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克疾】

巴基斯坦这个国家很有意思。它和印度原来其实是一个国家,现在印巴三分。关键的区分是什么呢?当年印度独立运动中有一种著名的流行的观点,叫做“两国论”,说穆斯林是一个民族,印度教徒是另一个民族,所以就出现了巴基斯坦国和印度国。

巴基斯坦国当时属于大巴基斯坦——大巴基斯坦包含西部和东部,其东部就是今天的孟加拉国。

巴基斯坦这个国家,它的国民除了信伊斯兰教以外,并没有其他互相认同的因素。比如说巴基斯坦旁遮普省的旁遮普人,说的是旁遮普语,信德省的人说的是信德语,大家互相之间并没有非常统一的民族认同。

它们之间的最大公约数,其实就是伊斯兰教;它们之间的最大政治公约数就是不愿意被印度统治。要把这些非常不一样的人统在一起,就只能强调他们之间的统一因素,那就是反对印度和伊斯兰教因素。所以这个国家从建立一开始,就是存在反印因素的。在这种情况下,印巴之间就成为了一对宿敌。

当然,这中间还有非常多的非常惨烈的故事,印巴大分流的时候产生了非常多的难民,难民之间又产生非常多的骚乱,骚乱之后又产生了非常多的杀戮,造成了数以十万计的人口的损失。这一点就成了两国共同的政治记忆,成为两国可以屡屡使用的彼此之间争夺的一个借口。

印巴局势各方反应(这里可能有全世界最复杂的五角关系)(1)

与印度不同,巴基斯坦这国家身段比较柔软,它不像印度,没有抱着僵硬的大国心态,它从一开始就是寻找可以依靠的对象。

巴基斯坦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苏联南下的过程中,越过了阿富汗,就是巴基斯坦,越过巴基斯坦,就可以直接联系到温暖的印度洋。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就看上巴基斯坦了。它们俩就对上眼了,说“你不是找大哥吗?我也在找小弟。你在这儿正好可以防止苏联向南扩张,我可以给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它俩一拍即合。

印度就不开心了:它是我的敌人,你既然跟它好,你还想不想跟我好?所以印度独立以后跟美国的关系没那么差,但也从来没好过,中间甚至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危机。在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的时候,美国为了防止巴基斯坦被印度打得太惨,甚至还派出军舰,包括航母在内,说要进军孟加拉湾,威慑印度。

印巴局势各方反应(这里可能有全世界最复杂的五角关系)(2)

在70年代初以后,印度就跟苏联结成了某种非正式的盟友关系——并不是条约盟友,但是形成了非常紧密的《苏印和平友好合作条约》,这就奠定了南亚地区的战略局势。

所以你就会发现,美巴、苏印互相交织在一起。

本来中国跟巴基斯坦是好不到一起的,巴基斯坦脑门上写着反共,肯定不能跟它一起玩。后面发现它反共就这么反吧,它的大敌其实是印度,中印之间又打了一仗,而巴基斯坦好像还不错,挺老实的。它反正和印度尿不到一壶里,我们俩说不定做点工作也行。所以中国跟巴基斯坦的关系是在跟印度变差了以后,才出现一个非常大的飞跃的。

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美国和巴基斯坦挺好的,中国和巴基斯坦不错,这就为中美之间的建交形成了一个通道。所以当年尼克松访华之前中间的铺垫工作,巴基斯坦从中其实是做了不少的幕后工作的。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说中巴经济走廊。

中巴经济走廊是“一带一路”的旗舰项目,印度人对其是极其反对,理由是中巴经济走廊要穿过印巴之间的克什米尔争端区。

对于克什米尔争端区,中国的立场很明确:我就按照你们的实际控制线,实际控制线在哪一边我就从哪儿过;我尊重你们本地的控制权,但我不选边不站队,我就是中立的。

印巴局势各方反应(这里可能有全世界最复杂的五角关系)(3)

比如说中巴之间的喀喇昆仑公路早就修好了,70年代至90年代一直都在通车,一直都有货物的往来。但是印度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因为这条穿过了巴控克什米尔地区的公路,对中国产生什么意见。

现在随着中巴经济走廊变成“一带一路”的旗舰项目,中国在巴基斯坦的影响力在印度眼里是大大地提高的。这就有一个危险,印度越来越把中巴关系捆绑在一起看待。印度觉得你搞中巴经济走廊你就是不顾我了。虽然说你这个事情说起来是中立的,搞经济建设大家都有好处,但是其实你就是拉偏架。

印度对此颇有微词。一方面,它不愿意见到中国的势力在南亚扩张;另外一方面,它更不愿见到巴基斯坦这一自己的主要敌人、主要对手受到中国的扶助,所以成为中印关系之间的一个影响因素。

另外一个有意思的,就是巴基斯坦和美国的关系。

美国一直把巴基斯坦作为冷战时期阻挡苏联势力南侵的一个棋子,尤其是在苏联入侵阿富汗的过程中,巴基斯坦发挥了重要的功能。比如本·拉登等人,都是当年美国利用巴基斯坦作为基地扶植起来的。

但是冷战结束以后,美国发现巴基斯坦没啥用。苏联解体,俄罗斯又不太可能直接过来,中亚的重要性也没有以前那么关键了,所以它觉得巴基斯坦没啥用了。

但是这个时候“9·11”出现了,阿富汗又变成了美国的一个新的战略焦点。你进阿富汗从哪儿最好呢?那当然巴基斯坦了。所以美国又开始重视巴基斯坦了,变成它最重要的战略伙伴。

印巴局势各方反应(这里可能有全世界最复杂的五角关系)(4)

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发现,其实巴基斯坦也不是像你想的你给钱就给你干活的,它也是有自己的利益的。美国对巴基斯坦的政府要保持一个压力,保持压力的过程中,它就跟阿富汗国内的各个派别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其中联系来联系去有一些就跟原来基地组织——像阿富汗塔利班——有关系了,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比较丑陋了。

大家可以回忆一下,美国是在巴基斯坦进境内击的本·拉登,并不是在阿富汗境内。这说明巴基斯坦在反恐问题上,并不是完全跟美国一条心的。

这也导致今天出现了一个结果。随着阿富汗的反恐战争,声浪越来越低,美国发现巴基斯坦这盟友越来越鸡肋了。就像美国总统特朗普说的,给了你百亿规模的援助,到最后你还成了恐怖分子的天堂,这亏本生意我不做。所以美国最近又疏远了巴基斯坦。

中国跟巴基斯坦建立了中巴经济走廊的联系。在印度眼里,那就是在南亚重新划定了盟友关系,美巴变成了美印,苏印变成了中巴,完成了新的换代。

这就是为什么巴基斯坦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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