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 张丛博
近日，郑州“五环路”建设最新进展受到广泛关注。当郑州步入“五环”时代时，你是否想过郑州的最早的“一环”在哪里吗?
来跟随记者的讲解，来一场时空逆行穿梭之旅，从历史深处寻找郑州最早的“一环”。
△郑州五环示意图
◆郑州现代“一环”诞生于上世纪50年代
环路最初的叫法是环城路、绕城路。这条路往往最能反映城市框架的变化，环路的增加是在一次次突破城市边界，向外生长而形成的。
上世纪50年代，为配合河南省会从开封迁到郑州的市政需要，郑州市绕城路(一环)主要由金水路、大学路、陇海路、紫荆山路构成，这是最初的郑州市区环城路。
如果从卫星图上聚焦一环路内的郑州城区，几何中心便是二七广场，这也是之后郑州人普遍视二七广场为市中心的由来。
△绿线为郑州一环，蓝线内为郑州老城
都知道现代郑州是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在人们印象里，城区似乎是围绕着郑州火车站向外扩大延伸而来的。但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清末卢汉铁路在郑州设站之前，郑州就有一座沿用千年的老城。
◆绕郑州老城的环路能称为“一环”吗?
郑州管城区有这样几条街道名字：城东路、城北路、城南路、南顺城街、北顺城路。这不就是几条完整合围的绕城路吗?这里的城，便是指郑州老城。
那么，这几条环绕老城的道路，是否也可以说是“一环路”?当然这个“一环”的历史意义比地理意义更大，因为从现代郑州城区的规划来看，这条路的环路作用并不突出。
通过上世纪50年代的郑州市区地图，可以看到郑州的城区建设呈现出以京广铁路为轴，东西发展，呈现明显的三块功能划分，郑州老城被包裹在西侧，周边环绕老城的道路显然不算主干道。
△50年代的郑州市区地图
不过，“环路”说到底是现代城市的概念，要是往历史深处探寻，这个“环”字更适合指代城墙。
在汉语里，“城”本意是城邑四周的墙垣，里面的叫城，外面的叫郭。所以城墙与今天环路所代表的城市框架概念是一脉相承的。
从这个概念上来讲，郑州最早的“一环”在哪里?
这个最早不是一般的早，可以追溯到3600多年前的商代。
△郑州商城遗址平面图
◆郑州最早的“一环”可追溯到商代?
郑州跻身中国八大古都之列，主要是靠商代早期的都城郑州商城。从郑州商城遗址图示可以看出，郑州商城有内外两重城垣，内城城垣呈长方形，外城城垣呈圆形围绕着内城。有学者认为，体现了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
商城内城范围，大致为今天的金水路、城东路、城南路、顺城路、杜岭街合围区域，这便是郑州最早的“一环”了。“一环”内是商代核心城区，宫殿区就在内城的东北部。
在另一个考古示意图上，有一个值得关注细节是，商城内城南部约有一半城墙，与汉代城墙重叠。
没错，这便是一个堪称城市奇观的现象：
郑州商城的内城在商代中期沦为废墟之后，到了战国中期得以全面修复。至今能看到内城城墙的外侧普遍附加有战国时期的夯土。汉代又在战国城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修复，只是将北城墙向南收缩，从而汉城仅占据战国城靠南的三分之二。
△郑州商城南城垣遗址紫荆山路城垣断面
汉代之后的隋、唐、宋、元、明、清，直到民国，都沿用了汉代城墙。
◆最早的“一环”居然沿用了三千多年?
郑州商城自建成之后便为郑州人代代沿用，3600余年，城址不移，人脉不息，成为世界城市发展史中的孤例。
换句话说，郑州的“一环”居然沿用了三千多年!
而古都里的洛阳、西安等，历代城址位置都有变化。比如，隋唐洛阳城就与汉魏洛阳城相距十余公里。
郑州举办2020金鸡百花电影节时，演员黄晓明曾来到郑州商城南城垣遗址紫荆山路城垣断面“打卡”。这处城垣断面，最下是商代夯土层，接着是战国时期的夯土层，再之上是汉唐至明清等增补夯土。当时黄晓明感慨地说：“我触碰的不只是城墙，更是3600年的时光。”
△1916年《郑县志》里的“郑县城及四关图”
在1916年《郑县志》里的“郑县城及四关图”上，详细描绘了当时的郑州老城布局，四周有城墙，城内东大街、西大街、北大街等道路清晰可见，东城有文庙、城隍庙、开元寺等，西城有衙署。
当然，如果放在今天的郑州地图上，古老“一环”之内的郑州老城已经非常不起眼，面积基本上相当于郑州大学新校区。
1904年芦汉铁路郑州火车站建成，所以车站周边在商贸助推下迅猛发展起来，郑州城西大街也开始向外延伸。今天郑州的地标二七塔，就在西大街延伸线上。
◆东大街、西大街从商代沿用至今?
