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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继续：
钱小姐家偌大的客厅里，雇主李先生在电话里的声音沉静如水，温和得像早春的阳光：“垚垚，君君，你们俩今天在家做什么呢？”
垚垚回答：“休息了一会，然后学习。”
李先生又问：“君君呢？”
君君脆生生地回答：“我也和哥哥一样。”
李先生说：“那你们妈妈怎么打电话给我说你们老是气她呢？”
垚垚余怒未消地提高声音说：“她要我们去和人家吃饭！”
李先生问：“哦，你们不愿意呀？”
垚垚气呼呼地：“我为什么要跟他吃饭？公司都要垮了，他儿子还骂妈妈，还胖。”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小声。
李先生在那边呵呵呵轻笑了好一阵子。
管芬小声说：“他这是什么心理？”
丽芳说：“我哪知道？在他家也只和他老婆孩子说话。很少和我们说。”
那边李先生笑完了，才带着笑道：“公司都要垮了你妈妈不知道啊？还能和他来往？”
垚垚说：“他们俩聊天说的。”
李先生声音轻柔：“儿子啊，有时候大人聊天，就是闲聊。你还是个小孩，这些事就让妈妈自己判断吧。”
垚垚说：“那我也不喜欢他。我不想让君君跟着去他们家生活。”
李先生说：“你妈妈自己喜欢就行了，他们现在距离一起生活还早着呢。不管怎么样，你也不会和他一起生活。再说爸爸也不会不管君君的。”
君君小声问：“会让我去你们那边吗？”
李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反正爸爸会安排好你的。”
垚垚说：“哼，他儿子还骂妈妈，让我们陪他吃饭，想得美！”
李先生在那边清咳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他公司又快垮了，他儿子又骂妈妈，他还胖，对吧？”
垚垚大声说：“对！”
李先生又笑道：“如果现在因为你的反对让他们分手了，妈妈是不是要生你的气？既然他们之间有这么多问题，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妈妈自己就不愿意了，那她可就怨不了你和妹妹啰。”
垚垚说：“哎，也对哦！”语调陡然轻松了起来。
李先生的语调也轻松了起来：“是啊，你妈妈又不傻。”
君君说：“妈妈可厉害啦。”声音就像陕西老家的苹果一样脆脆的。丽芳命里缺女，就觉得如果有这么个女儿，无论为她做什么都值。
垚垚问：“那你是让我们去和他吃饭吗？”
李先生说：“我只是把这里面的关系讲给你听。至于要不要去，你和妹妹商量吧。”
君君马上问：“那我们去吗？”
垚垚说：“等会再说这件事。”
李先生又说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去，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该反对你妈妈和他相处。因为你妈妈不讨厌他呀。他去家里了，就当一个普通客人对待就行了。”
垚垚说：“如果他再来，我就回家。”
李先生说：“你现在马上回家都行。但你不要和妈妈说是因为他才回来。你就说要开学了所以回来整理一下。何必和你妈妈闹得都不开心呢？”
垚垚说：“这不是撒谎吗？”
李先生在那边夸张地吃惊道：“这是撒谎吗？你难道不需要整理一下再上学吗？还得让吴老师给你检查作业。最好让君君也把作业带着一起过来。”
垚垚说：“那好吧。”
李先生说：“儿子，这不叫撒谎。我们做或不做一件事，往往不止一个理由。我们为什么不说那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呢？”
饭早就做好端上桌了。丽芳和管芬站在餐桌尾，看着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沙发上和爸爸讲电话。垚垚的电话手表已经取下来拿在手上了。
李先生在那边有些感慨地说道：“你们以后所处的环境会更加复杂。除了要坚持自己的观点，还要学习和不同的人相处。更加要学会保护你们自己不受伤害。”
垚垚说：“那我怎么学会坚持观点呢？我就是不喜欢他。”
李先生说：“你拿他当普通客人，不想去和他吃饭就找个好听的理由，你的观点不就很明确了吗？何必要激怒你妈妈呢？你看我们大人如果不想和哪个人吃饭，我们会直接说不去吗？我们是不是要说已经有安排了？对方难道不明白吗？”
垚垚想了想，问：“那如果你是真的有安排呢？”
李先生在那边笑道：“如果真的有安排了，我会主动告诉对方我后面哪一天有时间，并且问他有没有时间。这才是诚意预约。”
