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咸菜烧豆腐

孙 坚

秋收冬藏,在寒冬里蛰伏酝酿,祈福庆祝,只为新的一年有更充沛的精力与憧憬。家乡人质朴的生活,美好的向往,在一碗碗大咸菜烧豆腐里氤氲弥漫,这恐怕就是我儿时对要过年了最早的触动了。

咸蛋黄烩豆腐的配料 坚大咸菜烧豆腐(1)

立冬过后,是腌渍萝卜和大白菜的时候。家乡的大白菜与北方人眼里的大白菜不同。北方的大白菜在我们这里称为黄芽菜,在小时候,虽说不是太贵,但绝对算得上是高级货了。本地所谓的大白菜,更类似于一种青菜,高可二尺许,白玉似的菜薹就有一尺来高,还有比巴掌还阔的青玉叶片,真可谓之大。其实这点我是啰嗦了,在汪曾祺先生的《咸菜茨菰汤》里有更为精确的表述。腌好大咸菜,就等冬天来了。进入腊月门,用河水泡上一二十斤秋天收获贮藏的黄豆。扁担一头挂着泡满豆子的大木桶,一头挂着平时不舍得烧的豆秸,挑去豆腐作坊,挑回满满一担豆腐、干子、百页,回家泡在清水里养着。

入冬,天寒地冻,唯一的青菜还趴在厚厚的雪里。反季节、千里迢迢的蔬菜远不会遍及农村,在家乡父老的眼里更是闻所未闻。这时的大咸菜烧豆腐,不是山珍野蔌,自然没有鲜肥之味,算不得一道好菜。也没有汪老的“咸菜茨菰汤”有名,更不会在新年里拿来招待客人。但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在捉襟见肘或节俭办大事的家庭,一次次地在饭桌上出现,没有引起小孩子们的声声怨言,相反,却能吃出温馨幸福的味道,吃出年味的渐浓,吃出对新年美好的期盼。

咸蛋黄烩豆腐的配料 坚大咸菜烧豆腐(2)

从存放大咸菜的小口深坛里摸出两把绕成疙瘩鬏的大咸菜,解开绕结,放在满满的清水里晃荡几下,漂去咸卤,长条儿摆放在砧板上,用菜刀顺着长条儿在根部切上几刀,再横着一刀刀切断。如果大咸菜腌咸了,也可在切好后用清水泡一下,褪去咸味儿。这时要是小孩子肚子饿了,站在锅台边不断地吵闹,扒开菜根,寻出菜心,乳白的嫩茎连着顶端未长成形的金黄的叶芽,塞进孩子的嘴里,立马闭嘴,津津有味地嚼着,到一边玩去了,比灵丹妙药还灵。究其味道,香嫩可口,生脆微甜,止渴生津,直入肺腑。大概一棵大咸菜的精华全在于此,也难怪效用奇特。

锅里放点香油,倒入切成小段的大咸菜翻炒,无需放盐,加水没过咸菜。再从盛放豆腐的水桶里拾两块白花花的豆腐,左手托在手心,右手拿菜刀轻轻地横切竖劈,直接就推送着下锅。拿起锅铲将豆腐翻到咸菜底下,没入汤中,盖上锅盖,只管大火烧煮。等锅盖周边雾气蒸腾,笼了一团后,大咸菜烧豆腐就算好了。后来生活条件有了显著提高,做这道菜时,还会加入熬猪油后沥出的油渣或干虾米,临起锅时再放点细蒜叶,味道会更香。

咸蛋黄烩豆腐的配料 坚大咸菜烧豆腐(3)

清脆的咸菜帮,绵柔的咸菜叶,松嫩煊潽的豆腐,爽口弹牙,润喉开胃,令人食欲大增,百吃不厌。刚出锅的可下饭,隔顿冰凉了亦可搭粥。大咸菜烧豆腐,烧出了勤劳本真的生活,朴实清淡;烧出了节俭持家的民风,克己待人;烧出了情意浓浓的年味儿,好日子还在后头。

美味的享受在这严冬里才刚刚开始,那过年的佳肴更是令孩子们觊觎已久。

年已近了!

这么多年过去,一到冬天就想到它,一到过年更会想到它!

咸蛋黄烩豆腐的配料 坚大咸菜烧豆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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