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明和春娇的故事进行到第三部,这次讲的是长不大的男人如何成熟起来。
恋爱谈久了的男男女女多少都能代入这个故事,毕竟这世界上多的是张志明这样幼稚有趣但有点缺乏担当的男人和余春娇这样谈起恋爱作天作地作自己的女人,所以,电影里那些“中年危机”让人觉得很熟悉。
比如,余春娇变得多疑敏感,总是怀疑或者担心张志明会出轨;不满意他花了九万买达利雕塑这样她认为完全没有用的东西;出门见老同学,张志明看看她说,要不要还是画个妆?
此时已经画过妆的余春娇内心一百个微笑脸……
恋爱到了一定阶段,无非就是这些问题,但导演彭浩翔不满足于此,安排了另一个桥段——志明和春娇去台湾旅游,遇到了地震。
天摇地晃的时候,志明冲过去拉春娇,让她躲到桌子下,而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春娇蹲在原地,怎么也拉不动。于是,苦劝无效的张志明自己先钻进的桌子下,再继续把手伸向春娇劝她过来。
地震很快就戛然而止,灯都没有摔破一个,他们的关系却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余春娇问,你刚刚为什么不管我?为什么永远只顾自己?
而张志明觉得自己只是选择最本能最理性的做法,“你明知道这个位置不安全,还要两个人站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
彭浩翔在一部饮食男女的电影里插入了一个人性命题:当危险来袭,你会不会抛弃你的爱人?
这个世界上考验人性的命题,多半得不到理想的答案。而余春娇恰巧又是一个较真的人,她是在张志明提出结婚的想法时,会问是因为在一起久了还是因为想生小孩的那种人。
所以,张志明在地震中的表现,让她认为他会在紧要关头抛弃自己。
而余春娇要求的是哪种感情呢?大概就像夕爷曾经给杨千嬅写过的那首《飞女正传》:
越过生死一刻跟你电单车之中狭路再相逢
大概你嘴边伤口与我发端都一般大紫大红
下半生不要只要下秒钟 再不敢吻你你便再失踪
抑或有谁高呼不要动 未怕挨紧颈边穿过横飞的子弹跟你去走难
但怕结婚生子的平庸麻木地活着亦一样难
她要的是一起穿过横飞子弹、飞车之中彼此紧抱的感情,可是生活不是TVB剧集,碰到这样的命题,有几个能交出满意答卷的?
现实中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后,离婚咨询量增加了20%到30%,而据“东京家族实验室”(东京专门接收离婚案商谈的机构)的调查,大部分的离婚原因是丈夫在地震时抛下妻子自己逃命,妻子认为“和这样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再继续生活在一起,是一大悲剧。”
的确,要容忍一个在地震时抛弃自己、夺门而逃的男人是没有必要的,但张志明在地震中的表现并不能和这种行为划等号。
第一,地震发生时,他第一时间跑到春娇身边;
第二,在危急关头他并没有像春娇一样被吓傻,而是迅速做出此时唯一正确的行为——拉她钻到桌子底下;
第三,在春娇怎么也不肯挪动的情况下,他选择先躲进桌下,想把桌子移过去救春娇。
如果真的是大型地震,张志明和她一起原地等死,只会显得很愚蠢。毕竟,这并不是在Jack和Rose只有一块木板的冰冷海面,情况是明明可以大家都不死,你却非要死,还非要我和你一起死。
非要那么较真的话,如果那一刻,天花板真的震下来,打在护住她的张志明身上,余春娇又能承受这个结果吗?
所以,个人认为,彭浩翔想要用这个大场景来加深张志明缺乏责任感的人物设定,多少有点经不起推敲。(在这背后,余春娇也是因为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导致她极度介意这样的事,这里就不作讨论了。)
而事实上,张志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就像杨千嬅的《野孩子》里唱的,“明知爱这种男孩子,也许只能如此”。只是在一起八年,又走到一个抉择的路口,春娇想问,“爱的人,为何永远还是少年”。
哪种选择都不容易,像黄伟文歌词《余春娇》想传达的一样,在长长人生里,分手顶多短痛,而要继续在一起,才需要更多的勇气。
电影最后,张志明还是愿意为余春娇改变,他举着戒指说,“以前我以为男人这一辈子总要拥有很多东西去证明自己,但是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男人不是需要一个滑板或者一个达利。”
而我倒是宁愿张志明不要那么快长大,残存一些大男孩的幼稚病,你享受他的可爱有趣,承受他可能没那么有担当,他不也得忍受你的各种作吗?
至于别的,就不要苛责了,人性的关卡,试问自己又能过几卡?不到生死攸关那一刻,你我都别说大话。
封面新闻-华西都市报记者 薛维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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