垚垚说：“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
李先生问：“君君，阿姨们今天中午给你们做什么好吃的呀？”
君君起身说：“我去看看。”
说完，从哥哥手上拿过电话手表，朝餐桌这边跑了过来。
管芬上前用手虚扶了一把说：“你慢点跑，小心摔着了。”
君君看着餐桌上的菜一样一样说给爸爸听。
其中有两道菜君君说不出菜名来，问了管芬才告诉爸爸。
李先生全程没有打断过女儿，耐心地听她说完了，才说：“那你和哥哥快去吃饭吧。你今天上午没练琴是吗？吃完饭练一会再去午睡吧。”
君君无比乖巧地说：“我知道了爸爸。”
李先生对女儿一向是慈爱的。莹莹那么顽皮，除了几次原则性的事情上李先生骂过她，拿过一次戒尺。其他时候在家里都由着她闹腾，公共场合才提醒她保持安静。
面对君君这个几乎是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又如此怯弱乖巧的女儿，李先生更是一腔兹父情怀。在丽芳的印象里，不记得李先生大声对君君说过话。
这会，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他欣慰又舒心的声音：“去叫哥哥来吃饭，爸爸等着你先挂电话。”
君君说：“爸爸再见。”说完就挂了。
管芬笑道：“你还没等爸爸说再见呢。”
丽芳说：“他基本上不说再见，这也就是对孩子。和我说完事情，如果我不挂的话，他可能得等到再打电话才会想起来挂吧。”
管芬笑了笑。
父爱如山，父亲的陪伴就像旅人和星星，你不必一直见到他，你知道他就在那里。
不用君君叫，垚垚自己就过来吃饭了。
刚才那一通谈话，显然打消了垚垚的顾虑。而且还给了他自己选择的机会：吃饭可去可不去，可以继续在这边住两天，也可以马上回家。只要不激怒妈妈就行了。
而君君也得到了爸爸的承诺：“不会不管她。”
所以两个孩子不但胃口很好，在餐桌上还高兴地聊着天。
君君昨晚吃蛋糕的时候抹了哥哥奶油占了上风，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居然调侃起哥哥来。
学着李先生语重心长地叫：“儿子啊~~”
垚垚笑道：“好啊，你占我便宜。”
君君便把头埋在碗上叽叽地偷笑。
管芬和丽芳也笑了起来。
饭后，丽芳洗了水果端到沙发那边。
两个保姆就就开始收拾碗筷厨房。
客厅里很快就响起了钢琴声。
丽芳觉得钢琴真的很神奇，最能表达人间各种情感。简单交错的黑白琴键居然能孕育出各种不同的美妙音乐。时而忧伤、时而快乐、时而思念、时而平静，时而激昂、无不荡人肺腑，令人沉醉。
今天的琴声欢快流畅。恬静如一汪清泉自由自在地流淌在山间，激荡如一只快乐的小鹿在森林里奔跑。
垚垚坐在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像个艺术家似的随着钢琴的旋律惬意地轻轻摇摆着身体。
都忘了吃面前茶几上的水果。
等到两人收拾好厨房来到客厅，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首曲子了。
丽芳和管芬也不打扰她，轻轻在沙发上坐下。垚垚看了两人一眼，又把目光转回了君君背后。
在李家，保姆是极少和雇主一起坐在沙发上的。
弹完一曲，管芬说：“君君，过来吃些水果，准备午睡了。”
君君这才起身，去阳台上洗了手，坐过来兄妹俩一起吃水果。
管芬说：“君君，你今天跟着谁午睡？”
君君说：“还是跟王阿姨吧。”
管芬笑道：“你爸爸刚才是不是也说了，让你学习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我来你们家就是为了照顾你的。”
君君说：“我知道。”
管芬道：“那为什么不给阿姨一个机会呢?王阿姨总是要回去那边的呀。”
丽芳觉得管芬说的也对，招小敏回来的时候，君君也是跟着她睡的。以后家里长期就是管芬陪着她。总得开始适应啊。
于是劝道：“君君，你午睡跟着管阿姨睡，晚上跟着我睡好吗？”
管芬说：“我可以陪你练习英语对话。”说完一双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看着君君。
垚垚说：“那你就跟着她睡吧。反正我们都在家里。”
管芬笑得更厉害了。
君君说：“那好吧。”
一会功夫，大家就各自回房午休了。
才躺下不久，从老家回来后一直没动静的赵师傅突然发了一个信息过来：红莲找到工作了吗？
丽芳一下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想了想如实说道：她去了她外甥女所在的工厂里上班。
