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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五千年探西域(凿空西域之河西走廊)

上下五千年探西域

凿空西域 河西走廊

就在公元前121年即将结束的时候,历经3次河西之战的霍去病和他的精锐部队纵横驰骋,终于全线打通了河西走廊。

着名的“河西之战”落下帷幕。

连续三次河西战役对汉匈双方力量的消长产生无法估量的巨大影响———匈奴再难以依靠西域地区诸国和羌族诸部落的人力、物力、资源从西方发动对汉的进袭。汉帝国西部边境地区,也由此获得了相对安定发展的有利条件,并形成了从西面屏护京师长安的安全地带。

这一年,汉帝国首次设置武威、酒泉两郡,河西走廊并入中原版图。

而青春洋溢的霍去病刚刚19岁。

经过河西之战后,汉匈战争的攻守态势发生逆转,但北撤的匈奴并未屈服。

公元前119年夏,为巩固河西战果,卫青和霍去病各带一路大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漠北大战”,直击匈奴单于本部。

霍去病的部队在全歼匈奴主力之后,一路冲到被匈奴人视为圣地的狼居胥山,并率大军进行了祭天仪式。史称“封狼居胥”。

从此,匈奴再也没有能力和汉朝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这一年,霍去病22岁。

此时汉帝国国力强盛,蒸蒸日上,不仅陆续收复了秦帝国时代的领土,还继续开疆拓土,在今天的广东、广西、贵州、云南、宁夏、甘肃设立了郡县行政建制。

在汉武帝心中,他强烈渴望能建立一个疆域万里,远方的人将通过九重翻译来朝见,在邻邦中建立威德的国家。

河西之战结束后,汉帝国通往西方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再次征召从巅峰跌落谷底的张骞第二次代表国家出使西域。被任命为中郎将的张骞率领一支300人的庞大使团,携带帝国出产的丝绸、瓷器、茶叶和牛羊币帛等财物浩浩荡荡地向西域进发。

此时,河西走廊已在汉帝国掌控之中,张骞和他的使团不再担心匈奴轻骑的威胁与骚扰。

当年,张骞在离开西域时曾郑重许诺说,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如今,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这一次,他们顺利抵达了西域的乌孙国,表达了结盟的意愿。

在这期间,张骞还派副使分道赴大宛、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和天山以南的于阗、扜弥等地进行访问,在汉帝国与天山南北及中亚地区之间建立起了友好关系。

张骞和他的使团将来自中原的物产和先进的生产方式传到了西域;西域的名马、银器及毛织品等当地特产也源源不断地传到了中原。西域各国纷纷遣使来汉,开始了政治、经济方面的广泛交流,这在河西走廊很多现存文物中都有所体现。

西方的音乐、舞蹈、绘画、雕塑、杂技纷纷进入中原,我们今天熟知的葡萄、胡萝卜、石榴等瓜果蔬菜,以及骆驼、狮子、鸵鸟等物种也陆续沿着这条走廊传人中原内地。

毫无疑问,张骞的第二次出使,促进了西域和内地的经济文化交流,同时也奠定了中原王朝对新疆地区的管辖和开发的基础。

遗憾的是,河西走廊上出现的繁荣景象,霍去病无缘再见。

公元前117年九月,年仅23岁的霍去病突然去世。

他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犹如一颗耀眼的彗星,光芒四射地划过天宇,又匆匆地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悲痛的汉武帝用国礼厚葬了自己的这位爱将,并把他的墓修成了祁连山的样子。他的灵魂与河西走廊融为一体,还有伫立在时光斑驳的岁月中的马踏匈奴雕塑。

