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腔产生于江西弋阳,形成于元末明初,汤显祖《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曾说:江以西则弋阳,其节以鼓,其调喧。弋阳腔有一人独唱、众人帮腔的特点,风格豪放、质朴,第一次接触弋阳腔是前年在江南的一个小镇看了一段汤显祖的《牡丹亭·惊梦》,和弋阳腔一同打动我的是这一句台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
在江南看戏渴望的是一份戏之外的风情,像鲁迅《社戏》里描述的场景一样,需要在一个月夜里坐了船去看。水气里有朦胧的月色,视线里有星点的渔火,耳畔有婉转悠扬的笛声,还嗅得见水草的清香味儿,还要吃上罗汉豆,这都是北方嘈杂的戏台下不可能具有的神韵风致,但只要真到了江南并不用局限于月夜,什么时候看戏都会让戏里的人戏里的事以特别的风情走进记忆里。这次在南宋宰相陈康伯的故里陶塘陈家看了一出《还魂记》中的片段,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打扮精致的两个演员丝毫不敷衍,身着崭新的戏服全身心地投入表演,坐在台阶下的作家朋友和忙碌了一上午的陶塘陈家的乡亲们都全神贯注地观看,沉醉在弋阳腔的无穷魅力中。
弋阳腔不是在书斋产生的,它有疾苦民众对社会的呐喊,相比于昆腔的缓词磨调,弋阳腔是激情澎湃的,有强烈的地域文化特色,靠着强烈的视觉与听觉冲击力造成心灵的震憾,锣鼓铿镪,以情动人,不受约束地自由发挥,“改调歌之”和“错用乡语”的特性,使得弋阳腔超越了方言土语,极具亲和力和文化的穿透力。
弋阳腔传承人林西怀老师说起弋阳腔来有讲不完的往事,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林老师了。每次开场前她都会热情地向人们介绍弋阳腔的发展历程与特点,她说弋阳腔适合一人唱而众人来和,还说弋阳腔一点儿也不脱离生活,她给我们演了姑娘清晨起来洗脸的片段,手巾在手盆里揉洗、拧干后又轻盈地擦脸颊与脖子的动作就像真的一样,演出了姑娘的率真、可爱,林老师最喜欢用“呔、呔、呔”这个发音来表达节奏,听起来又熟悉又旖旎,仿佛自己也可以入戏里去演一段模糊的爱情。
把爱情演得最好的就是林老师的两个学生,说起来只能用缘分解释,前年我也是看了两个年轻人的戏,非常喜欢他们的演出,就和两个年轻人合了影,认为以后就很难再见面了,不过这次来又看见了他们,心里就激动得不行,赶紧又与他们合影,姑娘与小伙子都是二十七岁,姑娘长得真正绝美,真是书上写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容貌与身材都是为戏而生的;小伙子也是堂堂一表人才,标准的身高,恰到好的微笑,很具有亲和力,若不是他们在戏台下和别人一样拿着手机看,我就真的感觉他们就是从《牡丹亭》里走出来的杜丽娘与柳梦梅了。
在陈康伯祠堂里上演弋阳腔像是在真正的戏台上,这样比喻有些不适合,有人说祠堂是安静的地方,其实不然,因为弋阳腔是陈康伯的家乡戏,抑扬顿挫里有陈康伯思念的乡愁,祠堂里唱戏是演给乡亲们看,冥冥里陈康伯一定会看到听到的,虽然相隔了几百年。
新中国成立后,弋阳腔可谓枯木逢春,1953年江西省文化厅创办了弋阳腔演员训练班,培养新中国第一代弋阳腔弟子;1958年在弋阳县组建了弋阳腔专业剧团;1959年,弋阳腔新剧《还魂记》为中央领导演出,获得毛主席“美秀娇甜”的高度赞誉。
弋阳腔在流传中时盛时衰,与时代不同阶段的文化内涵有关系,但它历尽挫折得以流传下来,除了人们的喜欢,除了传承人的努力,一个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它走进了文学名著。《红楼梦》里多次提到弋阳腔,可以看出清代的上层人物对弋阳腔是喜爱的,作为落魄的作者曹雪芹,他唯有对弋阳腔热爱到骨子里才能如此真实地寄托到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上,可以推测在清朝的戏曲里,弋阳腔是人们不得不看的受欢迎的曲目。
作为陈康伯的家乡戏,他自然是喜欢并器重的,陈康伯把弋阳腔带到京城去是人之常理,是预料中的事,南宋又是一个风雅的朝代,烧香、点茶、挂画、插花,茶余饭后听一段戏更是顺理成章,是风雅生活里必需的一部分浪漫,而弋阳腔奔波在民间与朝廷,更是迎合了不同层次人们的审美,在坚持自身风格的前提下,势必会雕琢到更圆润更舒缓。
弋阳腔,独具风情的江南戏,似水流年,唯愿如花美眷!
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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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途旅游网与乐途灵感旅行家:小陈 更新:2019.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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