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单位同事孩子结婚的喜宴结束后,我随手打包了好几个客人没有吃完的卤鸡和火腿,小心地用两个袋子装好后,喜滋滋地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托着拿回家了,当我满怀喜悦的把散发着香气的卤鸡和火腿拿出来摊在餐桌上时,儿子却连声说“这剩菜都是人家别人吃过的口水菜,多不卫生啊?”,在我惊愕的眼神还没有缓过来劲儿的时候,儿子不耐烦地用抹布将卤鸡和火腿一股脑地倒在了垃圾桶里,我惊呆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农家小时候的烩菜(难忘以前的杂烩菜)(1)

我的孩童时代是在农村生活的,朴实平凡的父母和庄上大部分农村家庭一样,过的是“从土里刨食儿”的日子,在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一日三餐都是苞谷糁和汤面条这样稀松平常的家常便饭,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能吃点腥荤,人们的皮肤看起来都是干巴巴的,没有一丝圆润和光滑,由于改善物质生活欲望不高,人们倒也过得简单快乐。

我家弟兄三个,并不知道家底儿其实不宽裕,为了能吃点好吃的有时候也会争吃打闹,老妈总是唠叨地说“省点儿吧!得给恁仨攒学费哩!”。

其实我们对打牙祭最大的期盼就是庄上有红白喜事人家待客后剩下的饭菜了,那个年代,行情递礼也仅限于有过来往的老亲旧眷和好友了,我家在庄上来往不多,但也偶尔能收到热情好客的老东家在桌席散后给我家送来的饭菜。

农家小时候的烩菜(难忘以前的杂烩菜)(2)

在每天的盼望又在无数天的失望之中,直到有一天,门晌儿的老队长家里待客了,热热闹闹自然不提,直到客走主人安,老队长和队长夫人抬着一个大胶桶,胶桶里边装着客人没有吃完的鸡子、红烧肉等剩菜,开始在我家满怀期待的目光关注后,挨家给门口关系近的和来帮忙的邻居们送,很幸运也给我家送来了剩菜,老妈赶紧拿着一个大钵子盛了好几瓢剩菜,嘴上连声说着感谢的好听话。

到了晚饭时候,老妈特意把中午老队长送来的剩菜热了热,又在快出锅时撒了一层绿白相间的葱花提味儿,我们弟兄三人一直在厨房里围着热锅台转,时不时地弯腰献殷勤往锅灶里填些柴火,又站起身来眼巴巴地望着散发着肉香味儿的杂烩菜,中午盛剩菜钵子里的菜水也被老妈用热茶涮了一下倒在了杂烩菜上,没有一丁点浪费。

待热腾腾的杂烩菜被端到堂屋里的小方桌上时,我们弟兄三人赶紧拿着筷子找个椅子坐下来开始吃菜了,喷香喷香的杂烩菜里漂着亮晶晶诱人的油水,味道里还有点酸甜的后味儿,我们扒拉着把杂烩菜里整块的大肉皮挑出来先吃掉,又把里边的鸡肉挑出来细嚼慢咽,仔细地品味着这人间美味,最后剩下的油水也用舌头吮吸着喝了个精光。

杂烩菜太好吃了,太解馋了,令人欲罢不能、意犹未尽,或许这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珍馐美味儿了,连菜水都好喝得很啊!肚子填饱后有一种很知足的享受,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妈这时候仍在厨房弯着腰在收拾锅碗瓢勺哩,时不时地扭头看我们一眼这狼吞虎咽的吃像,呵呵地笑了几声,我们看着老妈笑了也都跟着笑了,家里洋溢着简单满足幸福开心的气氛。

想到这里,我也学着老妈当年弯腰的样子,把儿子倒在垃圾桶里的卤鸡和火腿拾出来,小心翼翼地拿掉上边粘的碎纸和菜叶子,又用嘴吹了吹,当着儿子的面,我把这剩菜掰下来一块肉,送进嘴里仔细地咀嚼,认真地品味着这剩菜的味道,生怕漏掉一点肉的香味。

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仿佛做错了什么,也赶紧拿着一块肉吃了起来,说“老爸,以前老是听你说你小时候最爱吃杂烩菜,咱今儿黑也用这剩菜做顿杂烩菜吧?”,我看着儿子开始吃这“不卫生”的剩菜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然,晚上我按照老妈当年做杂烩菜的样子做出了香喷喷的杂烩菜,儿子狼吞虎咽的吃像和我小时候一样,我满意地笑着,扭头看到老母亲露着笑容的黑白色遗像,按她老人家的意愿我们弟兄三人都已上学成才,没有了唠叨和责怪,眼角却不争气地悄悄流出了热泪……

作者简介

杜学涛,男,汉族,原籍社旗县兴隆镇大康庄,生于1976年,中共党员,大学本科文化,1999年毕业于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先后在社旗县李店镇、兴隆镇、大冯营镇政府工作,历任团委书记、纪委委员、党委委员、常务副镇长等职务,现就职于社旗县发改委。

农家小时候的烩菜(难忘以前的杂烩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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