不仅“一环”城墙历代沿用，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东西主干道很可能也是从商代沿用至今。
学者张立东在《郑州商城城门探寻》一文中认为，后世历代在利用城墙的同时，很可能对城门、街道、大型建筑基址等也有不同程度的沿用。郑州老城的东西二门，与郑州商城的南东门、南西门对应，推断现在的东大街和西大街是自商代传承袭来的一条主干道。
或许你会有疑问，虽然城墙历代沿用、商代城门与清末城门对应，难道就能说这条路中间没变过吗?
△清乾隆十三年(1748)《郑州城图》
能。通过清乾隆十三年(1748)《郑州城图》，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即使时光又倒退了近两百年，城内基本道路和文庙、城隍庙、衙署等地标均在原位。
对古都郑州来说，200年也只是历史长河中的须臾一瞬。再以开元寺、文庙为坐标来分析，郑州城内规划沿用历史，可继续上追到汉唐。
△1916年《郑县志》里的郑州文庙
今天的郑州第一人民医院院址，即郑州开元寺遗址，该寺创建于唐开元年间，有宋开宝九年(976年)建的十三级舍利砖塔一座，如今古塔已毁于战火，但考古出土的经幢、武士、力士等文物均提供了实证。郑州文庙，史载建于东汉永平年间，考古工作者曾在院内发现汉代水井，证实这是全国建造最早的文庙之一。
◆苏轼、李商隐都留下名篇，郑州古老“一环”有多少传奇?
在没有明显环路概念的古代，这条从商代铺就的老街，郑州人一走便是3600年。
不仅郑州人走，历代文人墨客也曾走过，并留下许多不朽诗篇与传奇故事。
宋嘉祐六年(公元1061年)，苏轼自开封外派凤翔签判，苏辙留京侍奉老父。苏辙一路将兄长送到郑州西城门外。望着弟弟远去的身影，苏轼动情写下著名的《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与子由别于郑州西门之外，马上赋诗一篇寄之》。“苦寒念尔衣裘薄，独骑瘦马踏残月”，至今让人感动于二苏兄弟情深。
△夕阳楼遗址。网络图
这条路上也留下过科举失败后，李商隐落寞的背影。出生在荥阳的李商隐，在835年再次落榜后闲居郑州，他登上城垣西南角的夕阳楼，触景生情写下了著名的《夕阳楼》：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多年后，李商隐病逝于郑州，葬于荥阳。
宋代编著建筑百科全书《营造法式》的作者李诫也是郑州人，他的家就住在东大街上。2010年，在李诫去世九百周年之际，郑州相关部门在东门商代城墙广场上，建起了李诫故里纪念碑，而李诫墓在郑州南郊的梅山。
◆附：现代郑州环路简述
一环：上世纪50年代，为配合河南省会从开封迁到郑州的市政需要，郑州市绕城路(一环)主要由金水路、大学路、陇海路、紫荆山路构成，这是最初的郑州市区环城路。
二环：随着城市发展，郑州市建成了二环路，该环路全长28公里，由农业路、桐柏路、航海路、城东路、经三路(后来东边扩展到未来路)合绕而成。如今这些路段也已发展成为郑州繁华的商业区域。
三环：郑州的三环路完全建成是在本世纪初。三环是从西三环开建的，是为了配合高新区发展，后来南三环和北三环建成，并向东连接老107国道(中州大道)，这样三环线才闭合。不过随着郑东新区的发展，郑州东三环东移到了国道107辅道，并实现了三环快速化。
四环：现在郑州的四环路，是由西四环、南四环、东四环(原四港联动大道)和大河路合围的大环线组成，全长约93公里。其实最初是四环路，是郑州西绕城公路和国道107辅道合围而成，在十年前贯通。到了2020年6月，四环高架主线建成试通车。
五环：在城市的快速崛起背景下，郑州交通也加速“快跑”。郑州五环与三环、四环不同，呈长方形，是为郑州都市区建设十组团发展而生，由两条省道和两条国道合围而成，并进行升级改造。
(部分配图来自网络)
来源：大河客户端 编辑：龚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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