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丫头和爷爷相依为命

在2014年,当《变形记》节目组找到尚成苍时,他已经75岁高龄,在青海大山深处的贫瘠之地,和14岁的小孙女尚领兄相依为命。

木头房子,泥土墙,靠着山。冬天干冷,风一吹,呼呼地往屋里灌。两张床,一张木桌,一具土灶几乎就是屋里全部的家当了。

变形计让人感动的王晨正(变形计让人感动的王晨正)(1)

爷爷还有个女儿,可是女儿嫁人后,因为隔得远,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在贫瘠的山村里,一老一小互相依靠,爷爷喜欢亲切的叫小孙女为“丫头”,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丫头。

吃饭时,碗里仅剩下一块肉时,爷爷和丫头争着把肉夹给对方。爷爷身体不好,丫头心疼,想让爷爷吃补充些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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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爷爷总是说,“我老了,我吃过肉了,我的丫头还小,正在长身体要多吃”。

尽管家庭贫苦,爷爷把种地的钱都攒下来供小孙女读书。

小孙女能平安健康长大,未来能托付给安稳的家庭就是爷爷最大的希望。

爷爷一生凄苦,他的经历和余华笔下《活着》里的徐福贵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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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早年去世,他一个人辛苦把儿子拉扯大。没想到小孙女3岁时,儿子又因为患病去世,儿媳撇下年幼的小孙女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

丫头是他最不放心的人,一提起丫头,爷爷总是忍不住抹泪。他年事已高,照顾不了丫头一辈子。他担心自己去世后,丫头会被人欺负。他也曾想过把丫头送去福利院,可是他舍不得。他怕丫头再回来时,自己已不在人世。

当《变形计》节目找上爷爷时,让丫头和城里的孩子交换生活着一段时间。爷爷点着头答应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孙女跟着他受了不少苦,能去城里长长见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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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爷爷也有他的私心。他希望丫头能去城里遇上个好人家,以后就可以留在那里。至少不用跟着他连饭都吃不饱。

他已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丫头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她还会成立自己的家庭,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转念一想,从小跟着身边长大的丫头要离开,爷爷又舍不得。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丫头要出发去城市的前一天,爷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从小到大,丫头除了去上学,几乎没有离开他半步。

儿子去世时,丫头才只比他膝盖高一点。他出门砍柴时,就把丫头放在身后的背篓里背着。路过田埂时,小小的丫头就会在背篓里站起身搂住爷爷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要自己下来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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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不愿意,她还嘟着嘴生气说:“爷爷的背驼了,爷爷不小心会摔跤。”

爷爷转头笑着打趣小丫头,“等会爷爷背篓里装满了柴火,你想让爷爷背,爷爷可背不了呢,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哦。”

在山里忙活了半天,柴火终于被爷爷装上满满的一背篓,再佝偻着背蹲下身,两手穿过背篓的肩带,肩带勒着肩头,一鼓作气站起身。还不忘腾出一只手牵上小丫头。

夕阳西下,爷爷在左,小孙女在右,一老一小,迎着大片的晚霞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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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丫头也长得比爷爷高了,背着丫头的背篓肩带也被磨得光亮,跟着在田地里走过了十几个年头。

爷爷也老了,背驼了,也有了腿疾。走起路来,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精气神。

想到这里,爷爷越发没了睡意。摸着黑开了灯,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爷爷赶着小毛驴车送丫头。出发前,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团用皱巴的塑料袋裹着的钱交给了丫头,那是爷爷攒了很久的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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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丫头的手,一遍又一遍不舍得在手中摩挲,流着泪嘱咐丫头,“到了别人家里不要偷懒,要勤快,”。

随后把在手上戴了几十年的戒指取下来戴在丫头手上。“去了城里,想爷爷的时候就多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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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戒指,就像看到爷爷一样,想念爷爷的时候就多看看他”。

随后摆摆手,招呼着丫头,“走吧,走吧。”回过头抹了一把泪,又转身目送着丫头远去。丫头也是几步一回头,刚走出去十几米,又跑回来,紧紧抱住爷爷。

爷孙俩哭成泪人,随后丫头被节目组的人催促着上了车。

丫头伸出窗户看爷爷,车渐行渐远,爷爷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乡村路上的拐角处。

2、西安小霸王遇上农村温暖的爷爷

此时,远在西安的城市主人公王晨正还在和父亲争执不下。只因为在前一天父亲怒气冲冲地把他从午夜酒吧里正在狂欢的他给逮了回来。

他不服气,抄起一张凳子就要往他父亲身上砸。不一会儿,他和父亲在房间里扭打起来。像这样的情形,在王晨正成长的过程中,已经不知上演过多少次。

父亲见他不服管教,扔下一句,“随你去吧,”便摔门而去。

父母是做生意的,打拼数年,积累了大量资产。

但也因此王晨正一年到头也见不了父母几次,父母弥补这个儿子的方式就是给钱。所以王晨正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也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买奢侈品,请哥们吃饭唱K。几千上万块一天就能挥霍得精光。一个月的零花钱,能买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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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他在学校还经常打架斗殴、抽烟逃学,染上了一身恶习。在西安还有街头小霸王的称号。看哪个同学不顺眼,直接上去就给人一拳。对方若是还手,那指定会被打得更厉害。

