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hello,树先生》是王宝强的封神之作。
那《山海情》就是尤勇(现在叫尤勇智了)的封神之作了。
加了一个智字,果然智慧加身。
每个好演员都要经历一个角色,用颠覆式的表演改变观众心中的固定形象,这就是涅槃重生。
《山海情》里的老戏骨是在是太多,张嘉译(现在叫张嘉益了),祖峰、闫妮,都是数得着的。
但张嘉译已然封神,再出色的表演也会被观众认为是正常发挥;祖峰有些发力过猛了,闫妮也是规规矩矩。
这时候就显出尤勇饰演的李大有的妙了。
尤勇把一个朴实又狡猾、火爆又温情、自私又厚道的西北农村汉子演绎地真是惟妙惟肖,给人的感觉就是尤勇本人站在那里,而不是尤勇演的某个角色站在那里。
实在妙不可言。
一、人性是复杂的,该是什么是什么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里这样评价《三国演义》:“写关羽之义而似伪,状诸葛多智而近妖。”
这是我们传统文化的一个通病。因为我们长期讲究克己复礼,长期压制自己的本能欲望,造成我们的文化也不关注人性本身。于是我们的作品里,好人就好得一塌糊涂,甚至到了愚蠢的地步;坏人就坏得让人牙根痒痒,连一点人性的影子都没有。
但这是烟火人间的真实情况吗?
你别去外面找答案。看看自己身边:
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一会儿觉得可爱无比、前途似锦;一会儿就血往上冒,恨不得操刀就上?时而母慈子孝,时而鸡飞狗跳?
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一会儿觉得善良伟大,一会儿又觉得啰嗦唠叨?大部分时间无私善良,有时候也会精于算计、显得市侩?
自己的朋友,是不是有时候让你觉得温暖可靠,有时候又把你坑得找不到北,恨不得踹他两脚?
这才是真实的人性。这时间非黑即白的两端太少,大部分,游走在灰色地带。
二、西北农民李大有这辈子
李大有一对三,对阵张主任、马喊水、马得福,一点不落下风
初见李大有,是他从吊庄区带头跑回涌泉村,被张主任、马喊水和马得福堵在家里。满脸地不服气,还借着扶贫珍珠鸡的事给马喊水下套。
李大有当着张主任面说扶贫鸡被马喊水带着吃到只剩一只了
接着就是被老爹数落,大气不敢出。老爹讲完道理后,只能乖乖跟着老爹去吊庄。
李大有被老爹一鞋底拍脑门子上,大气不敢出
再次见到李大有,就是在金滩村为了水的事和别人打架,绝对也是血性汉子。
水价天天涨,李大有受不了
为了水,李大有跟着马得福去堵青铜峡高书记,一句话:领导你是吃粮食的吧?就这一句话,就够了。
领导,你也是吃粮食的吧?言辞恳切,绝没有挑事的意思,这时候是马得福的神助
正像生活不能处处如意一样,李大有在一步一步往高处走的时候,生活立马就给他来了个小下马威。
李大友感觉马得宝种蘑菇,国家肯定补的有钱
面对凌教授的热心扶贫,和马得宝的积极参与,李大有开始完美展现了一个底层农民的局限性思维。
凌教授要给大家伙讲种蘑菇,李大友说等得宝挣了钱才听得懂
先是质疑马得宝修菇棚,国家肯定补的有钱,马得福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猫腻;后是对凌教授说:出水才见两腿泥,得宝挣住钱了我们就听懂了;最后按照自己的认知,买了辆拖拉机,并对创业初期的马得宝谆谆教诲、冷嘲热讽、语重心长。
乡村大亨李大有教育后辈马得宝
可当得宝卖蘑菇开始挣钱的时候,李大有马上转了风向,卖了拖拉机改种菇。
他自己坦荡荡承认,买拖拉机一事,后悔了
这是典型的底层农民思维,跟当初吃扶贫珍珠鸡的思路是一模一样的。
种菇也赔了,拖拉机也没了,直接导致了儿子水旺的出走。
李大有觉得自己还能镇得住儿子,没想到这个决定导致了儿子的出走福建
这是李大有人生的最低潮。
儿子的出走对李大有打击太大,他一气之下烧了自己的菇棚,事后也悔得不行
一年以后,麦苗从福建回来,路过李大有家,带来了水旺的消息。李大有让他媳妇儿煮是个鸡蛋,我以为是给麦苗拿的。结果这老小子让人家麦苗一个不剩都给水旺拿去,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这中间表现的对儿子的挂念和对麦苗的漠视,真把大有演绝了。
说到这里,李大友背过去了,是不想让后辈麦苗看见自己因为想儿子而流泪
好的作品总是曲折加盘旋,好的人物也是有高潮有低谷,总是在波浪中前进。
这不,李大有的全局最高光时刻到了:不熏,我们坚决不熏。李大有用掷地有声的话,组织全村村民坚决不用硫磺熏枸杞,昧着良心卖高价。这个时候,李大有的形象才全方位地竖起来了。
用硫磺熏过的枸杞品相好,能卖高价钱,但李大有抵住了诱惑
最后一幕是儿子水旺带着福建的媳妇儿回家,李大有先是高兴地不知所以,紧接着就被儿子准备入赘福建的想法气得暴跳如雷,这也符合老一辈人的人设。
李大有坚决不同意儿子的入赘
三、村庄里消失的李大有们李大有这种人,每个村都会有,朴实、狡黠、仗义、耿直,坚守最后的底线,也会为了私利做出一些不伤大雅的损事。一辈子总是在占小便宜吃大亏中不断循环,但人很容易满足,村子里人缘也不错。
这种人,在当下的中国农村,越来越少了。
所以最后编剧体面地让李大有的这场闹剧结束了,儿媳愿意留在宁夏,他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最终,他将和马喊水、栓闷等同辈人,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默默走完自己的一生。
变革和精彩属于马得福、马得宝、白麦苗他们,他们赶上了这最好、最快的时代。
就像白鹿原里,白嘉轩和鹿子霖的爹娘们和他们自身,都在旧时代里被淹没了;他们的孩子赶上了变革的时代,白孝文、白孝武、白玲、鹿兆海、鹿兆鹏还有黑娃,虽然境界不同、结局各异,但都活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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