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经典诗句古诗(大美古诗词山中何事)(1)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 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

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张可久《人月圆·山中书事》

春至,雪尽。

天地始披葱笼绿意。

我欲至柳枝低垂处闲坐,清溪泠泠旁低吟,往百花深处静寂。

世界慷慨以赠,无言大美。

元人张可久低吟的这首曲中,似长出了一蔓红尘,攀爬过千年光阴。提笔刚想添些什么,便有清冽自墨香处氤氲,提醒说,恰到好处的美,再添一分便多余。

他的景,太清寂了,若万年青山里流深的古水,淙淙淌出了一帘诗情,几卷画意。仿佛一提笔,一动念,便唐突了美景,惊了画里人。

唯能这般静坐思量,思量汉字里墨香温存的一笔一划,何以美到如此令人心悸!

好一个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若站在穹顶上读史,回溯东流不返的光阴,他们似乎从泛黄的史册中走出,融成千片记忆,或悲壮、或幸运、或悲凉、或沧桑……那身影或站成不朽传奇,或蜷成不齿耻辱,从中任撷一片,带的都是冰凉的韵。

千古繁华终静寂。活在《桃花扇》里的老艺人苏昆生,年复一年的唱: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五十年兴亡看饱,不过一曲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细思量,却也不过这般。方还叹息祖龙一炬,数百年后谁又罢黜百家,方还霓裳羽衣盛唐夜唱,转眼渔阳颦鼓不见长安,唯留歌诗三百,歌尽悲欢。

俱往矣!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百代繁华一朝都,谁非过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

谁的王侯将相千秋业,谁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谁的琴棋书画诗酒花。

不过一处红尘,各自悲喜。

看淡了,也便澄澈许多。

才子不过时光卑微的仆人,用枯瘦的笔,记录着他惊才绝艳的每一个侧脸。

佳人不过岁月随兴的宠儿,以惊世的美,嗟一段朱颜辞镜,最是人间留不住的无奈。

千秋功业万里沙,千载人间百年身,敌不过的,从来似水流年。

再观张可久,元时,俗语云八娼九儒,不怎么重视读书人。仕途无望,怀才不遇,也不独他一人。

千般功夫下了,人生也还是万种浮沉。后来,也便看淡了,恁他繁华种种,百年后也不过一掊土,一缕烟,烙于自己心头的,是悲是喜,也只有红尘诸人各自心知。不若小村一座,老屋几间,闲来读书写字,累了品景赏花。采初春的水,煎自种的茶,撷最美的花,酿最烈的酒。

不妨做个红尘里的过客,将岁月里每段美好烙入眼底心间,收集成泛着珍珠浮沫般的一瓢清浅,欢喜着,虔诚着,在注定渐远的岁月里从容不惊的老去。算算人生,也不过删繁就简,如无门和尚念说的,“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此间山中,若能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忙来读书,闲来看花,又何妨自斟自饮,独唱独答?

人生于自然,行于自然,自然的大美无言,却无处不在。红的花,绿的叶,美的人,或浓或淡的情,烟火尘世,清寂处处,清欢许许。

于是,仕途也好,不遇也罢,不过人世一粒微尘,何足挂心?如是再观,庄子所说之“乘物以游心”,约莫就是这个理儿。再浮华的红尘,亦无能奴役一无所求的人。

时至今日,如张可久般独坐深山,精研书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清雅与心境,依然有迹可寻。

如累了,瞻仰山事,聆听水音,斟几许茶,翻几页书,于静寂处合目,便有溪水打心头流过,涤尽突兀生长的欲,洗刷经年不去的尘。虽求不得古人雅境,倒也可褪去浮躁,于岁月里日渐持重,寂静欢喜。

从红尘中来,往花木深处而去,倒也不负一场,春水煎茶的人间大美,山间书事。

来源:简书作者白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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