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村,位于四方区中部,南昌路以东南、重庆南路以西北、萍乡路以西、德丰路以东的地区,是一座建村己有300多年悠久历史的村落。解放前,全村共有48户人家,400来人,原居民农户多以种植粮食和果林为业。村庄在群山环抱中,基本成长方形状,一条村街贯穿东西,-条溪流从村中流淌而过,村庄依山傍水,四周山青水秀。《胶澳志》记载:错埠岭西北六公里为大山,海拔110公尺。
明朝时期,为防止倭寇侵扰,沿海地区遍设卫、所。明初,莱州府在青岛鳌山设卫,鳌山卫又下设海防重镇浮山所,屯兵千余,下辖4座军寨,18座墩堡,25军屯,屯兵防守,遇警时白天放烟、晚间举火为号,相互联系、据守疆土。大山地形凸突如塔,便于瞭望,加之附近一带的今嘉定山 、北岭山,山高林密,地形险要,是防可据守的军事重地,遂被卫所设为18墩堡之一。
大山村旧貌
古时的大山一带山岭连绵,沟壑溪水潺潺,坡地较缓,适宜耕种,又见草木丰茂,柴草丰盛,铺青叠翠,郁郁葱葱,是居住的好地方。清朝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有王家麦岛的军户王氏兄弟奉命从现今的大麦岛(也就是王家麦岛),来到此处搭建草棚,看守山林,在此屯田守山,耕耘坡田,取名王家庵子。后建房盖屋长居于此生活,繁衍子孙,后来,孙、张、袁等姓氏相继迁入,遂形成以王姓居多的多姓村落,此乃即今日之大山村。
大山,古时因山形似塔,故称为塔山,墩堡设立时遂称为塔山墩堡。后许多姓氏踏足至此、纷纷迁来,为祈求兴旺发达遂改名为达山,后习称答山,民国以后,新文化运动勃起,为求字意的简化而演化为大山。
据王氏家谱记载:王氏始祖(王仁福),云南阿迷州乌撒卫牛角胡同(今云南、贵州省毕节之间)人氏,明太祖洪武定鼎,敕封世袭武德将军,赐爵千户(正五品)。其子孙始迁祖,在明朝永乐二年(公元1404年),奉旨由云南迁居山东,屯田守卫海疆。来时定居墨邑东南之葛村至四世,即今即墨龙山街道王家葛村,二世祖王真曾任鳌山卫指挥使。五世时迁张村,即今崂山中韩张村。从这里分迁出两支,一支迁老河东,后再迁湖岛子,即今四方区湖岛村。一支迁麦岛村,又称王家庄,即今市南区王家麦岛村。从七世时开始,王家麦岛先后陆续又有王姓人氏外迁至竹岔岛、东吴家村、浮山后(此村又分出多支迁往下马村、下四方村和错埠岭村)、浮山所、大窑、大山等村,此后迁徒纷杂而多,使王姓人氏遍布青岛各地繁衍昌盛。
大山村泥泞的胡同
青岛地区,明代先后归属青州府、莱州府及胶州管辖,清乾隆年间开始归即墨县管辖,据《即墨县志》记载:“即墨于古称奥区”,所以青岛-带古称胶澳,包括大山村在内的市郊村庄,直隶菜州府的即墨县仁化乡文峰社地方管辖。从清末徳国侵占青岛的1898有建置开始,至解放后的1953年青岛的区划调整,在半个世纪里,无论青岛的区划发生多次的什么变化,大山村时终归李村区管辖。1956年成立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1958成立李村红旗人民公社时,为其旗下的大山生产大队,1961年改为李村人民公社大山生产大队。先后归属崂山县、崂山区管辖的大山村,1994年青岛市内区划调整后由崂山区划归四方区,现在隶属河西街道办事处管辖。1999年,城市化改造,村里成立了青岛大山实业总公司,管理全村的集体财产,经农转非,居民全部转为城市居民。至四方区城中村拆迁改造时,大山村全村共有549户人家,1500多人,村庄面积0.8平方公里。
青岛地区属北季风带气候,虽带有海洋性气候的特点,但温度不高。故,以前农田的耕作制度(即耕种周期)是二年三作制,即夏作——冬小麦——夏作,春季是较为休闲的季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大山一带的经济发展是以农业经济为主导的,老百姓以种地糊口为生。由于地处山坡,土质较为瘠薄,产量较低,故农民的收入很低,生活比较贫困。种植的农作物主要以小麦、玉米、地瓜、大豆为主,辅以花生、豌豆、高梁等五谷杂粮,以及种植果树和蔬菜。除用于自足外,水果和蔬菜大部分运往市区,供市民所需,以换回钱财供村民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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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其耕种工具为构造简单的三角形铁铲(耕铲或种铲),被人称作驴具。耕地时一人扶铲,两人拉铲或用牲口拉铲,一人牵牲口。播种时除与耕地相同外,其后有两人隨之撒种、撒粪肥。后来使用较为先进点的铧犁耕耘农田。收获时也全是人工进行,麦子不用镰刀收割而是用手连根拔起。