在霍去病辞世两年后,结束了第二次西域之行的张骞被汉武帝任命为大行令。只可惜,这样的荣耀来得太晚。一年后的公元前114年,张骞与世长辞。

由此,一段波澜壮阔的铁血岁月落下帷幕。

公元前112年十月,45岁的汉武帝刘彻率领上万骑兵部队出巡雍州,最后抵达甘肃靖远的黄河岸边。

秋季的黄河汹涌澎湃。汉武帝向着西方极目远眺。

此时此刻,远方的祁连山连同咽喉一样的河西走廊已经成为中原版图的一部分。

汉帝国的使者、商队、军队,正通过河西走廊源源不断地奔赴富饶的西域。

尽管他一生都没有踏上河西走廊,但他知道,为了打通并且经略这条走廊,有无数汉家将士为之浴血奋战,忠骨销魂,长眠戈壁大漠。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年以后,公元前111年,汉帝国在河西走廊的四个行政管理区设置完成。

它们是: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酒泉、敦煌扼守西部关口;张掖居中;武威则临界古金城府——也就是现在的兰州。

河西四郡的每一个命名都有着独特的含义。

武威,即武功军威之意,以显示汉帝国的武功和军威到达河西。

张掖,断匈奴之臂,张汉朝之臂腋。酒泉,扼守河西走廊西北要冲,因城下有泉,泉水若酒,故名“酒泉”。敦煌,即盛大辉煌之意。

汉武帝选择以这样一种方式将他经略西部的梦想留在了河西走廊上。同时,在河西走廊,汉帝国还设置了两个着名的军事要塞:玉门关和阳关,以此扼守西大门并建立了面向西域的前进基地。

这两个屹立于西北大漠的古代名关是河西走廊去往西域的必经之地,在敦煌以西约八十公里的地方,一南一北,分扼天山南北路的咽喉。两千年来见证无数历史沧桑,被世人千古传唱。

两千年云烟聚散,直到今天,尽管当年的四郡变成了如今的河西5座城市,但,河西走廊的格局和其中四座城市的名称依旧没有改变——

武威,金昌,张掖,酒泉,嘉峪关。

河西走廊的打通,为汉帝国带来了继续前行的机遇。

公元前60年,汉帝国设立西域都护府,将今天新疆和中亚一带广大地区并入版图。

至此,通向亚洲腹地与遥远地中海的商路完全打开。

此时,再回望地处河西走廊上的河西四郡的命名,更能感悟到汉武帝的智慧与深远眼光——

只有控制了河西四郡,才能通过河西走廊从匈奴手中夺取并完全掌控西域,汉朝的版图才能到达帕米尔高原以西;

在此后的两千多年里,这块土地和这条生死攸关的战略通道将在中国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

而打通河西走廊,对于汉帝国而言,不仅仅具有重要的军事价值,更奠定了东西方文明交融的基本格局。

此时的汉朝已经成为和罗马比肩的伟大帝国,在两个帝国之间,是安息与贵霜两个生机勃勃的王朝。

随着河西四郡的设置,河西走廊也从汉军与匈奴鏖战的战场,急速转变为汉朝抗御匈奴的前沿地域。

为了固守河西走廊,确保往来军民的安全,以长城为主体的防御体系逐步建立。

长城,是古代中国为抵御不同时期塞北游牧部落联盟的侵袭而被迫修筑的、规模浩大的军事工程。

最早的长城出现在春秋战国时代。

公元前214年,统一中国的秦始皇派将军蒙恬向匈奴发起进攻。在秦军占据河套后,开始有计划地将秦、赵、魏、燕等各国修筑的旧城墙连接起来,从甘肃临洮到辽东绵延万里。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下令在河西走廊修筑东起永登、西至酒泉的长城等防御工程。已经停滞了一个世纪的长城开始越过黄河向西延伸。

数年后,汉长城又从酒泉延伸到了玉门一带,庞大的防御体系横贯了河西走廊的东西两端。

这个防御体系在当时被称为河西汉塞,它由烽燧、城障、坞院、出入境关卡等组成。

公元前102年,汉武帝又命令在今天的内蒙古额济纳旗修居延塞。其北起居延泽,向南沿黑河河道延伸,分别与张掖塞和酒泉塞相连,在河西形成一个“人”字形的庞大的防御工事。