赵师傅说：行，没事了。
丽芳追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赵师傅没有回复，丽芳又问：你转过弯来啦？想起红莲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赵师傅才回复：我一个朋友，他们厂里的经理让帮忙找一个人照顾他妈妈，这种不需要培训就能上岗，所以我问一下她找着工作没有。
丽芳问：多少钱一个月呀？
赵师傅说：既然她已经找到工作就算了。我已经给人家退信了。
好吧，就这样吧。唉。
几个人午睡起来不久，管芬把昨天放在冰箱的蛋糕拿出来分着吃了。两个孩子就开始边作业，他们的暑假作业早就做完了。
今年因为回老家，还因为口罩问题，即没有安排夏令班，也没有上什么课程，连李太提起过的游泳课程也因为来钱小姐这边没去成。李先生便买了些练习册给他们做。
才刚四点，大门密码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回来？管芬一脸猜疑地跑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钱小姐带着董先生回来了。
董先生手里提了些水果，进门交给管芬后，一脸笑意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在学习呢？真乖。”
丽芳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
君君小声叫了声董叔叔。
垚垚说：“妈妈回来啦？”
钱小姐脸色不算好看，淡淡地说：“回来了。”
说着和董先生去了沙发那边坐下了。
管芬在厨房洗水果。丽芳也跟了过去。
董先生说：“我来接你们去吃那家新开的餐馆，味道挺不错的。”
垚垚说：“不是说了不去吗？”
钱小姐问：“你爸爸没给你打电话呀？”
君君说：“打了呀。”
垚垚说：“爸爸让我们自己决定去不去。”
董先生很爽朗地大声说：“就当一个普通朋友请你们出去吃饭。大家好好再认识一下嘛。”
管芬端了水果出去，轻轻放在茶几上，又回了厨房。
两人把晚饭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站在厨房中间纠结要不要开始做晚饭。
垚垚说：“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董先生说：“光认识不接触哪能行啊？你妹妹和我见面的次数多一些。我对她怎么样可以让她讲给你听听看。你嘛，和我就匆匆见过那么几次。我想好好和你聊聊天。”
君君说：“我要写作业。”
钱小姐说：“先别写了，董叔叔和你说话呢。”
董先生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小孩子嘛。他们俩已经够好的啦。威威更不听话。我经常教育他。”
垚垚冷哼了一声。
董先生也不生气。仍是笑言笑语地说：“我现在是专门过来接你们的。没别的意思，就想多和你们相处一下，让你多了解我。你都不和我接触，怎么能知道我的好和坏呢？除了公司马上就要垮了，再看看我还有没有别的毛病呀，哈哈哈。”
说完自己还笑了起来。
管芬和丽芳在厨房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憋得红头赤脸的。
垚垚没有笑，很认真的语气问：“那你儿子还骂我妈妈吗？”
董先生停了一会才说：“我相信你妈妈会处理好和威威之间关系的。就像我和你们这样，慢慢相处。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接受我的，对吧？”
丽芳听着，这位董先生也是精明之极了。回避了儿子的问题，却只说钱小姐会处理好。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钱小姐轻声温柔地说：“你们收拾一下去吧。吃完饭就回来。”
客厅没有动静。
钱小姐又问了一声。
君君说：“哥哥，我们去吗？我想换一条裙子。”
垚垚说：“你们两个自己去吧。我和君君就在家里吃，还有好多作业要做呢。”
管芬开始整理拿出来的食材。
董先生说：“不去就不去吧，咱们聊聊天吧。昨天的蛋糕好吃吗？”
君君说：“好吃呀。”声音清格凌凌的。
垚垚问：“是你买的吗？”
董先生说：“是啊。你喜欢吗？”
垚垚不冷不热地说：“很一般。真的。”
钱小姐笑道：“很一般你还吃到摸肚子？”
垚垚说：“那是肉吃多了。又不是吃蛋糕吃的。”
董先生也哈哈笑了起来说：“没关系，下次再找一家就是了。”
钱小姐说：“到底去不去呀？不去就把位置退掉，好不容易才订到的。”语气里有些惋惜。
