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160集番外篇(锦衣之下番外50岑福心疼瑾瑜)(1)

岑福到达官驿之时,也是璟瑜苦捱不住十指连心的剧痛疼晕过去的时候。

那汉子头次见璟瑜这般犟脾气的女犯,倒是生出些讶异来,斜觑着那丫头只剩一口游丝的气息,嘴唇颤抖着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话,一把攫着璟瑜的下巴扭过一边,戏谑道,“嘴里嘟嘟囔囔什么,让爷也听听?”

璟瑜疼得哆嗦着,眼眶猩红美目沁着泪珠,璟瑜怕再也见不到岑福了,只听璟瑜呻吟着: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岁岁……长相见。”

“呦,这丫头还会吟诗啊!”璟瑜在油腻汉子们的嘲笑声里晕死过去,嘴角噙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岑福回驿站的路上问东问西,句句不离璟瑜如何如何。林姨和丐叔四目交汇各怀心事,丐叔无奈的摊手,仿佛告诉林姨“这个如何是好!”

待安置了岑福,林姨摸了脉吩咐锦衣卫兄弟们拿方抓了药给岑福服下,岑福端着药皱着眉头冲着林姨撒娇,却是一肚子疑问,“瑜丫头呢?我都回来了也不来看我——”本来想着说“伺候”来着,又觉得在林姨面前还是矜持点好,总归璟瑜是女儿家。

林姨也学会了拿岑福的软肋捏着命门,“璟瑜给你煎另一副药呢,一时走不开。你乖乖的喝了,估摸着她也就来看你了——”

岑福委实也想不到另一层,仰脖一饮而尽。草药苦涩,岑福砸吧着嘴巴,“好苦……”

林姨的药果真是奇效,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岑福便悠悠入梦。

“菱儿,总是给下药也不是个办法……”丐叔见岑福睡得黑甜无奈的说到。

“这孩子一路上念叨着璟瑜,他又是这么重的伤,我们从哪里变出个璟瑜来啊……”

丐叔“欸欸”的连声叹气。

官驿院里响起一阵喧闹的声响,是张校尉带了兄弟们回转,林姨丐叔惦记着忙询问可否有璟瑜的消息。

那张校尉也是一脸落败的神色,“清河郡衙门、地牢,包括那王仁的府宅都翻个底朝天也不见半个人影——”

丐叔也连连称奇,“青天白日的,会把丫头弄到哪里?”

众人尚在院中沉思纳罕的间隙,有那衙差来报说是福王的管事求见,张校尉冷哼一声,“他来做什么?”

只听着那管事的腆颜打着哈哈,领着“回春堂”的大夫往众人跟前凑过去。

“福王殿下听闻岑大人回了驿馆,心中甚是挂念。特意让老奴带了位治腰伤的大夫为大人诊治……”那老管事的低眉顺目作揖,张校尉咽了口唾沫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林姨引着大夫往岑福住的那间厢房走去,丐叔同张校尉耳语几句,留下几个兄弟看顾,带着余下的兄弟继续去寻璟瑜的踪迹。

锦衣卫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不是没有见过王仁那厮吗,张校尉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夫人这是?”那大夫摸着脉,察觉出一丝异样。林姨忙解释道,“刚刚服下一剂助眠的,不打紧……”

那大夫捋着胡须回道,“此伤并无大碍,待用针打通闭塞的经脉辅以药剂,半个来月便可以下榻行走了……”

林姨和丐叔听了此消息,心底的大石头落了地,露出欣慰的笑来。

“那就劳动老人家了——”

“事不宜迟,小老儿现在就给施针吧——”林姨点头出了门,丐叔留下给岑福宽衣解带。

那大夫打开药箱取了针,从头到脚密密麻麻仿若刺猬一般。

岑福虽然睡得黑甜,但是针刺某个穴位时还是感觉到了疼痛,面部肌肉抽动着拧在一处。“大夫你看——”丐叔见岑福呻吟出声,似乎难受得很。那大夫微笑着解释道,“无妨,这是疏通经络的过程,看着背上的伤也是武将,过去失之将养落下病根了。待小老儿日日施针,除了腰伤会好,往日的沉疴也会稍解……”

