开始常年吃素。
千禧年以后,潘虹多半演的都是妈妈和婆婆类的角色,有时是慈爱的母亲,有时是刻薄的婆婆,她总能把人物的特点真实的表达出来。
和米家山分开后,她潘虹没有再结婚。以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如今信息飞速的时代,潘虹的爱依旧经得起世俗。
她的成长经历,应该是最渴望那份家庭温暖的。
但她并没有为了满足心里的缺失,反复试爱。米家山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不深不浅,刚好足够她缅怀一辈子。
开在花园的花,和开在高原的花,都美。只是高原上的花因为她的清冷孤傲,更显珍贵。
安全感和温暖,只有自己给的才是最安定。你不会因为哪天的矛盾,患得患失。
“不管怎样,我希望我这一生是无愧的。为曾帮助过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感到无愧。”
被称为八十年代“悲剧女皇”的潘虹,一生之中有过悲剧,也演了太多的悲剧。晚年虽不得天伦之乐,可遗世独立的安然自乐何尝不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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