君君说：“你们去吧。我和哥哥在家。”
董先生说：“你们都不去。我们也不去啦。”
钱小姐高声叫道：“阿姨，阿姨，多做几个菜，我们都在家吃。”
丽芳和管芬急忙跑了出去。
见到董先生已经起身了。从宽阔背后看，月白色的衬衫显得身材壮硕健康，挺拔笔直的。应该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
董先生先是朝两个保姆看了一眼，对钱小姐说：“算了， 既然他们今天不想去，那就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忙。”
钱小姐瞪了垚垚一眼，跟着起身，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俩还有没有基本的礼貌？连再见也不会说了吗？”
董先生朝钱小姐摆了摆宽厚的手掌说：“我先走了。”
君君挥着手说：“董叔叔再见。”
垚垚心不在焉地说：“再见啦。”
董先生说：“再见，你们好好学习吧。”
说着就朝门口走。
钱小姐跟在后面去送他。
垚垚抬起头，呆呆的看向门那边。其实拐了个角，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两个保姆马上回厨房做饭。
仍是三荤一素的标准，还有中午没喝完的鸡汤。
几个人在桌上吃饭的时候，钱小姐的情绪不是太高，但也没再提出去吃饭的事情。和孩子们聊着一些闲话。有些心事重重的。
垚垚问：“妈妈，你今天公司里面忙吗？”
钱小姐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疲态，小声回答：“每天都差不多的。”
垚垚又问：“那最近应酬多吗？”
钱小姐说：“现在不方便，大家都尽量减少应酬了。不过有一些还是要去的。”
君君说：“妈妈，那你要注意休息。”
钱小姐露出安慰的笑容说：“妈妈会的。君君真是妈妈的贴身小棉祅。”
大家都淡淡的笑了起来。
管芬说：“你今天晚上还跟着我睡吗？”
君君说：“本来想跟你睡的，可我更想和妈妈睡。”
管芬嘻嘻笑着说：“妈妈是谁也比不了的。那好吧。”
钱小姐用筷子挑了一小口米饭放进嘴里，等到咽下去之后说：“你和阿姨睡吧。妈妈今晚有事出去一会。”
垚垚抬起眼睛，盯着钱小姐问：“你去哪里？”
钱小姐生气地说：“我去工作，我去哪里？今天为了回来接你们去吃饭，我们丢下工作回来的。”
垚垚闷声闷气地说：“那你打个电话问一下，我们不去就不用回来接了呀。”
钱小姐瞟了儿子一眼说：“嗯。我本来是想这样的。可董叔叔为了表示诚意，所以要来接你们。”
垚垚抬起头来，对妈妈做了个鬼脸。
钱小姐嗔怒地瞪了儿子一眼说：“让你爸爸劝劝你们。也不知他怎么说的。”
垚垚无所谓地说：“他没说什么呀。”
君君说：“他说让我们不想去就不要勉强，找一个理由就行了。”
垚垚侧过头，眼眼白多黑少盯着君君。
君君醒悟自己说错话了。白皙的小脸一下子刷地红了，对妈妈说：“爸爸的意思，意思说让我们对董叔叔要有礼貌。”一句话停顿了几次，总算表达清楚了。
钱小姐倒也没追究这事，沉着脸说：“吃饭吧。”
吃饭快接近尾声了。母子三人也不再说话，各自吃着碗里的饭菜。
平时里斯文的君君，今天吃得挺快。
管芬说：“君君，慢慢吃不着急。”
君君才放慢了速度。
饭后，钱小姐陪着孩子们吃了一会水果，回房间重新化了妆，换了衣服，出门去了。
君君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钱小姐说：“妈妈忙完事情就回来。不要等我了，跟着阿姨睡吧。”
只等钱小姐一走，垚垚就从沙发上起身，对丽芳说：“阿姨，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你帮君君收拾。我们回家去吧。”语气很平静。
丽芳问：“好好的回什么家呀？”
君君也一脸疑惑地望着垚垚。
垚垚气呼呼地对君君说：“反正妈妈也没时间陪我们。还不如回去呢。至少家里还有莹莹他们。吴老师也能去给我们上课。”
丽芳哭笑不得地说：“你爸爸和妈妈忙是很正常的呀。在这边有练习册做，你和君君多好的伴呀。”
垚垚说：“我爸爸是忙，可还有别的家人在家呀。”说完盯着丽芳看。
管芬说：“妈妈只是出去工作了而已，而且她还陪你们吃完饭才走的。”
垚垚看了一眼管芬，没接她的腔。
丽芳说：“那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带着你们走。必须经过你爸爸妈妈允许。”
垚垚开始拔号。
管芬笑着说：“垚垚，中午你爸爸打电话劝了你们那么久，妈妈和董叔叔专门回来接你们。你现在又给他们打电话，大人们都很忙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呀，不要让大人们觉得你挺麻烦。”