这3段防御体系组合严密、烽燧相连,有效地保障了河西走廊的畅通运行。

此后,随着汉朝向西拓展军事外交,河西走廊的军事要塞沿着疏勒河流域一直延伸到古盐泽地区,即今天的罗布泊。

它们不仅构成了一条军事防御线,而且还是交通线和供给线。汉帝国中央政府的邮驿系统也随之延伸至酒泉、鄯善、楼兰境内。

河西走廊一些缺石少土、流沙淤积的戈壁荒漠,给河西边塞的施工带来了很多困难。

于是,建造工匠本着“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原则,将遍地而生的红柳、芦苇、芨芨草等植物茎秆创造性地运用到城墙与要塞的建筑之中。

河西汉塞因此成为中国最有特色的边塞建筑。

河西走廊也是今天汉长城分布最集中、保持最好的地区。

这些长城烽燧在河西大地上纵横伸展,两千年来始终屹立在戈壁风沙的苍茫岁月之中,见证着汉帝国对这条战略通道的宏大经略。

汉承秦制,五里一邮,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或驿。悬泉置的故事。。。。

公元前 61 年汉·元康五年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悬泉置行政长官置啬夫从梦中惊醒。从首都长安星夜兼程的邮差携带紧急公文到达这里。

置啬夫收到了一封装在木盒中并加盖封泥的凭信,他随即命令值班役卒给邮差准备早饭,更换马匹。

西北的黎明干燥寒冷,祁连山的轮廓线清晰起来,通向西域的道路若隐若现, 远处驻屯部队营区里传来狗吠声。对于地处河西走廊西北端的悬泉置来说,这将是格外忙碌的一天。

经过验证,这是汉帝国最高级别的公文,公文中说:一个事关国家西部安危的汉帝国使团即将到来。此时此刻,他们并不知道,人们将会发现这次接待任务的文字记录 和这里曾经波澜起伏的边关岁月。

1990 年 5 月,地处敦煌戈壁荒漠一个叫悬泉的地方发现疑似盗掘迹象。随着甘肃省考古队展开的抢救性发掘,一座汉帝国时代的西部驿站——悬泉置,呈现在人们面前。这是一座方形城堡,办公区、住宿区、马厩、瞭望角楼等设施完备。从这里发掘出土的各类文物 17650 多件,其中,汉代筒牍便有 15000 余枚。自 19 世纪以来,中外考古学家在中国境内共发现汉简 8 万枚,其中 6 万枚出土于河西走廊。对照文献记载解读这些汉简,两千年前汉帝国河西走廊的历史镜像逐渐凸显出来。

汉帝国反击匈奴的战争取得胜利,河西走廊并入中原版图后,汉武帝开始在河西走廊设置行政机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河西四郡相继设立,长城、烽燧等防御工事以及邮驿系统也开始向西延展。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有组织传递信息的国家之一。邮驿被视为“国之血脉”。这是 1982 年邮电部发行的一张纪念邮票,邮票上的彩绘壁画《驿使图》出自悬泉置以东 300 多公里的酒泉丁家闸壁画墓,跃马疾驰的信使手持凭信,快马加鞭,这是古代河西地区邮驿工作真实而形象的记录。

自春秋战国时代以来,国家邮驿机构就被称为“置”。汉帝国的“置”不仅仅是传输公文政令的交通驿站,同时也是物资转运站和往来公务人员的接待站。从中央到地方,从京师到边关,中央政令的下达,基层情报的上送,政府往来人员的接待等等,都是经由各级驿站来完成的。悬泉置,隶属汉帝国河西重镇敦煌郡。“啬夫”,是秦帝国与汉帝国时代县级以下官员的称谓。 “置啬夫”就是悬泉置这个邮驿机构的行政长官。悬泉置由敦煌郡太守派员监领,置啬夫管理日常工作,并有官徒卒御 37 人,传车 15 辆,传马 40 匹,还有宫牛和牛车。在敦煌郡,像这样的“置”共有 9 处,它们从东到西,一字摆在通往西部边疆的通衢要道上。

