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顺治年间,山西米脂县有个叫小武的惯偷,是小偷伙里最为狡诈之徒。
一次,小武听说柳家庄有一户殷实人家。他就等这家男人外出时,在夜间摸黑走了去,想捞个外快。这家女人叫梅娘,独自一人在家。
小武到了梅娘家,悄悄爬过她家墙头,又撬开窗户,大摇大摆直走到她的房里去,直挺挺就立在她的床前。
当时,梅娘还未睡着,所以床头还亮着灯,见床前有个陌生男人,大吃了一惊,勉强挣扎着说∶"你想干什么?"
小武说∶"最近我手头紧,想跟你家借两个钱用。"
梅娘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肯定不是悍贼的对手,就说∶"你想要什么就拿吧,我家也刚够个温饱。"
小武却没有马上去找值钱的东西,而见这女人软弱可欺,又有几分姿色,就舔着脸,想沾点便宜。
梅娘听了小武说的那些下流话,心中怒火直窜,却又不敢作声。
小武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逼着梅娘宽衣解带。梅娘十分惊怖,思量着,终究免不了要遭强暴,大不了到时候不出声就是了。
到了关键时刻,小武突然对梅娘说∶"你快起来替我煮点饭,我饿得没力气了。"
梅娘见事情有了转机,暗暗高兴,她心头也想到了一条捉贼的妙计。
厨房在旁边屋子里,梅娘立刻穿衣起床,强打起笑脸对小武说∶"肚子饿了可不能熬着,我相公跟你一样,一饿就不行。我相公还泡了一些鹿茸酒,效果还挺好的。你且起来喝酒,我去替你烧点饭吃。"
小武一听,这家还有鹿茸酒,也来了精神,却又担心妇人会算计他,酒带了酒和她一齐下厨房,就着灶火,筛酒自饮。
梅娘明白小武的心思,也不露声色,殷勤地为他摆弄饭菜。正当小武喝得美滋滋,心里幻想着好事的时候,梅娘突然奔跑了出去,并迅速带上门,用大锁锁上,跑到村道上大喊起捉贼来。
邻居中还有没睡下的,听到喊声之后,立马起身,争相拿了家伙出来捉贼,聚集了十多人。
梅娘打开院门迎接众人进来,村民们着急地问∶"盗贼在哪儿?"
梅娘指指厨房,说∶"就在这屋子里,刚才还在吃喝,我怕让他逃了,已经牢牢地守着院门了。"
眼看小武插翅难逃,梅娘也是颇为得意,喋喋不休地告诉邻居贼如何如何。众人看看厨房,漆黑一片,先派二人守住门,防止贼突然冲出来,这才让梅娘取出钥匙开门,众人一拥而入。
再说小武,在梅娘把门锁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女人会去喊人。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偷,小武毫无惧色,也不逃窜,把食物一齐藏匿在灶底,并熄灭了灶火,原来他早已想好了藏身之所了。
等到众人进屋,重新点起烛火,见屋里东西摆得井井有条,而梅娘所说的吃饭喝酒用的碗盏杯盘,一概不见。
只是瓮中有只水瓢,漂摇在水面上。村民也没疑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厨房就那么一小间,一览无余,根本用不着仔细搜查,因此反倒疑心梅娘是不是做梦了,虚报贼情,相互微微一笑,默默散了。
梅娘自己也说不清这件事,众人离去,疑虑更重,自言自语地说:"我不会是真的在做梦吧?锅灶还是热的,可烧好的饭菜又到哪儿去了呢?"
话还未完,只听"轰"然一声震响,水瓮裂成数块,小武浑身湿淋淋地从水里冲出来,怒骂道∶"我都没进去,你倒反过头来害我,真猪狗不如啊!"
这时,屋里还亮着烛火,梅娘见了小武,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武也不废话,直接把刀子插进了她的胸口,梅娘就立刻倒了下去。小武又不紧不慢地返回梅娘的卧室里,席卷了所有财物,并找到她丈夫的衣服,换下自己的湿衣,而后从容离去。
第二天,梅娘的老公回到家,发现老婆倒在了血泊里。跟邻居一打听,村民们这才知道梅娘家昨晚是真的招贼了。众人在厨房里,看见破碎的水瓮,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漂摇着的水瓢下面,实际是那盗贼的藏身之所。
梅娘的老公去县里报了官,但因为现场缺乏明显的证据,案子无法查起,盗贼一直没有被捕获。
后来过了好几年,小武因其他案子被捕,在衙门里被打得死去活来,昏昏然供出了杀害梅娘的案子。也算是梅娘地下有知,这段惨案终于得到了昭雪。
本文根据浩哥子《萤窗异草》改写。《萤窗异草》是在《聊斋志异》的直接影响下产生的,其主要内容是写狐鬼精怪的故事,故事情节曲折委婉。但又绝非《聊斋志异》的机械的模仿,作者较为深刻地洞悉了封建社会的种种矛盾,种种时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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