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有十二个小戏子,其中有个龄官十分出彩,她长得像林黛玉,多病傲娇,敢拒绝贵妃元春,敢不给宝玉好脸。龄官和贾蔷的爱情模样,更是低配版的宝黛爱情故事。

后来老太妃薨逝之后,贾府戏班被解散,王夫人让尤氏去发落小戏子们,愿意离开的就走人,愿意留下的给贾府当丫鬟,其中留下来的人中没有龄官。

关于龄官的结局,很多人猜测她是回家去了,也有更多读者认为她和贾蔷既然相爱,肯定也不舍得分离,她应该是嫁给贾蔷,得到了好结果。

醒醒,这是不可能的!龄官是黛玉的分身之一,她不可能有什么好结局。就算她和贾蔷郎情妾意,贾蔷一个贵族嫡孙也不可能娶她做正妻,以龄官的心高气傲,委屈做妾她能接受吗?

其实关于龄官的大结局,在《红楼梦》中也是有几个细节交代的,她很可能被贾蔷接出去,私自养做外宅,更悲哀的是很可能被贾珍看上,只怕难逃魔掌。

长相像林黛玉(像林黛玉的龄官)(1)

龄官后来去哪儿了?被贾蔷养做外宅的可能性最大

《红楼梦》第十八回,写道贾府为了准备贵妃元春回家省亲,特意盖了大观园,还派宁国府正派玄孙贾蔷,拿了三万两银子,去江南买了十二个女孩子,组建了贾府新的家戏班子。

原来贾蔷已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以及行头等事来了。那时薛姨妈另迁于东北上一所幽静房舍居住,将梨香院早已腾挪出来,另行修理了,就令教习在此教演女戏。

古代很多达官显贵家里都有戏班子,尤其是明清时期,达官贵人们以此作为炫富的技能之一。

龄官,就在这十二个小戏子中。据她自己说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也就是并不是出身倡优乐户之家,而至少是平民之女。从她的一身傲气来看,可能也是有些根基的,家道中落被迫卖身的官宦之后。

龄官在戏班子里的行当本来是小旦,后来也唱正旦的戏。因为省亲的时候元春特别喜欢她,让她再唱一曲,贾蔷让她唱《游园》、《惊梦》,但是“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相约》《相骂》出自明代传奇《钗钏记》,是丫鬟主唱的折子戏。

龄官在戏班中不是领头的主要角色,十二个小戏子领头的是文官,但是,龄官应该是长得最漂亮的,因为贾府里见过世面的俊俏公子贾蔷偏偏爱上了她。龄官唱得也比大家都好,除了元春肯定,第三十六回,贾宝玉跑到梨香院找乐子,也是单独只找龄官,让她唱《牡丹亭·袅晴丝》一段。

长相像林黛玉(像林黛玉的龄官)(2)

可是龄官根本不给宝玉好脸色,宝玉从小到大,头一回在女孩子手里栽跟头就是龄官。然后宝玉看到了龄官和贾蔷之间的互动,就和他平时和黛玉一模一样地翻版。

龄官十分在意贾蔷,她在蔷薇架下画“蔷”;跟贾蔷撒娇赌气,逼着放走了一两八钱银子的鸟儿;又喊住要去请大夫的贾蔷说:“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

连贾宝玉这个呆子都体会出龄官画蔷的深意,读者自然更看得明白。贾蔷对龄官很痴迷,龄官对贾蔷算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了。

那么当到了五十八回,老太妃薨逝,“各官宦家,凡养优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发”。贾府的戏班也被解散,倒有一多半不愿意回家的,留下来当丫鬟有:文官、芳官、蕊官、藕官、葵官、豆官、艾官、茄官。

长相像林黛玉(像林黛玉的龄官)(3)

其中蕊官是菂官早逝后补上的,也就是说剩下还有宝官、玉官、龄官,应该还有一个小姑娘没有名字。这四个人都不愿意留在贾府当丫鬟,符合书中交代“所愿去者止四五人”的说法。

那么这四五个人都是怎么安排的呢?“将去者四五人皆令其干娘领回家去,单等他亲父母来领”。作者在发放小戏子这一段,故意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负责专管戏班子的贾蔷。

解散戏班这么大的事情,贾蔷必然是要参与的。他和龄官这些年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舍得让龄官离开呢?龄官也不舍得离开贾蔷,因为就算回家去,还不知被卖到哪里去呢!