汉帝国继承了秦的邮驿体系并进一步完善,五里设邮,十里设亭,三十里设驿传或置,全国各级、各地遍布的驿站,犹如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确保汉帝国政令畅通,统治高效强大。从悬泉置出土的简牍中可以看到,过往悬泉置的主要有这样一些人:西域各国的使者和宾客,汉帝国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官员,归附汉帝国的羌人, 官家奴婢,以及由政府统一安置的内地流民以及刑徒。在悬泉置出土的汉简中,一件《元康五年悬泉置过长罗侯费用簿》的简牍引发众多专家学者的极大兴趣。

元康五年,也就是公元前 61 年。正是这枚简牍把我们带回了那一年的那个早晨。公元前 61 年的那个早晨,传递紧急公文的邮差在悬泉置匆匆吃完早饭,翻身上马。他的目的地是西方六十公里外的敦煌郡郡守所在地。此时,在中国西北的天空下,大规模的征战渐渐平息,帝国生机勃勃,,一切运作皆在掌控之中,维持西部边疆的稳定是朝廷决策者密切关注的重要事项。尽管开疆拓土的汉武帝已辞世 26 年,但他所带来的影响却极其深远。在狭长的河西走廊通道上,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是频繁调动的部队和参与屯垦的中原移民,漫长的军事防御工事,城堡,烽燧,还有络绎不绝的商队,昼夜穿行;串联在戈壁的驿站把急切的军令和温暖的家书,由内地传向边疆或者从边疆传回内地。望着邮差飞驰而去的背影,置啬夫睡意全无。他已接到通知:长罗侯常惠率领下的帝国外交使团即将经过他们驿站,并要在这里停留一晚。

对于置嗇夫来说,常惠,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常惠,祖籍山西,是横跨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个朝代的外交活动家。公元前 100 年,他自告奋勇,随苏武一同出使匈奴,试图缓和汉帝国与匈奴的冲突。但不料被匈奴扣留 19 年。常惠和苏武一样,不但没有妥协,而且在同匈奴王朝的抗争中表现出非凡的智慧和才干。最终,他们被释放回国。常惠的才能得到朝廷的认可,之后他步入朝堂,成为汉帝国处理西域外交事务的顾问。

公元前 61 年,已是三朝元老的常惠率领一支使团从京城长安出发,他将途经河西走廊的悬泉置前往西域。置啬夫记得,这应该是常惠第五次经过悬泉置。这个使团的目的地是乌孙。

乌孙,一个古老的西戎部落,公元前二世纪曾生活在河西走廊。他们在与月氏部落的争斗中落败,远走西域,最终在天山西麓伊犁河谷建立了一个国家—— 乌孙国。在河西走廊以西的广阔地带,散落着众多小国,这被张骞记录下来,史称“西域三十六国”。乌孙国便是“西域三十六国”规模较大的城邦之一。他们拥有肥沃的土地和优良的牧场——阿拉山口和伊犁河谷是通向中亚和欧洲的必经之路。此时,匈奴在退出河西走廊之后,急需依靠西域的人力物力稳住阵脚,辽阔富饶的西域因此成为匈奴的战略缓冲地带。匈奴王朝已经通过与乌孙结盟,间接控制了从伊犁河流域前往伊朗高原的交通线,若是匈奴完全控制这一区域,就可以从西北方向包围侵扰汉朝;但,张开臂膀的汉帝国对西域也变得触手可及。

汉朝西部边境线沿着河西走廊迅速向西北延伸。汉匈两大势力在广阔的西域渐次上演了激烈的政治与军事较量。公元前 119 年,当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时。汉武帝已经形成了明确的国家战略——积极推进与西域各国或是建交,或是结盟。为此,张骞在第二次出使时,专程前往乌孙访问,说服乌孙首领猎骄靡派使节去往中原实地考察。他的努力终于奏效,乌孙使者看到这个中原帝国的强盛景象,当即决定和亲。

