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庆利
一
当打开这本洋洋洒洒近20万字的《雕虫集》时,我大为震惊,甚是感动!
原因有三。
一、它,是一部与命运抗争历史的打拼实录;
二、它,是一位和文墨缔缘同行的伙伴爱侣;
三、它,更是一卷催动文朋诗友们砥砺奋进的文学真经!
不论其中的散文、随笔、杂文,还是通讯、报道、报告文学,可谓字字珠玑,句句金典,篇篇春华,生动展现出了一个文学才俊的厚重功底和深层潜力,充分彰显了作者那精彩戏剧的人生、深邃独到的见解、简练老道的文笔和情真意挚的赤子襟怀!
读着这些高温烫心、生命力蓬勃、穿透力顽强的文字,即使槁木,亦能复活;即使石头,也会开怀!《雕虫集》所蕴藏的生命价值和人生意义,实不亚于罗曼•罗兰的《巨人传》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为有这样难得的文学精品而鼓掌叫好!更向功力非凡的作者邱文亮老兄致以由衷的敬意!
今年4月的一日,我们终于把酒话平仄,相饮于长寿小城。暮色苍茫,夜幕降临, 邱总和黄原兄又驱车相送。
至家又叙。
小城一晤,年已六十有六的邱文亮老兄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亲切。便是平易。便是睿智。
可以说,他为人方正,言语恳切,和蔼可近。同时,看似憨厚的外表里,也不乏军人一样的警觉、商人一样的精明。他是我所认识的朋友里头十分真诚友善的一位。
正因为如此,我们都爱叫他“邱局”,或是“邱兄”。有时也称“邱总”,他也不置可否,笑而纳之。在他眼里,不管称呼他“啥”,都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符号而已。
由此,也可见其豁达开朗、心地开阔的一面。
初闻邱局大名,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具体来讲,是1983年秋季的某一个午后。
当时,我高中刚刚毕业,初次踏上社会,完全是一只初生牛犊。对文学,谈不上深爱,仅仅是一厢情愿地喜欢而已。
我没考上大学,又没有工作,属于待业青年中的一份子。家人们对此都担忧发愁。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老是在屋子里闷着不出门,家人或害怕我患上了抑郁症,或担心我想不开有什么闪失。经常看得很紧。
后来,在村里收破烂的小兄弟们的怂恿下,我走出自我封闭的魔圈儿,也干了几天到乡下收废品的买卖。由于不懂经商之道,也认不惯斤两秤星。结果总是赔多挣少。——即便尴尬如此,我也总是拿出卖破烂所得,去城关邮局买上几本文学杂志,回家来悄悄地读。
偶而,也从一个“北乡”(可能是北李家庄村)刘姓小伙子手里买上一期《新乐文艺》。就这样,便从杂志里初步结识了、也牢牢地记住了“邱文亮”这个诗意浓郁、文学性很强的名字!
赫赫 “文亮”者,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倍明贼亮之美称也。
……这一天的午后。大约饭后一点钟光景,我翻开从刘姓书贩手里购来的这册薄薄的杂志,开心地读起来,读起来。看书,我一般先瞧的是“目录”。里面有许多栏目;栏目中有小说、散文、诗歌,有曲艺、美术、评论;最喜欢看的,是散文和诗歌。而这一期杂志的诗歌栏目里最为靠前的,就是下面这首署名“邱文亮”的抒情诗作(大致内容)——
时 间
作者:邱文亮
……
当静谧的清晨莅临人间
你便兴奋地露出圆圆的笑脸
你象向日葵将头颅徐徐旋转
神奇的你,又向偌大的空间
欣然迸射出一缕缕黄金的丝线
……
当暮色四合鸟雀归巢
你悄悄地挽起夕阳的臂膀和双肩
默默地,投给人们和村庄
以神情缱绻的思念和留恋
……
作者并没有大呼小叫地空喊,抽象呆板地唤起人们如何如何珍爱时间,而是极为巧妙地运用了比喻和拟人手法,以虚写实,虚实结合,绘声绘色地把时间的来去过往,日夜变迁,刻画得活灵活现!这跟朱自清的《春》描绘花香一样,化抽象为形象,变无形为有形。实在是手段高超,韵味十足。
时隔四十多个春秋,彼情,彼景,那人,那诗行,那个单纯年少的我,那一切的“一”,一切的“切”,恍恍惚惚犹在昨天。
在每一个凝固了的时辰,在每一棵入定了的大树旁,那一本杂志一遍遍展开、翻动;一次次闭合、舒卷;一回回沉吟、怀想……
哦,时光老人,你还记得否?昔日,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手捧5毛钱买来的一册杂志,盘腿坐于城关邮局旁边的一堵高墙之下,孤零零的小傻子一般,旁如无人、不错眼珠儿地细读着一首名叫《时间》的诗篇。
而该诗的作者,既不是朱自清、卞之琳,也不是闻一多、郭小川,而是四十年后才握手新乐,见到了他“庐山真面目”的真人、真身——“邱文亮”!
岁月本无情(杀猪刀)!
造化太弄人(魔术师)!
有谁会想到:当年的书中人,就是邱大哥;心怀敬仰之情而痴痴念念的小读者,竟然是回忆如风往事的默小弟——“我”!又有谁会想到:当年的作者和读者,于今,不仅相识相见相把手,而且还成了一双称得上是莫逆之交的“铁哥儿们”!
审视你的经历,曲曲折折,跳跳跃跃。你自幼聪明好学。中学毕业后,学医;从军;经商;弄文;最后从政。尤其是从镇官到局座一二十年间,你风生水起,左右逢源。可文学书籍一直都如影随形、不离不弃、长伴你左右。卸任后的你旧情不泯,再操狼毫,复归文学乐土“百草园”。
而我呢,一边主打教书育人这把倚天屠龙剑,一边侍弄文学这一亩三分地。也从未间断对“百草园”的向往、钟情和依恋!
看上去,时间这辆破车咿咿呀呀,吱吱扭扭行驶了40余年。到现在,我们哥儿俩不期而遇,殊途同归。千里冰封志更坚,万里长征人共还,我们又一起回到了文学的目的地——“陕北吴起镇”!
命耶?
运耶?
忆当年,邱兄啊,你一咏三叹的对象是——时间,时间的脉脉,时光的珍贵;而今,我反复感慨的对象,同样也是时间!时间的匆匆,时间的飞逝,还有时间的无奈!
虽然,那一大把时间“湮没了黄尘古道”,那一大车时间“荒芜了烽火边城” ,但是,它,永远带不走你那方清晰熟悉的姓名;它,永远模糊不了你那张鲜活英俊的面孔!
你的一颗心,依旧炽热似火。
你的一腔血,仍然翻腾如沸。
即便是这时间如“一页风云散,变幻了时空”,然而,你我兄弟的聚散:皆是缘,你我兄弟的离合:总关情!
在燕赵文坛之上的深蓝色天空中,永远书写着、永远见证着、永远熠熠闪烁着的:是名叫“邱文亮”的一颗星! (未完待续)
邱文亮及其《雕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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