话虽说得不算好听，但她上扬的语调让人觉得爸爸打电话是快乐的，大人们忙是快乐的，回来接他们也是快乐的事情。仿佛连麻烦大人也是快乐的事情。
垚垚看了管芬一眼，停下了拔号。眨巴着眼睛朝沙发上重重坐下去说：“算了，明天再回。”
君君重新坐下说：“等一会妈妈就会回来的。”
垚垚嗯了一声。坐着一口一口吃着水果，这一晚上，他也没做作业，一直在玩平板。
他不做，君君也不做。兄妹俩坐着各玩各的。
两个保姆干完活从厨房出来见到的就是两个并排排坐着玩平板的孩子。
管芬说：“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君君抬起头笑道：“玩什么游？”
管芬说：“成语接龙。看看我们谁的语文厉害。”
垚垚放下平板说：“来啊，谁怕谁呀。”
丽芳感谢她说的是成语接龙，万一她又说英语对话该怎么办？
这份保姆工作，丽芳是干得有些力不从心啦。先是考了驾照成了荣誉证书收着。现在随着几个孩子长大，连莹莹都在家里不时飚几个英语单词出来。现在又来了一个会开车会英语会辅导还敢说的管芬，丽芳觉得自己和她差了不少。
四个人玩到八点半，客厅里欢声笑语的。垚垚赢了，丽芳怀疑管芬放水了。
钱小姐还没回来，管芬对君君说：“先去洗澡睡觉吧？等你妈妈回来了，我把你抱给她。”
君君点了点头，跟着管芬回了房间。
垚垚嘟着嘴，看了丽芳一眼小声说：“干嘛拦着我？爸爸都说了我可以马上回家。”
丽芳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笑着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可管芬阿姨说得也有道理呀。妈妈是出去工作了。一有情绪就给爸爸打电话，确实占用他太多时间。”
垚垚扭了扭肩膀，嘴里呜嗯着朝房里走。丽芳在后面推着他的背，一直把他送到房门口。垚垚说：“你也去洗澡吧。”
丽芳瞧着他这样子，对妈妈和董先生不满意还是次要，主要是他已经习惯了住在爸爸那边。所以有情绪就说要回去。
否则君君怎么不主张走？人都习惯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天晚上，钱小姐回来的倒也不算晚。
丽芳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又听到对面管芬打开房门问钱小姐：“要不要我把君君给你抱过去？”
钱小姐很干脆：“抱过去吧。”
孩子是抱过去了，可钱小姐又回了客厅。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在客厅说话，听不清说的什么。
丽芳估计，她又在喝酒。
两个中年人想走到一起，谈何容易。除了他们自身的成长环境和现在各种条件上的差距，光是这几个孩子就够他们梳理的。
李先生和李太结婚那时，垚垚还小，没有太多强烈的想法。现在大了，不一样了。
信手拉开房间的窗帘，丽芳看到对面楼上华灯初上时的万家灯火，此刻只剩下了稀稀拉拉不多的几盏。只能远远的相互守望和陪伴着，却无法靠近彼此。
一个有心事和故事的女人，一个孤独的女人，在寂静的深夜里，与星月一醉方休。
拉上窗帘，丽芳躺回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连钱姐什么时候回的房间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的时候垚垚出来了。看了看客厅问丽芳：“我妈妈呢？”
丽芳说：“还没起床呢。”
他坐在沙发上说：“阿姨，你给我倒一杯水喝吧。”
看着他还没睡醒的模样，丽芳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声问：“昨晚玩到几点？”
垚垚赶紧把口里的水吞了下去说：“我哪有玩啊。”
丽芳也不揭穿他，又说道：“是不是爬起来和你妈妈一起吃早饭的？”
垚垚说：“是啊，我等她们一起吃。”
管芬站在储物柜那边，笑看着垚垚不说话。
李先生的电话却打到了丽芳手机上，一接通就问：“垚垚起床了吗？”
丽芳说：“刚起来，你要和他说话吗？”
李先生语气严厉冷静地说：“不用了，你告诉他，如果再玩游戏到半夜，就给我马上回家。”
那边没声了，丽芳挂了电话，看着无精打采半躺在沙发上的垚垚，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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