若是有同学和老师过来劝架,他扬言会跟着一起打。嚣张霸道、浑身戾气是同学们私下偷偷给他贴上的标签。

每次闯祸后,父亲处理善后的方式就是先把他一顿揍后再给钱。潜移默化中也让王晨正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用拳头和钱摆平不了的问题,性格也变得越发霸道无理。

对于王晨正的种种恶习,学校领导则是把他当作眼中钉,知道他要去参加《变形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频频摇头,还好心提醒节目组,怕王晨正能毁了这个节目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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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晨正面对要被送到农村的消息,一如反常表示接受,在他看来,去农村就像是去体验生活。况且去了农村不用上学读书,还不受父母管教,岂不是美滋滋。想到这里,他在镜头前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去农村的路上,他按奈不住欣喜。一会儿探头探脑指着远处成群的牛羊发出惊叫,一会儿又望着大草原陷入沉思。从小养尊处优的王晨正对农村生活的艰苦还根本没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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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节目组的引领下来到了爷爷所居住的土墙屋,他才彻底震惊了。用石头夹杂着土坯砌的房子,他伸出手碰了下墙壁,簌簌的往下掉土,仿佛随时都要塌陷的样子。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需要把王晨正行李里的零食和香烟,手机、钱包都要收走。王晨正不愿意,节目组也不理会,趁他不注意,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拿走了。这彻底激怒了王晨正,他转身就跑,嚷嚷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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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跑出十米,又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追着拉了回来,他气不过。挥舞着拳头砸向了可怜的摄像师,蛮横的发泄情绪。

随后又在屋外找了一根长木棍,一副要干仗的架势。此时腿脚不方便的爷爷默默地将王晨正手里的长棍夺了下来。把王晨正推进屋里。不怕天不怕地的王晨正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眼里满是不服气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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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把热毛巾拧好一边轻柔地给王晨正擦脸,一边安抚道,“孩子,不哭哈。”怕他冻着,又找来自己的棉衣给他披上。王晨正的怒气在爷爷温暖的关爱下也渐渐消去了大半。

随后爷爷又忙着给王晨正做饭,吃饭的时候爷爷担心王晨正吃不饱,不断地给他碗里夹菜,就像是当初对待丫头那样。爷爷自己舍不得吃肉,把碗里为数不多的几块肉全夹给了王晨正。

爷爷的热情一时间让王晨正有些不知所措,“爷爷不管我,你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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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碗里堆得快要溢出来的肉和菜,内心复杂。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和父母这样吃过一次饭了,每次见面都是以红着脸吵架收尾。

只能埋着头扒着饭,而面对农村爷爷的善意和关爱,这个不善言辞的男孩儿内心也有了深深的触动。

西北的农村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手机也被没收了。在接下来的几天,王晨正尝试着和爷爷聊天,但是浓重的方言让两人交流有些障碍,他只能从爷爷的神态动作大概猜测表达的意思。

所以有时候也会在小院子里和爷爷的狗东东玩。那是爷爷养了很久的狗,通人性也很可爱。

爷爷看他呆着无聊,就领着他去村里串门。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爷孙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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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都对这个来自城里的少年很好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爷爷开心地向大家介绍王晨正,还开玩笑地说把丫头托付给他。

在村民们热情的笑声中,这个曾经叛逆的少年虽然还是听不懂大家说的什么,但也会笑嘻嘻的跟着大家一起乐。

第二天,起床后的王晨正发现爷爷没在家,他翻箱倒柜想找瓶洗发露洗头。无奈只找到半袋洗衣粉。

他拎着洗衣粉站在门口,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他选择向工作人员求助,希望能给他一瓶洗发露,但依然被拒绝了。

这让王晨正怒火中烧,捏紧了拳头把摄像人员一顿揍。把对方推倒在地后,还不死心地补上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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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背着柴火的爷爷回家了。得知了这事,原本以为会挨骂的王晨正低着头不敢说话,没想到爷爷反倒是跟工作人员道歉,“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委屈了孩子,他不是有心的。”