汉武帝迅速做出响应,选派皇族女子——细君公主远嫁乌孙首领猎骄靡。 由此,汉帝国与乌孙开始确立结盟关系。不久。老一代乌孙首领去世,新一代首领军须靡继位。始终不能适应西域生活的细君公主抑郁而终。消息传来,为继续与乌孙和亲,完成结盟西域的计划,汉武帝决定再派楚王的孙女、性格泼辣的解忧公主嫁给军须靡。时光流逝,军须靡死后,按照乌孙风俗,他的弟弟翁归靡继位并娶了解忧公主。解忧公主坦然面对命运的波折,最终和翁归靡生了三个王子和两位公主。孤身异乡,解忧公主坚韧顽强地维系着汉帝国与乌孙的联盟。

转眼间,解忧公主已经在乌孙度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在遥远的长安城,派遣解忧和亲的汉武帝已经去世,但携带着大批礼物从长安去往乌孙的使团依然每年都会经过悬泉置。但乌孙在与汉朝联合打击匈奴的问题上却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反而在求得汉公主的同时又接纳了匈奴之女为左夫人。一直在汉朝与匈奴之问徘徊不定。但即使这样,乌孙与汉的日渐亲密还是惹恼了匈奴。公元前 74 年,鸟孙受到匈奴和西域小国车师的联军攻击。面对匈奴大军压境,解忧公主挺身而出,上书求汉朝出兵救乌孙。一封加急信函送抵悬泉置,之后一路快马直奔长安城。二十多年来,解忧公主一直致力于建立乌孙与汉朝的联盟,这次危机使她看到了在两者之间实现军事联盟的机会。

不巧的是,当这封信到达长安时,恰逢汉昭帝驾崩,汉帝国无暇西顾。

汉宣帝继位后。思虑谨慎的他并未贸然出兵,而是决定先选派使节前往乌孙了解相关情况。他想到了常惠。常惠熟识匈奴及西域诸国的情形,而且他是解忧公主出嫁前在京城的好友。 公元前 72 年,常惠第一次出使西域。那一年,常惠应该有 50 岁了,但思维敏锐,气度不凡。他一路西行,来到了位于河西走廊西端的悬泉置。那也是置啬夫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英雄。接到了驿站递来的信函,解忧公主早早地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一别几十年, 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早已一去不返,如今两人都已饱经岁月,并且每个人的肩上都担着一份重重的国家使命。形势紧逼,来不及细细道说这些年彼此的故事,常惠、解忧公主及乌孙首领开始商讨对付匈奴的对策,乌孙首领迫切表达了要发国内精兵,与汉朝共同打击匈奴的愿望。随即,常惠辞别了解忧公主,与乌孙使者一起踏上了东返长安的路途。

公元前 71 年正月,汉宣帝下达了对匈奴的攻击命令。五员大将兵分五路率领十五万骑兵向西开去。但,熟悉西域事务的常惠并未出现在兴师动众的远征军中。事实上,在这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展开之前,常惠就以校尉头衔带领十余名侍从经过了悬泉置。这看上去仅仅是一次例行出访,但,常惠的真正使命却是向乌孙通报汉帝国征讨匈奴的作战计划和部署。协调双方在军事上的联合行动。因匈奴提前逃遁,汉帝国西进的五路大军无功而返,而常惠担任参谋长协调指挥的乌孙五万骑兵却意外地大获全胜。这次军事合作,标志着汉帝国终于实现了自汉武帝以来在西域寻求军事同盟东西夹击匈奴的夙愿。公元前 70 年,回到京城的常惠被帝国嘉奖,晋封“长罗侯”。与此同时,汉宣帝希望常惠能立即再次出使乌孙,代表汉帝国答谢乌孙征伐匈奴的战绩。