既然每个小戏子都有一个贾府的婆子做干娘,龄官应该也是跟着干娘出来了。贾蔷只要给她干娘一些钱,很容易就可以把龄官带走,自己私下里养起来。

因为身份差距太大,两人难以名正言顺结为夫妻,龄官会像尤二姐一样,成为贾蔷的外室。

贾蔷本人就和贾珍和贾蓉不清白,龄官也难逃成为贾珍的“新好友”

推测贾蔷养龄官做外室,是有根据的。贾蔷这个人身份比较尊贵,他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也就是说贾蔷的太爷爷和太贾蓉的爷爷都是宁国公贾演的嫡出儿子。

只不过呢,贾蓉的太爷爷贾代化是嫡长子,贾蔷的太爷爷是嫡次子。但是宁国府的人丁不旺,所以贾蔷这一支也住在宁国府里面,后来他爷爷没了,父母早亡,隔了两层的堂伯\叔贾珍就把贾蔷继续留在府里养大。

贾蔷从小是跟着贾珍、贾蓉一起混的,也备受这俩人的喜爱和抬举。但是,贾蔷为什么又搬出了宁国府呢?书里写得很明白。

是因为贾蔷长得太过于风流俊俏,整天和贾蓉厮混在一起,结果有些奴才就造谣说他俩不干净。结果“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

这就奇怪了,贾珍为啥要避嫌疑呢?因为贾珍和贾蔷也有见不得人的事儿。如柳湘莲说得好:“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

贾珍和贾蓉的荒淫早就突破人类的下限了,贾珍和二媳妇爬灰,带着儿子贾蓉和两个小姨子一起玩儿“聚麀之诮”。他们和贾蔷之间,有那些丑事也不足为奇,因为贾蔷实在是得到了贾珍和贾蓉给得太多好处了。

书中原话是:“总恃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人谁敢来触逆于他。

贾蔷搬出来居住,贾珍给他安排了房子住宅;贾府修建大观园,贾珍派贾蔷去南方采买小戏子、小道士、小尼姑,这可是油水最大的一个项目,贾琏都很意外说:“你能在这一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贾蓉也很照顾他,贾琏质疑的时候,悄悄拉王熙凤帮忙给贾蔷说情。

结果贾蔷出这一次差,花了足足三万两银子,一共买了些什么呢?就是十二个小戏子聘请教习,置办乐器行头,就算道姑、尼姑都算上,也才买了36个人。

长相像林黛玉(像林黛玉的龄官)(4)

这些才能花几个钱呢?书中买这些女孩子,都是几两银子一个,便宜得很。可见除了孝敬贾珍、贾琏、王熙凤和贾蓉的厚礼,贾蔷自己至少赚一万两不止,可以说是一夜暴富。

加上后来又让他专管梨香院的小戏子们,日常各种开支,依然可以源源不断地赚钱取利。

可是就这还不算完呢?贾珍还经常地照顾贾蔷赚钱的机会,在二十三回,元春省亲之后,命将那天做的诗在大观园勒石。“贾珍率领蓉,萍等监工。因贾蔷又管理着文官等十二个女戏并行头等事,不大得便,因此贾珍又将贾菖,贾菱唤来监工。”

看看贾府其他子弟想找个活儿干多么难:贾芹要他母亲去求王熙凤,贾芸找了贾琏不中用,借钱给王熙凤送礼才行。而且他们拿到的都是些二三百两的小工程。

贾蔷凭什么让贾珍这么照顾,甚至追着喂饭呢?因为他就靠自己那张脸吃饭,贾珍贾蓉都稀罕他,平时也带着他一起斗鸡走狗,赏花玩柳。

所以,贾蔷是也能赚钱也能花,比如给龄官买的那个会衔旗串戏台的小鸟,就是一两八钱银子,几乎等于贾府姑娘们一个月的月例了,贾蔷根本只为博龄官一笑。

长相像林黛玉(像林黛玉的龄官)(5)

虽然我们看到龄官对贾蔷爱得深沉,贾蔷对龄官也算百依百顺,但未免带了几分公子哥追女孩,未曾到手的热情。等他真的把龄官从贾府里接出来,养在自己的宅子里,得到了龄官之后,还会不会珍惜呢?