丐叔行医多年,难得遇上这么一位施针的高手,顺手摸着岑福的脉也暗暗称奇,“果真脉象疏解了不少……”

林姨丐叔哪里晓得璟瑜虏前也求过这个小老儿,送走大夫之后,林姨又摸了一把脉,觉得并无不妥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在肚子里。

“菱儿,你是在怀疑?”丐叔见林姨面色沉重,“福王带来的人……总归还是小心些……”

丐叔摸着下巴点头称是。

月娘和猎户依着岑福的吩咐典卖了房产欲远走高飞,但是心里总归是惦记着璟瑜,“不知道妹子回来了没有?”月娘望着丈夫,“那有什么难,俺们去驿馆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猎户和月娘顿时想到了一处,在街角拐弯的地方瞅见了“回春堂”的大夫刚刚从官驿出来。

夫妻俩背在暗处心下狐疑,猎户知道璟瑜去过“回春堂”,听着那大夫当街同一个管事交代岑福的病情,更是紧张了起来。

“岑大人的腰伤可有治?”

“无妨,不是大伤,需要日日施针——”

“哦,可要看仔细了,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来吧——”那管事的吩咐着。只见那大夫提着药箱往南处走了。

“媳妇儿,俺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当天全城的医馆都不给大兄弟医治,怎么今日却肯了?”

月娘略作沉思,拽着猎户的手臂,将自己的判断说给丈夫,“咱们不如跟着这小老儿如何?”

那猎户点点头,夫妻俩抄着近路一路尾随……

子衿花妖:

王仁听手下的来报说璟瑜捱不住刑又晕死过去了,“什么大不了的阿物儿,晚间拉出去埋了,一了百了——”正在懊恼着攀附福王,白白的又折一个女儿进去正是烦恼正甚的时候。

“老爷,听闻那福王在宫里就看上了牢里的那位……”王仁嗤笑,“左右那丫头不能活着,留着就是个祸害。”想着若璟瑜活着,分了自己女儿的宠,得不偿失。

“务必要干净利落才是!”一两句话便决定了璟瑜的生死。

锦衣之下160集番外篇(锦衣之下番外50岑福心疼瑾瑜)(2)

张校尉带着一干人马埋伏在在官路上等着王仁。

果不其然,王仁的车马沿着林间的小径疾驰,马踏尘土飞扬。

王仁正躺在车里假寐,常言山高皇帝远,朝廷的手饶是再长,若想短时间里伸到清河也得费一番功夫。好巧不巧,宝船偏偏在清河郡的辖制之处出了大事,一时朝廷哗然,不得不揪出个能堵了悠悠众口的替罪羊!

“老子才不做那替死的鬼!”王仁忿忿地想着脱口而出。

刹那间,数十短箭穿过车厢,钉在车壁之上。王仁骇然惊起,自己所带的家丁不过十数人,车厢外已经响起“乒乒乓乓”的刀剑碰撞之声,“不好,有人要取老子的性命——”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挣扎着撩帘而望的时候,窜出一个黑衣人,一掌劈碎了车厢,内力深厚震的王仁那厮竟忘了逃命。

张校尉见另一波穿着皂色深衣的杀手们半路杀出,怕是要杀人灭口领了众兄弟们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

张校尉提着王仁的领口一个腾跃,将那厮护在自己身后,“王大人,可要小心着了——”

那王仁先已是等死的做派,血色尽无。没有等来冰冷的刀锋,侥幸有人来救又是身手了得的锦衣卫,登时又燃起生的希望,又是哭又是笑得,“……谢谢大人相救,谢谢……”

那张校尉勾唇一笑,冷冷的问道,“王大人,是不是也该交代交代那姑娘在那儿?”