临行前,常惠向汉宣帝提及了一件旧事:七年前,汉昭帝时期,西域龟兹王下令偷袭并杀死了汉帝国派往轮台进行屯田的校尉赖丹并驱赶汉帝国派出的屯田士兵。屯垦戍边,在当时是汉帝国巩固河西走廊这条战略通道与经略西域的重中之重。张骞出使西域时,汉武帝就已经意识到河西走廊的军事与经济价值,要确保走廊的安全,首要目标是实现军事移民。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后,汉帝国随即启动了屯垦移民。设置河西四郡后,陆续征调前往河西走廊屯田的官兵高达 18 万人。大批部队沿着河西走廊布防,他们“无事则耕,有事则战”,确保这条战略通道的稳定通畅。在茫茫戈壁滩上,士卒们一边守卫边疆,一边开荒种地,修渠筑坝,把沉睡的土地唤醒,让绿洲充满生机。两千年以后,在酒泉果园乡丁家闸魏晋墓和嘉峪关新城乡魏晋墓中发现的画像砖上,摹写了汉帝国河西走廊戍边士卒的屯垦画面。这被当代文物工作者命名为《屯垦图》。图中,士卒们持农具将谷物扬起;紧接着就是士卒扶犁耕地的画面,充分显示出当时屯垦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渐渐地,在祁连山下的河西走廊上,环绕着绿洲出现了村庄,越来越多的土地被开垦出来,人工灌溉系统出现了。 大规模屯垦戍边很快得到了报偿。河西走廊率先成为新兴的农业区,中原发达的农业技术发挥着积极作用,从中原来的士兵将祁连山两侧的绿洲打理得欣欣向荣、井井有条。《汉书·匈奴传》记载:到汉宣帝时期,河西走廊一带已是“人民炽盛,牛马布野”,成为了中国西部地区的经济中心,有效地支援了从这里出发的中原王朝的部队。从悬泉置一路向西,到达敦煌后再向西北行约 90 公里,在茫茫无边的戈壁上,经过千百年的风蚀,仍屹立着一座汉朝储备粮草的军需仓库遗址。这座仓厍大约百一个足球场的长度,因北临疏勒河,被称为河仓城。古人用船将酒泉、敦煌郡的粮草运到这里存储,以供玉门关、阳关一带的守卫军马食用。但,汉帝国的西部屯田政策仍旧不断遭遇挑战。随着汉帝国与西域往来的日益频繁,屯田戍边的范围也渐渐沿着河西走廊延伸到西域一带。

公元前 78 年,汉昭帝任命赖丹为校尉将军屯田轮台。随后,汉帝国的垦区拓展到车师一带。汉帝国的西部屯田计划令匈奴王朝感到恐慌。他们怂恿龟兹、车师等国与汉帝国对抗,杀死了校尉将军赖丹,试图迫使汉帝国取消屯田计划。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但当时因鞭长莫及,汉朝未能及时讨伐。此次出使前,常惠向汉宣帝提起这件往事,并建议:汉朝在西域的势力已今非昔比,可以借助乌孙等盟国,让龟兹为杀死汉帝国屯田官员付出代价。但汉宣帝不想扩大事端,拒绝了常惠的请求。

公元前 70 年,刚刚被封为长罗侯的常惠开始了他第三次西域之行。在置啬夫眼中,常惠这次西域之行变化最明显的是随行人员的数量——上次只有 10 多人随行,而这次却是一支 500 人规模的精锐部队。常惠到达乌孙,例行封赏后,在随后的密谈中,他将自己此行的计划向解忧公主和盘托出。虽然汉宣帝拒绝了惩罚龟兹的请求,但常惠还是得到了汉帝国军方的支持。他将借此次出使乌孙的机会,顺道发动对龟兹的征伐,对于擅自行动的后果,他将独自承担。解忧公主被常惠的胆识打动,坚定地站在常惠一边,她不仅说服了乌孙首领派出军队参与此次军事行动,而且马上派出自己的使者前往西域诸国,商讨借兵事宜。

常惠在从乌孙返回长安途中,带领与帝国结盟的西域各国及乌孙数万人马兵临龟兹城下。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联合西域各国进行的征讨行动。