这实在很难说,贾府的爷们几乎都是:喜欢美女,喜新厌旧。贾蔷是个脑瓜灵活,又风流浪荡的纨绔少年,从他在闹学堂那一回的行为举止看来,心机也很深沉。

而且作者特意描写他的内心活动:“向日我又与薛大叔相好”,能和薛蟠交好,很可能是同类,薛蟠是啥样的人呢?作者写道是“薛蟠本是个怜新弃旧的人”,贾蔷很可能也是这种人。

就如紫鹃说的那些公子王孙一样:“今儿朝东,明儿朝西?要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丢在脖子后头了”。

尤其是戏班子解散之后,负责“总理其日用出入银钱等事,以及诸凡大小所需之物料帐目”的贾蔷等于失去了经济来源。

那么他想要继续维持以前的好日子,就必须要继续巴结贾珍、贾蓉两个。他得到手之后厌倦了的龄官,很可能就被当成工具人。

第六十六回中,有这么一个细节写道:“贾珍因近日又遇了新友,将这事丢过,不在心上,任凭贾琏裁夺”。

贾珍丢过的事,是指尤三姐,之前贾珍想把尤三姐也弄成外室,但是尤三姐不愿意。贾珍好一阵子都不舍得,白赔给尤三姐很多衣裳绸缎,金银珠宝,整天被嘲戏,贾琏劝说几次贾珍也不舍得放手。

但是贾珍突然就放过了尤三姐,原因是他有了“新友”,很可能就是龄官。贾珍是很无耻的,他明知道贾琏娶了尤二姐做外室,还趁贾琏不在家来鬼混,自然也少不了去贾蔷的宅子里鬼混。

长相像林黛玉(像林黛玉的龄官)(6)

贾珍看见了龄官,肯定是会垂涎三尺的。因为作者交代得很清楚,龄官长得像林黛玉:“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而林黛玉长的“面庞身段”跟尤三姐不差什么。

作者几次交代刻画这三个人的容貌,兜兜转转,就是让读者发现,龄官长得也很像尤三姐,而且是去掉了泼辣味道版本的,贾珍岂能不喜欢?

龄官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姑娘,虽然沦为优伶,身体单弱,但她心气高傲,很有主张。她敢违背贾蔷的安排,也敢拒绝贵妃点唱,还让宝玉史无前例吃了闭门羹。

这样一个姑娘,如果面对贾珍这样的老色坯纠缠,她会怎么样呢?应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如果是为了贾蔷呢?实在就说不好了。

龄官是女主角林黛玉的分身之一,林黛玉还有几个分身,比如香菱、妙玉、晴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香菱错过和冯渊的姻缘,沦为呆霸王薛蟠的妾,后来死在薛家;妙玉喜欢宝玉,结局沦落风尘;晴雯喜欢宝玉,被王夫人撵出去在脏污的下人房子里凄凉离世。

女主角林黛玉,虽然和宝玉有木石前盟,也两情相悦,爱得刻骨铭心,但别忘了黛玉有做“一品夫人”的预言和“潇湘妃子”的雅号,以及石呆子被抢夺湘妃扇的故事映射,林黛玉很可能结局被迫远嫁和亲,然后在途中病逝。

也就是说林黛玉和她这些分身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命运走向:和心爱的人不能相守,被豪强势利干预难以善终。

龄官和林黛玉一样体弱多病,性格傲娇,痴情不移。贾蔷的小命其实都捏在贾珍手里,贾蔷自己都不能拒绝贾珍,那么龄官又该如何逃脱贾珍的魔掌呢?

可想而知,龄官就算跟了贾蔷出来,她的结局也是不可避免的悲惨,很可能没有逃离贾珍的魔掌。很多读者猜测,龄官早就在前面早逝了,这个可能性其实比较小,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南山橘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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