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亭记”乃吾乡人欧阳修所撰,家父母居所,永叔路也,故甚亲近之。遥想宋时,吾家乡人文鼎盛,经济富庶,而今衰败不显,殊觉叹息!

这些天,老大学校课堂上刚学完“岳阳楼记”,又马不停蹄开讲“醉翁亭记”。她要跟我对一对译文,我就提前做好功课。

花了几天功夫,一字一句地读,渐渐就读出了一些感觉来。读到过程中,我总抑制不住地想,古代文人做官,写文章只是业余爱好,借由工作中的所思所想,或显心迹,或求立言。那这些官员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是不是只读经典,就能培养出极好的思维能力呢?

考之于欧阳文忠公,其人4岁丧父,10岁得6卷《昌黎先生文集》,17岁应试未中。可知,他最有可能只是读熟读透了韩愈的这6卷文集,而且时间仅只7年时间。虽然应试未中,但能参加应试,说明他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应试的要求。

我寻思,欧阳修除了韩愈的文集外,肯定是还读了其他书的,但应该主要就是读透了这一本书,以至于他继承了韩愈古文运动的衣钵并发扬光大之。

7年时间,读透一本书,就获得了做高官和写锦绣文章的能力。反观今日学子,从小学到本科,总共需要16年;到硕士,总共需要19年;到博士,总共需要22年时间。即使考虑直博3年,大约也需要19年。欧阳修这种级别的人物,17岁首次应试的时候,大约至少相当于博士水平吧?一边7年时间,一边约20年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现在的模式好吧?

如果说,因为现代科技的发展,知识总量呈现爆炸式的增长,但人类真的需要把最具创造力的人生前二十多年浪费在课堂上么?这是人的进化还是人的退化呢?

一千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欧阳公专读韩愈文集,而我们的孩子,今日读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明日读欧阳文忠公的“醉翁亭记”。课堂上,老师急慌慌讲一遍;课堂下,孩子急乎乎写那些千奇百怪的作业,唯独没有留下思考、咀嚼、品鉴的时间。

何以言之?举个例子来说明。现在的初高中生,大多视虚词为无实义,故认为虚词于文言中本就多余,翻译时就更不理会。前些天,我还看到一篇“生而为语文老师,我太难了”的推文,以一个温州中学、教龄24年的高中语文老师的口吻,说:

比如文言中的虚词,教一次纠结一次;复习一次,争论一次。最后,说不清的依然说不清。那些模棱两可的“而”“其”“之”“焉”们,的确在很多时候是这样也行,那样也行,但学生说:“那考试怎么办?”我只能说:“见机行事,结合其它几个选项选出最恰当的。”

我不知道这篇文章的真实性如何,但就我有限的读书经验来看,至少他关于虚词部分的说法是不完全对的。他这样说,要么是因为教学任务紧,他无法腾出时间来下功夫钻研;要么是当初他上学时,他的老师也并没有好好教他。之所以对虚词的义项产生模棱两可的印象,完全是因为对虚词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上。当然,有歧义的地方肯定有,但大多数的时候,虚词的义项在句子中是明确的。

比如,欧阳文忠公的“醉翁亭记”一文,总共用了21个“也”字,而且,全部是陈述句。清人李扶九、黄仁黼(fǔ)说:

劈首用一“也”字,生出下二十“也”字。然首一“也”字,是拖起下文,尚虚,与下众“也”字实煞者不同。从来文中用“也”字之多,无过于此,故独出一奇。

学校的老师,能不能通过这篇“醉翁亭记”,专门做一次“也”字专辑呢?倘若因此讲透了“也”字用法,我想,大多数的学生,会因为这一堂课,在一生中完全掌握虚词“也”的用法。这难道不比语焉不详地串讲一遍课文就了事来得强一些?

文言虚词“也”的用法,除表示疑问语气和表示感叹语气外,其他三种用法都用在陈述句中,分别表示判断语气、肯定语气和解释语气。恰好在这篇文章中,欧阳文忠公反复使用“也”字,在三种语气中反复腾挪跳跃。这难道不是学习“也”字的最佳范文?这难道不是一篇特意为“也”字用法而写的教案?

“醉翁亭记”全文注释和翻译,略。

醉翁亭记的论证思路(醉翁亭记中的二十一个)(1)

醉翁亭记的论证思路(醉翁亭记中的二十一个)(2)

醉翁亭记的论证思路(醉翁亭记中的二十一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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