结果,兵不血刃,龟兹王为当年的行为郑重道歉并惩处了杀害赖丹的凶手。

尽管常惠公然违抗君令,但征伐取得了胜利,为汉帝国一雪前耻。因此,汉宣帝并没有惩罚他。

距离上次常惠东返长安,六年过去了。

公元前64年,常惠第四次受命前往西域。他率军解救了被匈奴围困在车师的汉侍郎郑吉以及其手下的一千多名屯田士卒,而且还带回了一封乌孙首领的书函。

面对汉朝国力日趋强大,为继续巩固乌孙与汉数十年的结盟关系,在解忧公主的提议下,乌孙主动上书,提出要立解忧公主的儿子元贵靡为乌孙太子,并请求以马、骡各千匹为聘,为元贵靡迎娶汉公主。

于是,公元前61年,为了汉与乌孙的再次和亲,常惠将再一次来到悬泉置。

置啬夫一早就开始紧张忙碌了。

这天上午,往来穿梭的行人,驿站的士卒,赶着马匹的商队像往常一样从悬泉置门前的通道上经过。

中原王朝经略西域的政策是奏效的。

汉帝国通过包括和亲、屯田、派驻官吏、经济馈赠、军事打击、以夷制夷等组合策略,正在赢得掌控西域的主动权。

中原的人们可以安心发展生产,南方的丝绸特产也有了输往域外的机会,丝绸贸易渐渐兴隆,漂亮华丽的丝绸汇集到洛阳,又从那里出发,沿着河西走廊输送到广袤的西域。

在悬泉置出土的汉帝国竹简上,人们可以看到当年详细记载的从武威到敦煌沿线驿站的名称以及里程。

从苍松、鸾鸟、小张掖、姑臧、显美、氐池到觻得、昭武、祁连置、表是,这些驿站精确地指出了丝路东段的行进路线。

丝绸之路的繁荣景象,沿途的驿站发挥着巨大的稳定器作用。

公元前61年的这个午后,置啬夫依然在紧张准备着,长罗侯常惠的使团预计会在下午到达这里。与之前的剑拔弩张不同,这一次常惠的任务轻松而欢快。

使团此行是要到乌孙接受迎娶汉帝国公主的聘礼。

日落之前,长罗侯常惠的使团抵达了悬泉置。

忙碌与欢乐的气氛达到高潮。

自解忧和亲,已经过去了四十年,汉与乌孙及西域的关系已经渐趋圆满。为了庆祝这一不同寻常的时刻,置啬夫专门准备了一个隆重的迎接晚宴。他早早备好了丰盛的食物,悬泉置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那个傍晚的场景我们已经无法复原,但记录了此次接待事宜的汉筒却留存至今。这就是《过长罗侯费用簿》,里面记录着此次过往的人数和消耗掉的食物。

这年深秋,长罗侯从乌孙返回。

一起回到长安的还有一支由300人组成的庞大迎娶使团,从乌孙首领到太子、左右都尉、大将等主要的高级官员,都分别派遣了使者。

这是有史以来乌孙派往汉朝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一个使团。

一年以后,公元前60年,为了管理西域,汉帝国在乌垒城——也就是今天的新疆轮台县建立西域都护府,正式在西域设宫、驻军、推行政令,开始行使国冢主权。

4年前在车师被常惠率兵解围的汉侍郎郑吉被任命为首位都护使,成为汉帝国管理西域的最高军政长官。

这就是《汉书·郑吉传》中所称的“汉之号令班西域矣!”

