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财神驾到:千年楷模、天下第一人比干”,我们谈了财神比干。有位朋友说“我只知道姜子牙封神的时候给赵公明封的是财神!没听过比干被封财神”。其实,这位朋友受《封神演义》的影响很大。
该小说对《史记》进行大量描摹(关于《史记》的相关介绍,详见上文)。其关键点就是比干为何被杀?《史记》说得语焉不详。《封神演义》进行了形象化扩充,而且比干被封为“文曲星君”。由此,我们得到了关键信息:在明朝中期比干成神已经定型,完成了从忠臣到神的过程。
《封神演义》中比干的文曲星定格在
在《史记》中,纣王作为中国历史上被记载下来的第一位大忠臣,其形象并不完善。《封神演义》却进行了非常完整的记载。展现了三个特点。其一,比干之忠心无可挑剔;其二,比干虽忠但也热爱自己的生命;其三,比干临死前对纣王进行了诅咒,显示其对自我理想灭亡的气愤。
以上就是《封神演义》中的相关情节。很显然,这些话都不可能是比干那个时代能够说出来的话。比干对心和健康、身体的观念,那是在中医形成之后。而且还得是儒家思想形成之后。
《封神演义》作为中国神仙鬼怪小说的第二大名著。其作者不能不介绍。比较公认的作者是许仲琳(目前见到的最早刻印本上的作者),还有明朝道人陆长庚(1520—1601或1606年)等多种说法。但无论作者是谁,都没有超脱出隆庆到万历年间还活着的人的历史界限。
《封神演义》体现了晚明时期人们对财富的渴望
晚明时期正是中国市民精神生活、物质生活比较好的时期。当时的书报业非常发达,特别是小说界。海瑞刚一去世二三十年,市面上关于海瑞的各种小说呀、曲艺作品呀就大行其道。所以,这一时期图书业、小说业非常发达。
其中,无论是谁,他们都是科考失败的文人之一。特别是陆长庚,更是道教内丹派东派的创始人,江苏兴化人,是一位大学问家。因为自宋朝开始努力塑造“三教合一”思想后,其道家观念也受到儒家影响。
正是因为这一点,比干在《封神演义》中才的神格也就成了文曲星。封建社会皇权、统治阶层希望文人有忠心且有才(好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
同时,比干作为文曲星也符合没落文人心中的苦闷和不满。他们自比“文曲星”,控诉科举制度中的各种腐败、各种不公。晚明时期的社会风气很不好,周晖(1546年—?)的《金陵琐事·卷4》中就发出了感慨:
最不可伪者,金也。二十年来,金丝有银心者,金箔有银里者。工人日巧一日,物价日贱一日,人情日薄一日。
叶权(1522年—1578年)也在《贤博篇》中说苏州卖花人的担子中,看着非常好看,基本上没有一支花是真花。卖的杨梅为了好看,往往用墨染成紫黑色。老母鸡插上个长尾巴假装当作敦鸡卖。
文人爱装,大众很直接
整个社会都弥漫着为了钱而疯狂的氛围。文人更爱才,但文人也爱装,我算不上文人,因为我不够硕博的学历,更不是专家教授。但我这种小草根式文人,还会时不时地说“阿堵物这东西实在让人讨厌”。更何况大文人们。
问题是,文曲星的本质和文财神是一样的。只不过文财神更世俗,你得到了文曲星的眷顾,可以科考成功,在封建社会当了官儿不就代表着钱权都有了嘛。所以说,文人酸得更全面、更彻底,不像老百姓就想要钱,但在封建社会你的钱再多,权力之手啥时候跟你要你就得给。所以,老百姓还是没有文人鬼灵精。
其实“文曲星”又何尝不是文人的财神。
当文人把比干视作“文曲星”的同时,民间也同样出于“无心无杂念,无杂念即公正”的心理,把比干的文曲星形象变为财神。文人知识分子寄托于文曲星,也是希望科考成功,也就有了名利双收。但老百姓更直接坦白,直接让比干成了财神。
财神信仰出现于中国经济畸形的第一高峰宋朝。在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就有财神的雏形,“近岁节,市井皆印卖门神、钟馗桃版、桃符及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帖子。”
宋朝、宋政权时期的财神的具体形象是驴、鹿。财门钝驴的意思就是一头驴驮着两大筐干柴,这头驴很胖,所以叫“钝驴”。柴财谐音。
由此,我们就可以勾勒出一条线索:
从周代比干作为忠臣开始,到汉武帝时期司马迁《史记》忠臣第一定型、并进行了烘托,比干的忠臣形象被帝王将相、文人墨客所推崇。因为儒家文人逐渐堕落开始有了“财神”思想,因此,“文曲星”便被缓慢转移到比干身上,最终在明朝定型。但是与之稍后甚至同时,民间则将其视作实打实地作为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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