王仁心底一窒,左右思量眼珠子转得飞快,心想若是锦衣卫从自己私宅里搜出那丫头,必然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能拖是拖。立刻放软了身段咋着两只胳膊作无辜状,“什么鸭头不鸭头的,完事了请大人喝酒看戏……”

那张校尉登时不想和这油滑如珠的奸人多费唇舌,一脚踢飞与自己对峙的杀手,反手就给了王仁一刀,自脑门处劈下伤痕蜿蜒至下巴处,好像在切一颗西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横刀刀背抵在王仁的咽喉处,几步顶在王仁身后一株歪脖子老树上,“今儿个送大人上路!”张校尉目光狠厉,吓得一哆嗦竟然尿裤子里了。

“别,别,我说……说……在,在小的私宅……”那王仁脖子那处已经划拉一道血痕,颤抖着那手指着深山密林自己私宅的那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那些半路劫杀的都不是锦衣卫的对手,见王仁一时落入他手,得令一起作逃。

“来人——把他捆了!”

张校尉打个响指,隐藏在两侧密林里的快马闻声而动,循着主人的声音立刻现身。

张校尉提着王仁的衣领上了马,那王仁本就胖硕,一路面朝下马背顶着自己的胃,颠簸着晕三倒四吐得一塌糊涂。

那锦衣卫救人心切,一路策马疾驰不敢懈怠。

闯门而入,只见行刑的诸人抬着一血迹斑斑的麻袋正往院中停靠的一辆马车上搬。作锦衣卫作久了,闻着血腥味就猜着那麻袋是何道理。

那帮人见了锦衣卫吓得面如土色,丢下麻袋夺路而逃,张校尉拔刀出鞘,顺手又把立在左侧兄弟们的腰刀拔出,双手一掷,只听着两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地身亡。

早有那眼疾手快地解了麻袋,正是奄奄一息的璟瑜,鸦睫交错嘴角一道血痕,气息微弱。

“大哥,这是这里的管事——”张校尉的胞弟从暗室拖出吓得一哆嗦的管家。

“事不宜迟,徐司乐伤重赶回驿馆才是要紧,这两货绑了,带走!”

私宅仆从们见自家老爷被绑,又亲眼目睹了穿胸而过的惨烈死状,也不敢怠慢,依着锦衣卫的吩咐迅速地套了辆马车。

一行十余人打马疾驰,往清河郡馆驿赶去。

锦衣之下160集番外篇(锦衣之下番外50岑福心疼瑾瑜)(3)

月娘夫妇一路跟着那“回春堂”的小老儿,行至一处偏僻的拐巷,突然跃出一个精壮的小伙子,拿绳子自背后套着老人往无人处拖行,那老头挣扎着发出“呃呃”的声音。

猎户月娘迅速出手,在窄巷处同那歹人放手一搏。猎户天生蛮力,一把扼住那歹人的咽喉,月娘趁势救下了老者。觑见散落着的柴火,选了根粗壮结实的,劈头给了那歹人一棒!不过眨眼功夫,那歹人软了腰身,瘫在一处。

那小老儿吓得夺路而逃,猎户眼尖一把攥着小老儿的手腕儿,“多谢壮士出手搭救,小老儿得回家……”那老儿脸都吓得皱成核桃模样。

“嗨,你回什么回,回去也是个死……”

“当家的,现在怎么办?”月娘焦急着问猎户。

“回官驿,岑兄弟索性是要小老儿医治的,好歹锦衣卫兄弟们也在,方便照应!”