自此后,汉帝国在西域势力依然不断扩展,西域都护辖境越过葱岭,其所辖属国也由三十六国增为四十八国。

西域诸国派往汉帝国的贡使往来不绝于途。

“万国来朝”一时成为时尚。

地处河西走廊要冲的悬泉置始终车水马龙。

这些来自西域的贡使沿途为汉帝国军纪严整、运行有序而赞叹不已。

此时此刻,从武帝开始,经昭帝、宣帝,三代皇帝,共历六十余年,汉帝国倾其国力,锐意进取,军事与外交齐头并进,屯垦与戍边相互支撑,最终开创了汉与西域和平共荣的新局面。

而河西走廊,此后一直扼控中原通往西域的交通孔道,作为中原向西的外交和政治通道,成为西北边陲重地。

公元前52年。

在常惠的斡旋下,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成为乌孙国的大首领,乌孙也正式成为汉帝国的属国。

为辅助解忧公主和元贵靡,常惠再度出使乌孙。这段时间乌孙国内政局极其不稳定,担负着重大国家使命的常惠需要和汉朝保持及时顺畅的沟通。

就在此时,常惠被急召回京。

后将军赵充国去世了。

赵充国,陇西上邽人,也就是今天的甘肃天水人,是汉帝国彪炳史册的将领之一。

同朝多年,常惠对赵充国一直充满敬意。

而赵充国一直倡导的屯田戍边的理论,更是汉帝国经略西域的指导之策。

九年前,公元前61年,也就是常惠率使团前往西域迎取乌孙聘礼的同一年,76岁高龄的赵充国为守卫河西走廊,不顾年迈,主动领兵出征。征战期间,赵充国三上屯田奏,总结汉朝已实行了多年的屯田经验,提出了屯田“对内可节约经费,对外可防御守备”的战略方策。

这三封啦田奏,将汉帝国的屯田措施提升到了战略高度,屯田政策得到了整个帝国的空前重视。

经历战争之后的士兵化剑为犁,在帮助当地恢复生产的同时,使战争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保证了一个区域的长期稳定。

这不仅在当时具有战略意义,而且对后世也产生了深远影响。

匆忙回京的常惠又一次经过悬泉置。

这次,常惠多待了一天。

他也许不会知道,自己二十年奔波西域的日子从此画上了句号。

此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悬泉置。

回京后,常惠接替了赵充国的右将军职位,同时继续掌管对西部各国的外交事务。

公元前51年。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

刚刚册立不到三年的乌孙大首领、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病逝。

此时,解忧公主已经70岁了。

一封她写给汉帝国皇帝的信经过悬泉置,奔向长安。解忧公主希望可以落叶归根。

两年后,公元前49年,曾经为中国西部边疆呕心沥血的解忧公主终老长安。

又过了两年,置啬夫得知:长罗侯常惠在长安去世。

今天的我们已经无法得知,那位没有留下名字的置啬夫,是在哪一年离开的悬泉置,更不知道,他最终葬在何地。

但我们知道,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悬泉置,那都是一段生机勃勃的岁月。

两千年后,

人们通过持续的考古发掘。最终还原了悬泉置岁月演变的轨迹:

根据对悬泉置遗址的考证,由汉至魏晋,这里一直发挥着作用。魏晋时期废置后,唐王朝再度恢复建制为“悬泉驿”。在宋以后,悬泉驿渐次湮没在岁月长河中。

今天,当人们回望历史时,便会更深地体会到汉帝国打通河西走廊的战略是多么重要。

此时的汉帝国国力强盛,疆域辽阔,沿着祁连山向西北发展的格局业已形成,丝绸之路的贸易通道正式开通。

从中原出发,穿越河西走廊的咽喉要地,便进入广阔的西部地带。

这条通道,不仅仅对于稳定与经营西域是至关重要的,更关乎中原帝国的生死存亡。

明末清初地缘政治学者顾祖禹对此总结道:

“欲保秦陇,必稳固河西,欲固河西,必开拓西域。”

而历经两千年,数十个朝代更迭之后,通过河西走廊这条通道保障并形成的屯田戍边的汉帝因国策,再一次深刻影响了中国。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开始在西北、东北、西南边疆部署了大量农垦部队。

屯垦戍边再一次成为二十世纪中叶新中国的国策。

历史就这样构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重叠——

当面对河西走廊璀璨的星空,人们或许会被历史带来的回响深深震撼。

光阴流过。

那个时空背景再也无从复制。

但,汉帝国留在河西走廊的边关生活却依旧感动我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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