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泪奔的满分作文(这世界存在的可能)(1)

作者:雪樱

这世界存在的种种可能,就蕴藉在强与弱之中。老鹰翱翔苍穹,蚂蚁匍匐大地,但你很难说后者逊色于前者;瀑布响动万里,水滴滴答一隅,你不能说后者输给了前者。

我也曾是蚂蚁,上中学时,每次体育课上跑八百米,经常落在最后面,等来的是同学的嘲弄。直到后来住院全面检查才知道,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我,身体受限是跑不快的。

我也曾是水滴,20年前的那个春天,一场顽疾突降于我,坐在了轮椅上,与吊瓶、草药、激素药为伴,没黑没白的疼痛如同另一种漫漫长夜,淹没了我所有的语言,同时把花季的仰望残酷封存。一个水滴的呻吟、咆哮、流泪、变形,甚至高空跌落,往往无人注意。

然而,再长的黑夜,也有尽头;再弱的生灵,也有希望。病床前,父亲一次次地讲给我听,从海伦·凯勒的“光明”世界到保尔·柯察金的四次逃生,从史铁生的“写作之夜”到张海迪的轮椅逐梦……我似乎都没听进去,又似乎都记在了心里。就这样跌跌撞撞,内心的不服输始终灼烧,哭过、痛过、摔倒过,我用一支笔叩开了重生之门,如希尼的诗句,“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之间∕那支粗壮的笔躺着∕我要用它去挖掘。”在文学的国度里深掘矿脉,于生命的缺憾中提炼价值,借世态炎凉涵养爱的火焰,在异样的眼光里孑孓独行,那支笔让我找到站立行走的思想支点,亦找回身为作家的人格尊严。

一个人与一个国家,都是慢慢觉醒和强大的,这个过程或曰“成长”。人的势强与至弱、尊贵与卑贱,都无不在这个过程中错综交替,一再叠唱。我忘不了那些帮助我推轮椅的人的笑容,我忘不了那些俯下身来与我对话的灵魂之音,我忘不了7300多个长夜里父母熬白的头发,我还忘不了疫情期间无数患者抱着手机与家人通话的泪眼……有多少生命,就有多少可能,但是倒头来,我们不过是在强与弱的轮回中,温暖了他人,丰富了自己。

“生而强者不必自喜也,生而弱者不必自悲也。”父亲去世后,我从工作手册上翻到他曾抄写的这段话,蓝黑墨水氤氲如朵朵浪花,一直蔓延到我的眼底——原来,这才是他对我的希冀:

也许,这世界并不如你所愿,但斑斓多样充满可能。弱时不自卑,强时不忘恩,保持平常心;你所得到的有一天终将回馈社会,福泽众生。

﹙作者系80后青年作家、区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让人泪奔的满分作文(这世界存在的可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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