相处的这些天,爷爷一直都在细心地照料着他。这也让王晨正慢慢发现,爷爷与他虽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把他当作亲孙子一样对待。时常担心他有没有饿着,冻着。他脾气不好,经常发脾气动用暴力,最初爷爷劝架时,他还嫌弃爷爷多管闲事。犯了错爷爷也不责怪他。

他虽性格叛逆,但这份实在的关心却能够感受到底。

想到这些,他红了眼眶,对爷爷又多些了愧疚。

3、被爱和善良感化的“小霸王”

王晨正在与爷爷的相处中,也在慢慢被爷爷的善良感化。他陪着爷爷干农活,不怕脏也不怕累。

几天后,在农村变形的另外一位主人公张赢天来了。没想到当天第一晚两人就发生了争执。

吃完饭后张赢天早早地躺下钻进了被窝,而王晨正却发现爷爷家的狗东东不见了。他想让张赢天陪同他一起出门寻找。但无论他如何劝说,对方始终赖在被窝里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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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气冲冲的王晨正打着电筒出门寻找,在村里焦急的寻找了几个小时也没见东东在哪里。沮丧的他回到家却惊喜的发现东东自己回家了。当爷爷问及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是让爷爷不要担心。

爷爷带着两个城市娃捡牛粪,张赢天用纸包住蹑手蹑脚地捡,十分嫌弃。而反观王晨正早已轻车熟路,徒手一把抓牛粪,而且还专挑大地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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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被爷爷送到了学校,学校的伙食费就是交足够数量的土豆,这让爷爷犯了难。

为了给孩子凑齐伙食费,他一夜都没睡好,天一亮就早早地起身出门,忍着腿疼挨家挨户的借土豆,可借了一圈土豆还是不够。

背着为数不多的土豆,爷爷来到了学校,他满脸歉意的拜托老师,“你多操点心,给我这两个孩子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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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影,忍着腿疼一瘸一拐的翻山越岭去借土豆,只为让自己在学校能吃饱。

此时的王晨正彻底被爷爷感动,他接过爷爷的背篓,抱着爷爷泣不成声,久久不愿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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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后他说,就连自己的爸爸也没对自己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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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腿疼越来越严重,为了给爷爷治病。他和张赢天两人在山上挖虫草挖了一天,终于凑够了200元。

搀扶着爷爷去了医院,当医生问及王晨正和爷爷是什么关系时。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是孙子啊。”

医生开了药,王晨正去缴费时,却发现需要500多元。而他的手上却只有卖掉虫草换来的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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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不了费,爷爷的腿就治不了。王晨正拿着缴费单,急得眼泪打转。爷爷自知是半辈子的老毛病了,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吃药治疗。想拉着孩子回家。

谁知王晨正却不愿意,让爷爷在医院等着他,他一会儿就回来。

那是王晨正第一次为钱犯了难,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吃一顿饭都不止的500块,如今却成了爷爷的救命钱。

他转身找了一间当铺,把自己的金项链当掉了。那是生日时妈妈送给他的礼物,他很喜欢。他换了600块,给爷爷交了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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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的爷爷,腿疼轻了很多。

很快交换的时间结束了。在离开那天,王晨正不停的嘱咐爷爷要吃药,注意身体。

他还告诉爷爷,“我一定会回来看你”,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爷爷面前,给爷爷磕了一个头,以此感谢这些天对他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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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丫头尚领兄也在城市里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父母的关爱。

城市爸爸本想着提出收养她,但是她觉得爷爷年纪大了,还是想在家陪着爷爷。

回到城市后的王晨正,没忘记临行前对爷爷的承诺。2015年,他又回到了青海看望爷爷和丫头。

晚上和爷爷躺在炕上,絮絮叨叨的聊了很久。

他原本想把爷爷接到城里,但爷爷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乡,他就在家乡给爷爷修了新房,添置了许多家具和家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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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可天意弄人,2019年年仅19岁的丫头因为肺癌离开了人世。因为害怕爷爷伤心,他再次回到青海陪伴爷爷,两人一起给丫头上坟。

今年的3月29日,爷爷去世了。第一个发布爷爷讣告的,就是王晨正。

不远万里也要去见爷爷最后一面,爷爷的最后一程,是他去送的。

丫头去世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孩子。因为孩子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他则经常去看望照顾。

她是爷爷的血脉。抱着她的那一刻,感觉心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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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孩子当自己的侄女一样照顾,过节日时还会给她做蛋糕,并配文说“舅舅定制,独一无二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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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他是《变形计》里变形最成功的城市主人公之一,桀骜不驯的男孩遇上了纯朴善良的爷爷和丫头。

他收起了锋芒与叛逆,临别时的那一跪,更是让人泪目。

爷孙俩这一世太苦了,有的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希望孟婆多给爷爷和丫头的汤里多加点糖,下辈子别这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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