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稍住,细雨初歇,晨曦微露,沿着熟悉的大道,一路西驰,奔向心心念念的五月田野。
初夏,郊外,绿树荫浓,草长莺飞。一亩亩方田,一道道土埂,一条条小路,来往着劳作的身影,飘荡着收获的味道。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家欣卜榨新油”。油菜,一丛丛,一簇簇,早已匍匐于地,空空的株杆诉说着三月花开金色荡漾。“田园空阔无桃李,一段春光属菜花”,春风过处,诗意芬芳,轻轻柔柔,飘飘缈缈。冬去春来,一串串豆荚,细细长长,孕育出菜油的馨香。朝晖夕阴,一粒粒果实,圆圆滚滚,烹制出千家的日常。
“风吹麦成浪,蝉鸣夏始忙”。麦苗,一行行,一片片,嬗变为金色千重浪。机械的轰鸣,代替了镰刀的飞扬,来回在广袤的原野上,奏响了五月最宏大的篇章。告别了儿时弯腰的酸爽,告别了旧日芒刺的无言,一圈一圈,一担一担,眨眨眼,颗粒归仓。一捧捧,一堆堆,黄澄澄,香喷喷,成就了千年的食粮。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转黄鹂”。五月,双抢,忙收,亦忙种。这边刚收完,那边忙插秧。“种密移疏绿毯平,行间清浅縠纹生”,一块块方田,一排排绿禾,在阳光下熠熠,在云影里徘徊,织出田园如诗画。一回回灌溉,一次次拔草,蓑下清风,笠下烟,种出生活苦与甜。
“新生野水瓜藤绕,旧作田塍井字分”。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五月,入夏,村北村南,农事纷纷。忙碌的,不仅是收割,不仅是粮食,还有菜畦,菜苗。“种豆南山下,戴月荷锄归”,有的是辛苦,有的是繁重,独独没有诗人的闲适与潇洒。播种,施肥,浇水,锄草,日日看,夜夜盼,烈日灼心,风雨袭人,无悔,无怨。只待苗盛果硕,叶肥瓜大,独立田间,满心欢喜。
从小在乡村长大,与田野为伍,与庄稼为伴,看惯了菜花黄,见惯了麦成浪,听惯了机器响,闻惯了收获香。不曾想,诗酒年华,青葱岁月,告别了爹娘,远离了村庄。梦里故乡,不思量,自难忘。
总在春起时,轻轻靠近,看看烟蓑处处待春耕;总在夏来时,静静伫立,瞧瞧鉏麦家家趁晚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故乡,田野,缠绵不休,交织成画,五月,思念,生生不息,流淌成河。
又见五月,又见田野,又见故乡。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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