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耕作制度和耕种工具都有了推陈出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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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曾多次与小伙伴们到这儿来捡麦穗、‘倒地瓜’和捡拾干枯的菜叶。炎热的麦收时节,星期日的清晨,我们几个伙伴背着没装书的书包,或拿着个小布袋,有的头戴个破草帽,沒草帽的就头顶烈日,说笑着来到大山村或河西村的农田里,在收获过的麦田里捡拾断落下的麦穗。勤俭持家的村民们拔麦时也都是小心翼翼,只要准确地撑握了麦收的时间,地里会有多少掉落的麦穗呢?何况恐怕农民自己已经捡拾过一遍了,因为麦捆子未运走的麦田里,农户们是不允许孩子们进入的。我们就在遍地麦坑的田地里,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承受着炎炎日光的照晒,盘横转游着。每当发现一枚麦穗时,眼睛顿时会瞪大、发亮,心里会激动的“砰砰”直跳,整个人会兴奋地欢呼起来,高兴地拍着巴掌快速又小心地捡起来放进书包内,生怕动作慢了被别人抢先一步捡走。下午,太阳偏西时分,我们不时地揑着书包中捡来的寥寥可数的三、四十枚麦穗,又饥又饿又热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在通往市区的小白干路(今重庆南路)这条土马路上,留下了我们疲备不堪、步履蹒跚的脚印。
还记得上中学时的金秋时节,扛着铁锨来到大山村的地界,在那被人‘倒’过多次,己经是千疮百孔的地瓜地里‘倒’地瓜,运气好时‘倒’上个六、七斤己是幸事,一天白忙活无收获也有之。碰到夜有圆月天,下午放学后,便会急匆匆地从家中拿上几页熟地瓜干边走边吃,赶往大山村一带的农田‘倒’地瓜,在清凉明亮的月光映辉下,不管能否有收获或收获多少,但干劲是特别足,干的是浑身出汗。初冬,在刺骨的寒风伴随下,在己是荒凉、白霜铺地的菜地里,也曾多次留下过三姐和我及小伙伴们,捡拾干枯的白菜帮和大头菜叶的身影。
大山村中的老街巷
大山村,村庄虽小,在青岛的知名度却挺大,这儿有大山公交车站。并且,还有叁个无人不知、无人不哓,不同凡响的标志性事物,让人一提起它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大山村,使大山村的名声传便青岛的每一个角落。一处是回民公墓,这处公墓大概是青岛唯-的一处专葬回族人的公墓,文革中被强制挪作他用,将公墓迁移。另一标志就是大山村的村东不远处的青岛殡仪馆,这是青岛人人皆知的地方,每逢农历年三十和清明节,来此祭奠己故亲人的市民是人山人海,停泊的车辆围绕着村庄都到了大山公交站旁,萍乡路、蚌埠路与重庆南路交叉路口堵车严重,很多市民也都在此下公交车,走去殡仪馆。第三处标态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设立在村东南的山坡上,人人都不愿进入的,俗称大山看守所的青岛第二看守所,市区被捕后未判刑之前的犯罪分子,大都关押在此。
大山村路边玩台球的孩童
大山村中的居民院
以前,由于村中经济单一副业少,农民收入低,村民们居住的房屋大都是破旧低矮的砖瓦平房,甚至还有草顶屋存在,有的土墙草房甚至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几代人传承居住。村中的土路坑洼不平,每到下雨时,很多村民家中漏雨,屋外道路泥泞,村民苦不堪言。改革开放后,各种经济形式多管齐下,农、工、商均有一定程度的规模,搞活了经济,大山村的村民们的生活大有改观,茅草屋己不覆存在,富起来的村民有的还住进了二层的小楼。但由于人们不注意环境保护,乱倒垃圾,造成村中原本溪水清流的小河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拆迁中的大山村
拆迁中的大山村
大山村改造后的新居
现今,经过城中村改造,旧日的大山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整洁平坦的街道,花园式的秀美环境,富足豪华的居民住宅小区。大山村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人们面前,呈现着蒸蒸日上一派繁荣和谐的景象,人们享受着安乐的生活,美满幸福的笑容掛满脸庞。
本文作者为网友“东方润”、岛城作家、文史学者张润东老师,图文并茂的描述了消失于城市改造中的大山村,这座历史老村庄的沿革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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