猎户拖着小老儿便走,小老儿离了虎口本不想再入虎穴,“我尚有妻小,不能够……”

“闭嘴吧你,清河郡谁不知道你是个克妻的主儿,老婆孩子都死了几波啦……”

月娘殿后往官驿而去。

岑福醒转后也登时知道些什么了,林姨的药让自己嗜睡,必是有事瞒着他。丐叔并锦衣卫的兄弟们七手八脚的地按不住在榻上挣扎着的岑福,“你们都瞒我,瑜丫头到底出什么事了,放开我——”

林姨进了门就瞅见岑福满脸涨红,怒目圆睁的模样,“自己都是个大人了,即使璟瑜真有个什么,你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刚刚施了针最需要静心调养的时候,你如今这般动怒,一时经脉逆转,就是观音菩萨在世也救不了你……”林姨也是心焦,璟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丐叔也是软言相劝, “估摸着张校尉一会就带着璟瑜的消息回来,你也别自悔懊恼,咱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岑福身下的垫子早撕扯个稀巴烂,懊恼着捶着自己的头。

“林大夫,璟瑜姑娘回来了,张校尉央您过去一趟……”门外衙差回道。

“璟瑜回来了?我这就来……你也别急,一会儿让弟兄们抬你去……”

丐叔不放心岑福,主动留下作陪,安抚着此刻炸毛儿的小伙子。

璟瑜被抬至东侧的厢房里,林姨在门口遇上了闻讯而来的萧奉銮,还有月娘夫妇,那个精瘦老头子,众人皆是灰头土脸的,林姨一时心揪着疼起来,“莫不是璟瑜出事了?”

林姨满腹狐疑着进了门,瞅了一眼躺在榻上惨白一张脸的丫头,陨泪不住,“哪个杀千刀的……”

林姨不给自己留伤情的机会,掩着悲伤,摸着璟瑜微弱的脉搏,抬起璟瑜的手腕儿才发现端倪,那双纤指玉手已是伤重见骨,一时眼热难过地捂嘴,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月娘听着林姨在唤,撩帘进了房,月娘也被璟瑜的伤吓着了,“林大夫,这,这……”

“幸而今天你在,不然我也不知哪里去寻女眷帮忙……”

“林大夫,您随便吩咐我便是……”

林姨吩咐月娘让门外守着的男人们寻个澡桶来,按着自己的吩咐快马加鞭的取了清创的草药来,等等。

林姨和月娘将璟瑜残破不堪的就,浸着血污的衣衫一层层的脱了下来。每脱一层,璟瑜便要呻吟一声,心疼得月娘都不敢再脱了。“索性一并脱了,咱们越纠结,瑜丫头越是受罪……”林姨的话透着一丝凄凉。

放下榻前重重帷帐,浴盆和草药都已经备好。林姨吩咐诸人只留下几个在门外守着便好,其余人还是各自休整。

岑福是饭也不吃,药也不喝,就是要见璟瑜。丐叔同张校尉又是四目相对,彼此心领神会,也是无可奈何。

“璟瑜正在洗澡,等收拾好了你再去……还有你不吃药,林姨从里面闩了门,你也是看不上……还有,你若再闹天闹地的,我们怎么放心让你看……”

岑福一把夺过药碗,仰脖就喝,斜睇着丐叔,“抬我去——”

锦衣卫十余兄弟,找了张三围的罗汉榻,正好不必拆门进了璟瑜那间厢房,岑福按捺不住的从榻上滚了下来。

榻上璟瑜惨白若纸几无血色,嘴角仍有淡淡的血痕。

林姨便是怕岑福目睹了璟瑜的惨状,才想着药浴,至少让岑福心伤再小些。

丐叔他们将罗汉榻安置在璟瑜榻前,复又扶着岑福侧躺在罗汉榻上,林姨轻声嘱咐着岑福,“璟瑜身上有伤,你不要随意挪动她……还有,还有她的手……看看她,看够了就乖乖回去养伤去……”岑福见了璟瑜就心安些,“姨,她不会有事吧?”林姨哄孩子般的,“不过是伤重了些,若是明天醒了就好了……”

林姨将众人遣散了,只留下他们两个,岑福见众人散了,才放纵自己流下簌簌清泪。

“瑜儿……”岑福心疼不能自已,胸间泛起滔天巨浪,“谁伤得你,爷要他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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